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夏蓉走進來說道:“夫人,酒席快開席了。”見若舒仍舊沒有裝扮上,對着蘭萱就報怨道:“你也是,還是一如既往的憊懶,就不知道提前準備準備。”
蘭萱無辜地說道:“夫人一直在忙,哪裏得空。”
若舒擡頭說道:“我覺得這樣便挺好,太正規了反而不自然。”
夏蓉卻說道:“前次不是送了許多首飾過來嘛,夫人也不要太素淨了,你可是我們軍屯的當家主母啊!”
若舒望着夏蓉,嫁過來也沒多少日子,言語行事皆與軍屯之人一般無二了,再不像以往的低眉順耳。不再言語,順從讓夏蓉多插了一支珠钗。
來到屋外,轉了兩個彎,就看到露天擺了不知道多少席,軍屯裏的男男女女分桌而坐,小孩子在中間追逐跑鬧,歡笑聲不斷。能幹的主婦們搬着大盤小盤,一一擺到桌上,夏蓉引着若舒來到秦道川身邊,秦道川起身拉她坐下,若舒見他的模樣已是飲了幾杯。
同桌的人紛紛起身見禮,若舒起身回禮。秦道川興緻頗高,對若舒說道:“夫人,一直沒機會,趁今日大夥都在,爲夫向你引見引見。”說完,從自己右邊起,告訴若舒哪位是軍屯的屯長,馬場的場長,各位主事。若舒一遍遍地起身回禮,仍舊感覺到同桌的各位恭敬有餘,誠意不足。淡淡一笑,也不介意。
酒過半巡,不時有人前來敬酒,若舒自然是不喝的,秦道川倒是來者不拒。
太陽西斜,夏蓉貼心地送來了鬥篷,夏荷端來了爲若舒熬好的湯,在若舒耳邊輕聲地說道:“夫人,裏面的餃子是羊肉的,最适合你溫補,千萬要吃完啊。”
若舒點了點頭,終于端起碗,吃下了落坐之後的第一口吃食。
秦道川早已習以爲常,倒是同桌的幾位多打量了若舒幾眼。
待若舒終于吃完,秦道川望着她說道:“再坐坐,之後還有節目,冬至是軍屯的大慶,過了今日,就準備過冬了,也不再外出。”
若舒心中一動,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快回去了。
這時,有人拉了拉若舒的鬥篷,若舒轉頭望去,一個與忠源一般大小的丫頭擡眼望着她笑,若舒打量了半天,問道:“你是喜樂?”
小丫頭點了點頭,說道:“我娘要我來叫夫人,那邊有好玩的。”
秦道川見了,說道:“去吧,我待會去尋你。”
若舒正覺得枯坐無味,起身随着喜樂去找蘭萱。
一路上有無數人打量着她,若舒不想再看到别人向她行禮,有意地回避着旁人的眼光。
終于穿過酒席,來到一塊空地,蘭萱正在點着煙火,身旁還站了好幾個大大小小的孩子,點燃之後,說道:“快後退。”片刻煙火燃起,沖天射出星星點點的燦爛。喜樂叫了一聲“娘”,蘭萱才發現若舒她們,招手說道:“夫人,快來,有幾種是你以前未見過的。”神态與舊日一模一樣,若舒望着眼前玩得不亦樂乎的蘭萱,不經意回頭,發現秦南張望的眼神,第一次覺得蘭萱錯過杜若遠也不算可惜。
蘭萱帶着一群孩子鬧着,若舒隻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秦道川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摸了摸若舒的手,說了句,“還好,不涼。”
若舒感覺到他身上明顯的酒氣,擡頭看他,見他正望着自己,顯然已有醉意。忍不住問道:“醉了麽?”
秦道川說道:“七成而已,軍屯的酒好喝,不上頭。”又将頭湊在若舒耳邊,輕聲說道:“會館的酒雖好,可卻有些上頭。”說完,又去摸若舒頭上的珠钗,若舒感覺到了,說道:“做什麽,大庭廣衆的。”
“歪了,我幫你扶扶。”秦道川說道。
若舒明顯感到他的醉意,回身望着他說道:“快些回去歇息吧,等下人前出醜可就不好了。”
秦道川卻望着她說道:“你是我的妻子,有何不可?”
若舒眉頭一皺,就聽到秦道川說道:“不再造次,剛才又沒忍住,夫人莫怪。”說完将若舒的身子轉回去,要她看蘭萱的煙花,不要看他。
幸好這時有人來請秦道川和若舒,台上就坐。
空地中央的篝火越燃越旺,軍屯的屯長站在台前說起了今年的幾件大事,屯裏的收成和各家各戶的分利,再然後說起了來年的打算,最後感謝起了秦道川,幾乎是從十年前說起,最後說了一句,“雖然都是老話,我卻要年年說起,因爲軍屯裏年年都有新人,要讓他們知道,若沒有将軍,就沒有軍屯的今日,就沒有今日的宴席。”屯長的話依舊繼續着。
若舒悄悄打量了一下秦道川,見他神态自若地坐在那裏,毫無醉意。
“夫人有話要說?”秦道川的聲音傳來。
若舒轉頭看他,秦道川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若舒搖搖頭,“就困了?”秦道川說道。
若舒又搖搖頭,卻發現秦道川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放了幾顆剝好的榛子。再看秦道川,對方卻示意她吃了。
若舒拿起一粒放在嘴裏,原生态的,味道不錯。
屯長終于說完,說了句,“慶典開始。”就回來落了坐。
整個晚上,節目很豐富,有摔跤,射箭,還有馬術,人人皆可報名,最終赢了的,可獲得活羊一隻。
秦道川時不時摸摸若舒的手涼不涼,但在一旁的屯長眼裏就變了味。
雖然台上的衆人一直都有人奉茶,但是夏茶仍舊時不時過來爲若舒單獨換上新茶,若舒自己絲毫不覺得,卻不知落在軍屯人眼中,将軍夫人特别的講究已是深入人心。
散席的時候,篝火已快燃盡,光線有些昏暗,秦道川一直牽着若舒的手,下樓梯的時候還小心地提醒着,走幾步又問她冷不冷,這一切看在軍屯人眼中,将軍十分寶貝夫人也深入人心。
晚間歇息之後,若舒幾乎已經快睡着,秦道川才上了床,靠近若舒問道:“我身上酒味還濃嗎?”
若舒睡意濃濃的搖搖頭,秦道川問道:“你身體好些了麽?”
若舒有些茫然地點點頭,眼都沒睜,秦道川輕輕将她摟在懷裏,将她摸了個遍,說道:“還是沒恢複到京城的模樣,你吃得太少了些。”
若舒清醒了些,睜開眼睛,秦道川的臉近在眼前,見她醒了,說道:“待會再睡,好不好?”
也許是心情的原因,也許是情節的需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