秦道川起身後,對着蘭芷說道:“夫人同意了,我待會要秦東找你要東西。”
蘭芷見若舒輕笑出聲,便施禮稱是。
一行人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不多時穿城而過,到了靠近城牆邊的新宅地。
秦道川拉了若舒上馬,圍着地塊跑了一圈,問道:“看清楚了沒?好好幫爲夫畫。”
若舒說道:“我又沒賣身給你。”
秦道川說道:“我賣身給你,永世爲奴那種。”
若舒回道:“當着兒女,胡說什麽。”
秦道川說道:“離得這麽遠,哪個聽得到。隻說你肯不肯要?”
若舒卻說道:“你今日急于撇清,卻忤逆了老夫人,恐怕她不會輕易幹休。”
秦道川卻淡然地說道:“不會,我自有道理。”
若舒有些好奇,想了想,還是沒問。
又跑了一圈,秦道川定要若舒說出看清了三個字,才将她放下馬來,又将阿筠抱上馬來,帶着她跑了一圈,第一次騎馬的阿筠,歡笑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宅院。
若舒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的娴雅,問道:“待會要不要也去試試?”
娴雅卻搖搖頭,若舒這才反應過來,說道:“那讓他們尋匹溫順的馬,你坐上去,讓他們牽着走走?”
娴雅依舊搖搖頭,卻望着若舒問道:“母親,我的院子在哪?”
若舒說道:“挨着右院的院子都可以,阿筠與你一樣,與他們分開些就可以。”說完,看了看滿場跑馬的兒子們。
娴雅又問道:“母親不搬嗎?”
若舒點了點頭。
娴雅沉默了,若舒看着已近成年的女兒,解釋道:“我的嫁妝都在這裏,不宜搬動。”
娴雅卻突然臉紅了,若舒想了想,說道:“最近出府了沒有?”
娴雅說道:“去白馬寺上過幾次香。”
若舒說道:“搬到自己的院子後,就自如些了。”
娴雅說道:“祖母說每日還是要多去陪陪她。”
若舒說道:“她現在有人陪,你若不習慣也不用太勉強自己,畢竟孝順孝順,不必非得又孝又順才算孝順。”
娴雅說道:“祖母說年後會帶我出府走走,爲将來打算。”最後幾個字幾乎輕得聽不見。
若舒說道:“挑夫婿也是,你若不喜歡,不願和我說,大可跟你父親說,他自然會幫你。”
娴雅卻頭低得更厲害了,若舒見她羞澀的模樣,也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晚上,秦東拿着從蘭芷處得來的肉食素菜,弄了個石闆,炙起來。
秦西點燃了篝火,帶着幾個小子不斷地往裏面添材,火越燒越旺。
秦道川聞着肉香,對着若舒說道:“跟你一樣,隻懂得添材,不曉得節制。”
若舒卻回了句,“養不教,父之過。”
秦道川聽了,哈哈大笑起來,高聲對着那幾個還在不斷丢柴的人說道:“留些材慢慢燒,這是城内,待會不好去尋。”
娴雅靜靜地待在若舒的身旁,打量着父母,抿着嘴,不知想些什麽。
阿筠一直在幫着秦東的忙,幫着灑鹽,灑調味料。秦東指哪她就灑哪,秦東不住地誇她灑得準,樂得她哈哈直笑。若舒要娴雅過去玩玩,娴雅卻搖了搖頭。
秦道川抱着忠漓,說道:“有熟了的,你不去,都會被他們幾個吃光,走,父親帶你去。”
說完,起身就要去拉娴雅的手,卻被娴雅躲了過去,這才意識到女兒已經大了。
若舒看着有些尴尬的秦道川,偷笑着。
秦道川反應過來,說道:“都是自家人,不要太拘謹,反而不自在,随我來。”說完,也不起步,望着娴雅,娴雅這才起身,還不忘問若舒:“母親,你去嗎?”
若舒搖搖頭,秦道川說道:“你母親嘴刁,不用管她。”
娴雅見若舒聽了也不生氣,更納悶了。
娴雅有生之年都沒有忘記,這個寒冷的晚上,還有炙肉的焦香,肉湯的濃香,木柴燃燒的味道,兄弟姐妹的打鬧和歡笑,父親對母親的過分關照。
第二日,秦道川照例去萱微堂請安,賀詩卿早已坐在堂上,陪着老夫人說笑着,氣氛很融洽。見秦道川來了,說道:“快來,詩卿剛說了個笑話,比你以前說的可笑多了。”
秦道川卻說道:“我有幾句話要單獨與祖母說。”
賀詩卿臉色一變,神情莫測地望着秦道川,卻依舊乖巧地告退了。
老夫人見賀詩卿出去後,語氣一變,說道:“怪不得古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如今便是。”
秦道川也說道:“祖母說的極是,故而孫兒要來提醒祖母。”
老夫人說道:“你如今對我說話的語氣與她是越來越像了。”
秦道川卻說道:“孫兒待會所說的話,祖母聽聽便是,就當夢一場,不然就會有滅頂之災。”
老夫人說道:“危言聳聽。”
秦道川突然起身,坐到老夫人身旁,低聲說道:“賀氏誣告算不算?”
老夫人說道:“你爲何總是對她有偏見。”
秦道川說道:“此事皇上也知道。”
老夫人說道:“既如此有什麽好怕的。”
秦道川說道:“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正因爲皇上知道,所以才可怕。”
老夫人沉思許久,說道:“你不是與他交情匪淺嗎?”
秦道川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他日誰又說得準呢?”
老夫人說道:“你是說他與賀氏一起做的?”
秦道川說道:“賀氏起的頭,他幫着圓的謊。”
老夫人說道:“所以這就是懸在國公府頭上的一把刀羅?”
秦道川說道:“國公府加持大将軍府,亘古難有,如今我又與西夏草原交好,怎能不令他心生忌憚。這幾年我長年待在京城,隻爲消了他的疑慮。她倒好,爲了一己之私,全然不顧别人的死活。”
老夫人這才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你從不現面,看來是我老婆子做錯事了。”
秦道川說道:“事已至此,隻能且行且看,隻要北地無異動,暫時也不會有麻煩。隻是湛兒日後就算接了國公府,這也會是隐患。”
老夫人說道:“那如何是好。”
秦道川說道:“祖母隻做不知,隻是不要再中了她的計,弄得合府不甯就好。”
老夫人點了點頭。懊惱地說道:“川兒,祖母又害了你。”
秦道川沒有安慰她,接着将賀詩卿偷右相府賬本的事告訴了祖母。
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秦道川是最好的證明。我也是這樣,壓力巨大,動力在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