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級以下直接被壓得倒在地上，渾身發軟，呼吸困難。
而A級以上的則是身體僵硬，大汗淋漓，仿佛剛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整座城堡落針可聞，無人敢吭聲，連大喘氣都不敢。
就算在最頂層這張餐桌上，也無法擺脫影響，實力最弱的喬伊斯已經表情僵硬，額頭見汗。
巫妖阿波羅尼俄斯和食屍鬼之王各自停下動作，對方誠虎視眈眈。
似乎對方誠突然爆發而不滿。
但他們并未喧賓奪主，隻是将氣勢排斥在外，把主動權交由這座城堡的主人。
德古拉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氣勢這東西，隻能用來欺負弱者罷了。
“挑釁你？方先生，恕我無法理解你的意思。”
德古拉微笑道：“我隻是在處置一個叛徒而已，爲何會是挑釁你呢？莫非……”
他的笑容逐漸收斂，氣勢也跟着節節攀升：“這個叛徒的幕後之人，是你？”
雙方宛如實質的氣勢開始了強硬的碰撞和擠壓，空氣似乎變成粘稠的液體，讓人行動不便，呼吸困難。
啪！啪！啪！
餐桌上的瓷器餐具開始崩裂，裂紋出現在大理石桌面上，也出現在觀景台的牆壁上。
站在德古拉背後的黛西和羅威爾已經滿頭大汗。
等級超過70的他們，居然連近距離觀戰都十分勉強。
何況方誠和德古拉根本就還沒有動手，隻是在‘基情對視’罷了。
就在雙方的氣勢碰撞幾乎達到巅峰時，德古拉忽然将氣勢一收：“我相信方先生不會做出将内鬼安插在我身邊的行爲，但薩琳娜被我認命爲信使，卻想故意挑撥我和方先生的關系，必須給予懲罰。”
就憑你對我負85的好感度，這關系還需要挑撥？
不過德古拉主動後退一步，方誠也順着台階下，把氣勢一收。
他來參加這個夜宴，主要是想從德古拉嘴裏知道邪神或者母親更多的情報，沒興趣主動打架。
兩邊氣勢一收，城堡終于恢複正常。
黛西和羅威爾可以順暢呼吸了，但兩人再也不敢小瞧方誠，連擡頭打量他的臉都不敢。
不愧是擊敗鮮血女王和死亡騎士，被父親大人認定爲最強對手的吸血鬼。
甚至他們隐隐感覺到，德古拉在氣勢上似乎都沒有方誠那麽強大。
氣氛難堪的沉默了一會，方誠開口打破：“你說薩琳娜想要挑撥你我的關系，我怎麽不知道？”
他記得薩琳娜‘借刀殺人’的計策是臨時起意，根本沒有告訴别人。
除非德古拉從她口中逼問出來。
不，也許這個老狐狸從一開始就知道薩琳娜會這麽做，才故意派她去的。
德古拉微笑道：“方先生健忘了，薩琳娜前往11區之後，偷襲過你身邊一位叫‘佐藤隼人’的親密朋友，這可不是我給她的命令。”
方誠猜得沒錯，德古拉确實從一開始就知道薩琳娜會給自己加戲，才故意派她去送信。
無論成功與否，薩琳娜都不可能活着回來。
可偏偏她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德古拉用他中世紀的古董腦袋思考幾秒，就明白薩琳娜這是完全臣服于方誠才能夠得以活命，除此沒有第二個可能。
哪怕完全臣服也不夠，必須展現出自身的價值，比如——成爲内鬼，返回德古拉身邊潛伏。
德古拉用自己的能力對薩琳娜進行試探，發現她的意識被人爲修改過，而且無法更正。
他考慮利用薩琳娜，傳遞錯誤的信息誤導方誠。
但發現這樣做既沒效率也沒意義，便放棄這個打算，把她關押起來，留到今天充當一個小玩具。
“我十分厭惡叛徒，無論是誰，隻要與背叛沾染上，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德古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是在說給方誠聽，又似乎是在說給背後兩個年輕吸血鬼聽。
也有可能是在說給餐桌上其他人聽，每個人似乎都能從他語氣中，聽出針對自己的意思。
“但薩琳娜畢竟跟我了很長一段時間，我願意給她一個機會，隻要她能夠赢下這場與盧卡斯的決鬥。”
德古拉看着方誠：“你覺得這個懲罰如何呢？方先生。”
方誠點了點頭：“這恒河裏。”
不知道這老蝙蝠要搞什麽鬼，那就陪他玩一玩好了。
德古拉微微一笑：“單純輸赢沒有意思，不如我們來賭一把？”
他這句話不僅僅是對方誠說，也是對在座的其他人說。
“噗。”
