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源的回信卻令秦道川極爲意外,他已将朝中諸事安排妥當,決定一如既往地悄悄出征,無論一個五百裏地還是兩個五百時地,都要一并拿下,至于那個新羅小國,不足爲懼,日後定要他臣服于東方大陸,老老實實地當個屬國。
信中還提到,在他看來,鞑子的少布才是真正的幕後高手,恐怕鞑子爲了此戰已經準備數年之久,就連這些年從未與秦家軍起任何紛争恐怕都在此次備戰的打算之中。
越是這樣強大的對手,越要趁他尚未成形之時破了他的布局,打亂他的陣腳。不然日後必成大患。
他的看法,秦道川頗爲認同,東方大陸四周強敵環伺,吐蕃、西夏、草原鞑子、後金,沒一個是可以輕視的對手。
雖說好戰必亡,但忘戰必憂。隻有自己擁有足夠與對手抗衡的力量,才不會讓對手在觊觎的同時,輕易就敢動手。
鞑子選在這時與後金交戰,恐怕就是因爲東方大陸的這次内亂,于是他們想在新皇未穩之時,發動戰争,而後又提出這些誘人的條件。無論何人稱皇,正好借此揚威立信,表明自己真正爲上天指引,才會讓萬邦來朝。
可惜他們不明白其中的内幕,在忠源看來,這些虛名都不算什麽,能實實在在掌握的,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不論東方大陸援不援手,面對鞑子的吞并的野心,後金都會殊死一戰。而他們拼盡全力之後,才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時機。
忠源的馬兒極快,不過半月就來到了莫城。得知雙方的使者都還在莫城等着,就對秦道川說道:“父親,孩兒在路上想過了,就以新皇登基伊始,不願四處征戰,以免觸怒上蒼,怪罪他不識民間疾苦。”
将自己說成活脫脫的昏君也算是絕無僅有了,秦道川有些失笑,“倒也不必如此自損,不願出兵,隻想觀望,也屬人之常情。我替你回複吧。”
于是雙方的使者都得到了東方大陸朝廷的回複。
對草原王庭說的是,因朝中太妃格桑曲珍與草原太後白瑪拉姆是姐妹,雙方當友好相待,勸草原以和爲貴,無論與後金有何種嫌隙,都宜商談爲上。
對後金說的是,東方大陸非好戰之國,如若雙方願意,願做個和事佬,讓雙方坐下來,商談商談,免于兵戈。
仿佛這數千裏地,東方大陸都未看在眼裏,隻求以和爲貴。
兩個使者都瞠目結舌,尤其是草原王庭的使者,走時仍舊不甘心地問:“這麽好的條件?你們可曾仔細向貴國皇帝說明,這塊土地有多麽肥沃?”
忠湛回道:“身爲将,一切以軍令爲是,朝廷如何說,我們便如何做。”
使者無奈,隻得悻悻離去。
回到營帳,秦道川正與忠源站在地圖前,商量着。見了忠湛,忠源笑着說道:“長兄,将人送走了?”
忠湛回道:“嗯。”
“如此一來,就知曉鞑子軍中有沒有高人了。”忠源說道。
副将在一旁接道:“六公子,你也覺得鞑子目前實力雄厚麽?”
忠源解釋道:“從備戰到現在,能做到如此有條不紊的,不但需要實力,更需要有高人指揮。”
秦道川指着地圖上的一處說道:“這裏是後金勝負的關鍵,若是這裏丢了,他們唯有往北退,才能獲得重來的機會。”
“那是,若是往我們這邊跑,除非他們奪了新羅,不然,就算我們依舊不出兵,他們也會吓個半死。”副将接道。
“那便拭目以待。”忠源說道。
後金的殊死一戰确實也體現出了他們的韌性,一場戰鬥往往持續幾日幾夜,格斯爾的軍隊換了四五種陣法,都沒有将秦道川指出的高地拿到手。這場拉鋸戰十分慘烈,據探子說,數裏開外,就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幾乎不用潛近,就能知道戰場已經推進到了哪裏。
在忠源看來,這是好事,這意味着鞑子不得不動用更多的戰力來應對後金的垂死掙紮。
而他自己,則已将軍隊分步在三道防線上,第一道防線是秦家軍駐守的北地的軍隊;第二道防線留在西郡;第三道防線在東郡。隻要戰事需要,調過來,不足五日。
秦道川看着忠源的布局,明白他這是勢在必得。
就在大家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之時,京城傳來消息,南郡終于反了。
忠源拿着軍報坐在營帳側面的椅子上,久久未出一言。
秦道川明白他是在猶豫,自己是先平定南郡的叛亂,還是留在這裏,成就自己登基後的首戰之功。
“盛琰手裏有将近五千的兵力,正好給他一次曆練的機會。娴珂一向覺得她夫妻二人齊力可斷金,這次正好也讓他們顯露顯露實力。”忠源終于擡頭,對正位上的父親秦道川說道。
“南郡的實力從未真正顯現,但越是這樣,越不容小觑。”秦道川對從未單獨經曆戰事的盛琰和娴珂仍舊有些擔心。可是無論他如何示意,忠湛都一直靜靜坐在那裏,絲毫沒有表态回援兒子的意思。
不好強求的秦道川隻得連夜去信忠瀾,希望他能從南關與南郡的交界處施以援手。忠瀾的回來得挺快,說是在得知南郡反叛之後,留守昆城的白景天就力求要去援助盛琰,此時怕是快到了。
忠源得知,笑着說道:“也好,秦家兒孫實力如何?正好從這一戰來印證。”
青廬内若舒拿着手裏的數張秘信,望着窗外,最終自顧自地說道:“爲商者,征戰商場;從軍者,征戰沙場。沒想到,我悉心培育了這麽久,到最後,一個個皆都上了沙場。外祖母,你當初一心想要嫁入時,可曾想到這?”
青州連日來異動不止,連婉珍都感覺到了,若舒安慰她道:“無妨,是有人要買馬。”
婉珍說道:“沒想到,青州竟有這樣大的馬場?”
“多數是用來運貨的。”若舒說道,“如今空了地方,不正好讓你跑馬?”
婉珍說道:“我現在尚且隻能慢慢騎呢,哪裏就敢跑馬了。”
若舒接道:“膽子不妨大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