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蘭萱、蘭芷也走了進來,也不敢問,隻靜靜地站在一旁,聽着蘭姨的絮絮叨叨,漸漸明白之後,蘭萱緊緊地咬着牙關,蘭芷死死地捏着衣腳。
四個人就這樣消磨着時間,外面天光早已大亮,卻無人察覺。
直到聽得院門哐啷一響,一陣腳步聲傳來,聽動靜有兩三個人。蘭姨連忙擦幹臉上的眼淚,想幫若舒擦的時候,卻發現她臉上除了有些油光,有些脫妝以外,滴淚未流。
蘭姨不禁愣住了,手還沒收回去,廂房的門被推開了,一位五十出頭的婦人帶着兩位三十多歲的娘子走了進來。
“少夫人,給您請安了!奴婢是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少夫人以後就叫奴婢劉媽就是。老夫人擔心您待會請安,不知道府裏的路徑,特意選了兩位熟悉又知事的,少夫人有不知道的,盡管問她們。”說完,笑眯眯的看着若舒。
若舒也不答話,隻靜靜的盯着她看,劉媽仔細回看了一眼,竟覺得心裏有些發毛。劉媽心裏有些奇怪,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娃,怎麽會有這種眼神。再看時,若舒已經低下了頭。似想了一會,擡頭望着蘭姨,蘭姨與她對看了一眼,不情願地說道:“有勞了!”說完冷冷地看着劉媽。
屋子裏又安靜下來,劉媽覺得自己實在不宜再待下去,就托辭要去準備請安的事宜,開溜了。
剩下那兩位沒聽到發話,隻得筆直地低頭站在那裏,也無人理會她們。直到若舒說了句:“給我洗漱吧!”蘭姨才後知後覺的把她們領出去了。
等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萱微堂時,已是辰時了。
若舒在蘭萱和蘭芷的攙扶下慢慢悠悠地從軟椅中起身,朝着中堂慢騰騰走去,早早地守在路上想看熱鬧的閑雜人等才不死心的離開。也是,瞧了一路,那位躺在軟椅上的新娘子,臉都沒讓人瞧見。
若舒進了中堂,瞧見中間軟塌上坐着一位老婦人,若舒第一感覺是比外祖母衰老多了,眉目目十分硬朗,形體容貌也沒有外祖母那般的風采。似乎因爲她姗姗來遲,臉色有些陰沉,若舒心裏歎道:實在怨不得我,我身邊這幾位眼睛都哭腫了,好一頓折騰才出得門來。蘭姨的眼睛實在腫得厲害,若舒攔着沒叫她來。
若舒任蘭萱和蘭芷攙扶着,輕步走到堂屋中間,輕屈膝蓋施了一禮,接着說了句:“給老夫人請安。”也不等回話,徑直在右邊尋了首席的座位坐下來,蘭萱和蘭芷待若舒坐穩後,才松了手,垂手低頭站在兩側,緊跟着兩位手提食盒的婢女也站在了兩側。
也不知是被這陣式給弄蒙了還是怎的,總之屋子裏十分的安靜。
若舒有些口渴,卻不見人上茶,所幸她從不吃旁人的飲食,隻是此時還不适宜太張揚,還要再等等。
良久,老夫人才開口:“舒兒啊!你外祖母以往向我說起你時,總是舒兒長,舒兒短的,如今你入了我家的門,不介意我這樣稱呼你吧?”也不等若舒回話,又接着說:“連着趕了十幾日的路,累壞了吧!慢慢來,不着急,先适應适應這京城的氣候,等天放晴了,我帶你出去逛逛。你外祖母喜歡将你鎖起來養,這小女孩子家家的,哪有不帶出來見世面的,隻有見了世面,才能懂規矩不是。”
若舒眉毛微微一蹙,極不喜歡旁人那樣說自己的外祖母,但是一想到目前的陣式,不能輕易就破了功,便生生忍了下來。
老夫人見她不答腔,隻低眉順眼地坐在那裏,忍不住接着說道:“我看你身子骨不甚強健,又突然遠離故土,帶的這些人也對京城不熟悉,不如我叫劉媽選些得力的,幫襯幫襯你也是好的。昨日川兒喝醉了,我就沒叫他過去,怕失了禮,已經差人去請了,待會等他來了,我叫他給你賠禮!”
若舒依舊沒有答言,隻靜靜的坐着。
幸好,有奴婢進來傳話,說是少将軍來了。
不一會兒,若舒用餘光看見一位穿着月白長衫的少年公子進得門來,身量頗高,若舒竟沒有看到他的臉,隻覺得他身形偏瘦。後面還跟了一位盤了發的小娘子,婷婷袅袅,環佩叮當,也着了一身的月白衣裙。
少年公子徑直給老夫人請了安,後面那位也跟着請了安。少年公子在若舒的對面落了座,後面那位小娘子輕輕慢慢地走到若舒跟前,就想請安,隻是腰還沒彎下,就被若舒出言打斷了。
“慢着,且不忙請安。”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若舒誰也沒看,接着說道:“禮都未成,就忙着請安,貴府的規矩真是聞所未聞!”說完,将左手向旁邊伸出,後面默契地将一碗茶穩穩地放在她的手中,若舒将茶拿在手裏,微微挪開茶蓋,輕抿了一口,遞回給了後面。接着伸出右手,再伸出左手,自然有人接住。說道:“昨兒個一晚沒睡,實在困倦得很。”說完站起身朝着老夫人的方向,微微拜了一下,接着說道:“再待下去,怕要失禮了,晚輩先告退了。”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說罷,也不管其他,施施然出了中堂,躺上軟轎,原路回了右院。
汗顔!後半夜趕稿的結果,手打的字跟心中的字竟不一樣,趕緊改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