食屍鬼之王阿齊茲吐出一塊骨頭在桌上，然後對德古拉說了一句阿拉伯語。
明明是一個食屍鬼，但語氣卻意外的憨厚。
在場沒人對這種語言有研究，但翻譯能力實在是太普通了，所以誰都能聽懂他在說什麽。
“吸血鬼，你能出什麽籌碼？一窩蝙蝠嗎？”
方誠心中微微一動，看來這光頭食屍鬼不僅對自己是負好感，對德古拉也不怎麽樣。
德古拉不介意他的嘲諷，微笑道：“一截母親軀體的下落，這個籌碼夠嗎？”
桌上頓時一靜。
母親的存在，在他們這群處于怪物生物鏈頂端的人來說，早已不是什麽秘密。
最主要的問題在于，軀體的下落。
一直沒吭聲的伊邪愛，聲音驟然在方誠腦海中響起。
“答應他！”
隻要關系到母親的事情，這個不靠譜的邪神總能第一時間上線。
方誠并未馬上答應，而是準備先觀察觀察。
在一片安靜中，阿波羅尼俄斯忽然從身上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水晶骷髅頭，放在桌上。
“約翰·帝依的收藏品，可以抵擋一次緻死攻擊，賭男的赢。”
阿波羅尼俄斯的聲音沙啞而低沉，讓人聯想到布滿裂紋的幹旱河底。
阿齊茲瞥了一眼水晶骷髅頭，用與外表很不匹配的憨厚語氣道：“阿蒙神殿的位置，男的赢。”
阿蒙是所羅門王72柱魔神中排第7位的魔神，傳說他留下一座神殿在無盡沙漠當中，隻要進入神殿内，就能得到他通曉過去未來的強大能力。
喬伊斯取出用一顆狼牙串成的吊墜，這是用初代狼人牙齒制成的圖騰物，可以召喚三次先祖之靈助戰。
彭傑也興緻勃勃的取出一張保存良好的黃符。
這是道教祖師張道陵，親筆所繪的五雷鎮邪靈符。
這張靈符一拿出來，在場除了方誠之外，其他怪物們都感到如芒在背，好像被電給刺了一下。
方誠也挺無語的，你一個僵屍，居然掏出死對頭的東西，還拿出來做賭注。
就不怕别人用這張靈符拍到你腦門上？
彭傑好像真不在乎，将靈符放在桌上：“我就賭……男的赢吧。”
方誠很想打開這個僵屍的天靈蓋，看看腦子還在不在。
你特麽不是跟我一夥的嗎？
怎麽賭對面的赢？
彭傑朝方誠投來歉意的眼神。
而他的話，居然在方誠心中響起：“抱歉哈兄弟，對面看起來勝算比較高，咱們兩頭下注，我也是給你兜底，免得輸得一幹二淨。”
方誠麻了，特麽還有這種理由，而且我看起來像是會輸的人嗎？
他在心裏默念一聲：“你這是什麽能力？”
“他心通。”
“你不是僵屍嗎？怎麽會秃……和尚的神通？”
“你是不是想說秃驢？”
方誠瞥了他一眼，你這樣咱們就沒法聊天了。
我想說的是秃頂的和尚，不是秃驢。
彭傑呵呵一笑：“我這個人比較愛學習吧，所以什麽都會一點。”
要不是系統判斷，方誠都要懷疑這家夥究竟是不是僵屍了，身上帶着道教的靈符，還會佛門的神通。
兩個死對頭的逼都讓你一個僵屍給裝了。
不止是最頂層，連下面的吸血鬼們，也紛紛開起賭局，所有人都掏出了賭注，最後隻剩下方誠。
作爲一個和賭毒不共戴天的人，方誠一向是拒絕賭博的，尤其是數額巨大的那種。
但現在沒有台階可下了，總不能說‘我沒帶可以裝逼的東西，你們玩’。
他鮮血皇帝也是要面子的。
說實話可以做賭注的東西确實不少，現在影子裏就有雷擊錘，童子切安綱，鬼切，還有那輛詭異的摩托車。
不過思來想去，他最後選擇了另外一件賭注。
“我的賭注是——母親軀體的下落。”
桌上又是一靜。
衆人看了看方誠，又看了看德古拉，你們說的該不會是同一個吧？
德古拉似乎沒有這個顧慮，而是微笑着問道：“方先生，準備壓誰赢呢？”
方誠也微微一笑：“廢話，當然……男的赢。”
彭傑差點把眼睛瞪出來，其他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不是吧，你對那個女人那麽在乎，還差點跟德古拉打起來，現在你跟我說壓男的赢？
轉進如風的速度真是閃了大家的老腰。
而且那全壓男的赢，豈不是沒有輸家，這怎麽賭？
當然，如果由德古拉來坐莊的話，那就可以賭下去了。
德古拉正要開口，方誠繼續道：“開玩笑的，我當然是壓女的赢，而且我來坐莊，你們誰贊成，誰反對？”
衆人又齊齊看向德古拉，這裏能夠和方誠争莊家位置的，也就隻有他了。
德古拉卻選擇退步：“當然沒問題，就由方先生坐莊吧。”
他明明用薩琳娜來挑釁方誠，結果又總是在關鍵時刻退讓，令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