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太後遠去的身影,一直在門外旁聽的秦南忍不住說道:“那位子就那麽好麽?什麽人都想去争上一争?”
秦道川回道:“也有身不由己的緣故。”
“其實太後自己就可收拾了祝家,爲何要拖将軍下水?”秦北問道。
秦道川說道:“不過是想尋個助力罷了。”
秦南接道:“怕是不想背了弑親的名聲,以爲拿了我們的把柄,想以此爲要脅吧?”
秦北說道:“我方才去問了,他們多數都是斬首了事,哪個會多事讓人缺胳膊斷腿,分明是訛我們的。”
秦南接道:“你再接着自欺欺人。這種事有懷疑就算了事,還用什麽細節推敲之類的?”
秦道川說道:“不說旁的,皇上若能親政,也算是件好事。”
秦南和秦北卻并不認同,三公子、四公子和六公子辛苦得來的地盤,哪會輕易放手?再加上出了大價錢的夫人和添磚加瓦的七公子,怕是都不會同意就這樣拱手讓人。
除非皇上同意割讓并默認目前的局面,可南郡明顯很快就要亂了,皇上經受得住嗎?
往後的事,可不好說哦!
忠源在得到父親秘信的第一時間,就決定不再拖延,盡快讓南郡舉起反旗。被皇上有意留滞的南郡廂軍就成了最爲棘手之事。白景天倒是想得純真,說道:“若是那些人直接嘩變就好了。”
盛琰接道:“人未逼到極處,怎會挺而走險?”
白景天接着說道:“若是他們曉得禁軍是如何遭殃的,自然就會生變。”
盛琰說道:“在戰場上,倒是有可能。如今皇上按兵不動,他們受制于人,怕是不會輕舉妄動。”
忠源笑道:“不錯,原城一戰,你倆皆大有長進。”
一直默默看着他們的忠瀾終于開口:“你莫誇他,再誇,越發地膽大。”
忠源問道:“那三兄有何良策?”
忠瀾說道:“既然太後已有懷疑,不如就再給他們些壓力,直接奪了東郡。”
忠源說道:“三兄,我倒是有個想法,你我分頭行事,北郡歸我,東郡歸你。如何?”
忠瀾笑道:“我來之時,四弟便說,接下來六弟怕是要殺回去,在人家好好長一下臉了。”
忠源臉色倒是坦然,“我的身家多數皆在北郡,不将那裏拿下,心實難安。”
忠瀾也沒點破,應允道:“就依你,東郡這塊硬骨頭就由我來啃。不過,父親的意思是,将皇上吓回去即可。可從西郡的戰事就可看出,一旦開戰,便不想畏畏縮縮,必定會全力以赴。青州于母親至關重要,尋了東郡,才可保青州平安。”
忠源未直接回話,而是看向了白景天和盛琰,問道:“你倆呢?有什麽想法?”
白景天說道:“北郡太冷,我不習慣。杜郁文我倒是挺感興趣,既想與他過過招,又想将他收入麾下。”
盛琰接道:“那我便去北郡襄助六叔。”
忠源說道:“那好,先将南郡吓回去,再去将皇上吓回去,畢竟宮裏還有兩個秦家的女兒。”
忠瀾問道:“皇上沒了,她們豈不更好解脫?”
忠源說道:“女兒家的心事,你很難猜的,若是她們無心待在那裏,母親早動手了。”
白景天本想插話,卻被父親忠瀾的眼色阻止,掃過盛琰那緊擰的眉頭,頓時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但終究是心生不忍,說道:“她們才多大,曉得什麽?自然是要我們這些父母兄長庇護的。”
盛琰終于開口道:“祖母是顧忌我母親。”
忠瀾接道:“那這個皇上就不能輕易放回去了,免得他們狗急跳牆,誤了婉珍和婉華。”雖然婉華入宮後改名萱華,但在忠瀾這裏,仍舊認爲她便是婉華。
忠源說道:“他走不走得成,還不是在你一念之間。”
忠瀾說道:“還有一事,京中除了府裏,還有哪些姻親在?”
忠源說道:“你是怕事一敗露,他們會受連累?”
盛琰說道:“現在除了我外祖一家,就隻有新陽侯府了,還有長姑父和樂郡表姐一家都在南郡爲官,至于各家的田産,就不清楚了。”
忠源說道:“津城的同族也算一事,雖然他們對我們并不仗義,但朝廷真要清算起來,也是避不開的。”
忠瀾想了一番,說道:“那就先将小皇帝困在東郡,再謀後定。”
忠源說道:“好,我倆分頭行事。”
南郡廂軍王指揮使看着眼前的崇山峻嶺十分爲難,進吧?連條官道都沒有,又人煙稀少,所到之處皆無人防守,變得十分詭異。退吧?就這樣铩羽而歸,如何交差?
多年的行伍經驗,令他早已明白,西郡祝相的人馬應當已被絞殺殆盡,這一路上,他們發現的亂葬坑便說明了一切。按說‘甯王’要占領這塊地盤,最缺的就是兵力駐守,将領可以除去,兵士爲何也不留下,唯有一說可以行得通,那就是‘甯王’有足夠的兵力。轉念一想,更是想通了,祝相在西郡經營了數代,與其費心思去辨别兵士忠心與否,不如清除幹淨,以免後患。
若‘甯王’真是如此行事,西郡怕是要大換血了,前朝白将軍坑殺二十萬戰俘,直到今日仍舊被人诟病,這‘甯王’如此做爲,就不怕日後登基會被人指摘?
登基的念頭一冒出來,南郡廂軍王指揮使就被自己驚住了,大半的江山仍舊無恙,自己怎麽就笃定‘甯王’會勝呢?最後将禍甩給了一戰盡沒的前禁軍身上,若不是他們那般的不堪,也不會助長了聲威,隻要一想起,便覺得膽寒。
突然有兵士奔上前來報道:“報!指揮使,後防的隊伍截獲了一封秘信。”
南郡廂軍王指揮使眼神發亮,接過一看,發現是祝丞相寫給西郡郡守的秘信,上面寫道:‘南郡廂軍不日即到,應敵之事交由他們即可,你等速速将留滞之物盡快護送到京。事當有輕重緩急,無關人物,當棄則棄。’嘴角不由得一撇,但面上卻絲毫未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