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城,交了差,白景天将轉過彎,就被盛琰拖到一邊,“你小子,挺會折騰的,這囚籠的想法倒是極妙。”
“哼,爺自小獵了東西都是這樣往回運的,有什麽稀奇的。”白景天不屑地說道。
“怎麽回事?”白景天順着盛琰的眼光看去,已經下了車的太後孤零零站在那裏,而她的長使和女衛則遠遠地縮在一旁,似乎與她不認識一般。
白景天輕笑一聲,“這麽好奇做什麽?你有想法?”
盛琰重重地拍了拍他,“你嘴裏也留些德,小心日後被人收拾。我酒菜都備好了,就等你們了。”
白景天聽到有酒喝,樂道:“太好了,這些日子睡覺都是睜着眼睛的,倒是要好好喝上一頓,再踏實睡上一覺。”
等京中國公府的秦道川收到忠源的軍報,一算日子,想着如今怕是整個東郡都到了手。因爲忠源信中隻說情勢所逼,怕南郡生變,需盡快攻城,故而未說到皇上和太後的歸屬。所以現在到底形勢如何,他是兩眼一摸黑。
等他急急來到右院時,若舒剛剛看完暗衛加急送來的秘信:杜郁文已在忠瀾的手中。若舒松了口氣,因杜若遠的緣故,她與暗衛都希望他能平安到老,生兒育女,承繼杜若遠的煙火。
秦道川進來後,一言不發,隻将忠源的信放在了若舒的桌上。若舒看完,因爲暗衛的秘信,她并不驚訝。
“皇上和太後怕是回不來了。”秦道川說道。
“隻要婉珍、婉華和太妃安全,就随他們去吧。”若舒回道。
“就怕祝丞相不死心。”秦道川說道。
“你是說他想稱帝?”若舒問道。
“我是怕他會以婉珍要協我助他。”秦道川說道。
“那你便助他就是。”若舒輕笑着說道。
“我問你,你覺得南郡會反麽?”秦道川問道。
若舒說道:“論常理,隻能反。不過,也有可能不反。”
秦道川問道:“你且說說,看與我可有不同?”
若舒因忠源事成,心情舒暢,便說道:“我要是南郡,我便是回了,也藏匿起來,隻說未歸。這樣就能繼續在一旁看戲,再謀後定。反正皇上和太後是不可能再歸位了,其餘的說法皆可反駁。”
“夫人有這種想法,倒是出乎爲夫的意料。看來你我夫妻,越來越默契了。”秦道川說道。
若舒說道:“我還可以說說,忠源在等待祝丞相粉墨登場的工夫,必定會先平定北郡。”
“我倒是覺得祝丞相很可能會效仿前朝,重新立個皇上。”秦道川說道。
“我倒是擔憂另一件事。”若舒說道,“打了江山之後,誰來坐?”
秦道川頓時明白,卻不願輕易表态,因爲在他看來,這事已與他無關。“若是事成,我隻想能去北地待幾年,許久未跑過馬了。”
“那我便回青州,我也許久未回過青廬了。”若舒接道。
“那我們就先去青州,你再随我去軍屯。”秦道川說道。
這邊忠瀾在戰事結束後,第二日便整隊出發,一路朝着青州進發,他慶幸青州地處東郡與中郡的交界處,不像津城,與京城那般地近,如今的局勢看起來順風順水,實際上并不樂觀,一旦有人挑破了‘甯王’的假面,就算京中的父母親人能順利脫身,津城之後,青州定然會成爲祝相的首要攻擊之地。
攻打原城時,自己便發現了祝相的私兵不見蹤影。與忠源的樂觀不同,忠瀾更願意相信西郡之所以那麽不堪一擊,是因爲祝相抽調走了最得力的兵馬去護衛中郡。
甕中捉鼈那種小事,就留待景天和盛琰去做好了。忠源急于去收服北郡,他則急于将青州納入自己的地盤。因爲青州之于母親意味着什麽,他比誰都清楚。
因爲郡府的失利,忠瀾一路行來非常順利,因爲餘下的城池皆抽調了兵馬前往郡府應援,留守的本就不多,故而南關的兵馬幾乎沒有耗費什麽時間便順利到達了青州。
看着眼前笑呵呵看着自己的娴珂,忠瀾也輕笑着迎了上去,“早知道你們已經裝備起來,我便不這樣急着趕路了。”
娴珂笑着看了看身旁的柳宿,“幾位哥哥這般出色,我要是連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不看好,如何敢稱秦家的八小姐。”
忠瀾雖然是與娴珂說着話,眼光倒始終停留在柳宿的身上,十分好奇這位除了俊俏之外,還有什麽奇特之處,能讓自幼便喜歡四處招搖的娴珂改了性子,毅然嫁予他,屈身于這狹小的青州。
娴珂護夫心切,說道:“三兄,遠來是客,莫論其他,且讓我夫妻二人招待一頓可好?”
忠瀾微笑着點點頭,似乎有幾分明白,爲何母親會同意這門親事了。
飯間,柳宿得了空,問道:“三兄,接下來有何打算?遠的我們去不了,近的地方,我們也是可以幫上忙的。”
忠瀾說道:“我打算将青州的地盤再擴上一擴,想來母親是高興的。”
娴珂插話道:“那就先占了旁邊的随州,母親定然喜歡。”
忠瀾接道:“好,就依娴珂。”
等若舒在京中接到信時,中郡靠近青州的随州和房州都落入了‘甯王’的地盤。她也明白,忠瀾此舉是爲了自己。當初他與忠源約定,若是隻占了西、北、東三郡,他便得西郡,北郡歸忠源,東郡歸忠淇。當時忠淇的原話是,東郡就由他與忠湛共有,因爲長兄雖然未出戰,但他守在北地,便算是出了力。
幾個兒子盤算着如何分地盤,若舒不由得心生感歎,若是自己當時留在世家,在父母面前如願長大,現在又有一副怎樣的場景,自己的弟弟們又會如何分家産呢?
秦道川的意思十分明了,他無意介入,一切就由他們自個兒決定。
若舒也十分認同,兒孫自有兒孫福,就算日後他們的兒孫要兵戈相見,那時自己也早已入土,管不了這麽多了。
秦道川也曾感歎過,若是當初沒有将忠源送入宮中成爲太子陪讀,他是不是就不會成爲現在的忠源?
若舒與他不同,從不願過多的假設,人到中年,她更願意相信,每個人所走的路上天都已定好,你的每一個腳印都代表着你的閱曆,它的走向,便是你的人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