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詩卿彷徨不安了幾天,發現老夫人竟沒有找她,府裏将水井清洗過後,也再無動靜。
終于穩定了心神,決定到萱微堂請安,她要在秦道川回京之前将這一篇翻過去。
老夫人面色如常的與她寒暄,賀詩卿送上了宮中所賜的上等人參,說是自己年輕受用不住,不如送予祖母安神。
老夫人欣然受之,隻道她孝順。
等她走之後,劉媽忍不住問道:“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
老夫人用手輕撫着裝着人參的錦盒,說道:“舒兒找到了石頭,隻去找川兒出氣,你當爲何?”
劉媽搖了搖頭。
老夫人說道:“因爲她知道,就算一切屬實,她也奈何不了她。”
劉媽似明白了,默默歎了一口氣。
若舒這幾日心情卻是十分的不爽,因爲秦道川禁了她的足。
不單單前院出不去,鎖着的後面門外都站了人,說是将軍不在府内,要小心門戶。
若舒氣極,不管前院、内院誰來問話,一律回複照府中舊例。
想想秦道川必定三五個月回不來,就吩咐夏蓮去店鋪裏知會盧二爺,青州要交給她過目的賬目和書函都用盒子鎖了,封了火漆送到西府裏來。
待她回了函,再送出去。
幸得青州一切順遂。
杜玖柒帶着他招募來的人手,快成氣候,日常走镖已是十分的熟練。
若舒想着青州明面上的貨運盧三爺極其看重秦道川的平安镖行。
若杜玖柒此時介入,顯得與同行争利,若因此與各方起了龃龉,反而不妙。
思來想去,如今自己困在秦府,以後巡店是不可能了,不如讓暗衛代替,也算适得其所。
杜玖柒得令後,将自己的人分成小隊,開始巡店。
若舒怕各位掌櫃們多心,隻說還是曆練。
西府本來不大,右院更是狹小,若舒每日困在院内,覺得自己連吃飯都沒了胃口。
蘭姨見此,趁着傍晚,日頭不曬,拉着若舒去西府的荷塘邊走走。
沒走幾步,與賀詩卿碰了個正着。
若舒不欲理她,誰知賀詩卿卻開口說道:“妹妹今日好興緻,整個西府就數這裏最是雅緻,川郎在府中時,也常常拉着我在此賞景,每每想起,我與他琴蕭合奏時的情景,便覺人生無憾。”
若舒一聽,隻覺得心中有什麽在翻騰,便轉身離開,任賀詩卿在那裏得意的輕笑。
晚上喝了碗平時最愛的酸辣魚湯,沒過一會便吐得眼冒金星。
無論如何潄口,覺得口中仍有腥味,隻想一想便幹嘔不止。
隻歎到平生從未如此難受過。
想叫蘭姨去請大夫,猜自己莫不是吹了風,受了涼。
蘭姨卻轉身拿來了幾顆酸棗,讓她含了。
若舒将信将疑,卻不曾想,真的好了許多。
蘭姨笑個不停,若舒問她何故卻一直搖頭,說是明日請了大夫再說。
第二日,大夫一探脈,蘭姨見果然是有了身孕,喜上眉梢。
在院中立了香案,一個人跪在那裏又是燒香又是跪拜的忙活了小半天。
若舒卻仍是吃什麽吐什麽,隻得躺在床上,望着床頂發呆。
萱微堂裏的老夫人聽了信,欣喜的跟劉媽念叨,“總算是了了我老婆子的一樁心事,川兒成親已有三年多了,西院一直沒有動靜,我還以爲是因爲川兒當年那場病的緣故,隻能暗暗焦心,如今看來,我的川兒不愧是國公爺的孫子,不過一晚,便中了彩了!”
“快,快拿紙筆來,我要寫信将這個好消息告訴川兒,以壯軍威。”老夫人笑着說道。
劉媽見她高興得連話都說錯了,自然也替她高興。
萱微堂裏的人聽到正房傳來的說笑聲,想着自從國公爺故去後,這還是第一次聽到老夫人的笑聲。
這日賀詩卿正好早早的出府進宮飲宴,見世子夫人文氏朝她走來,就想避開她。
誰知文氏一把拉住她,說道:“我的表妹,你怎麽還能安心在此賞景啊?”
賀詩卿側着身子想将手臂抽出來,文氏見她這樣,也不再賣關子,直接說道:“我今日來得晚,聽到你西府裏傳——那位懷上了。”
賀詩卿頓覺一陣晴天霹靂,轉頭問道:“當真?”
文氏說道:“千真萬确。”
見賀詩卿失魂落魄的樣子,對着她小聲的說道:“你可千萬不能坐以待斃,要想法子除掉她肚子裏的孩子才是。”
賀詩卿見她又是這樣說,一想到秦道川離開時的警告之言,忙搖搖頭。
文氏不死心的說道:“上次那事,她們也沒抓到什麽把柄。現在将軍不在府内,更好動手。”
賀詩卿還是搖頭。
文氏便隻能說道:“可惜我在東府,想幫你有心無力。”
說完試探着賀詩卿的臉色,說道:“不過,如果你願意幫我把人帶進去,我還是可以幫你的。”
賀詩卿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此時,宮女來報貴妃娘娘有請秦夫人。
賀詩卿看着拉着自己說話的貴妃娘娘,腦海裏卻想着文氏的話,秦道川的話,眼淚不自覺的就掉了下來。
賀貴妃見她如此,問清緣由後,說道:“我當是什麽,也值當你這樣。日後你若生了子嗣,帶他常來宮中走動,等做了皇子伴讀,我再去皇上那裏幫你求封賞,到時候自是雲泥之别。”
賀詩卿一聽,心中頓時一松,忙跪下謝恩。
出宮時任文氏如何遊說,再不動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