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佛耶戈才從頓悟中回過神來，“有機會我也要去至高神殿試試，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奧丁神色一凝，連忙坐下來。
“哦！難道有消息了？”
“是的，關于你的事情我早已彙報上去，就在昨天，首領正式給我回了信，答應了你的請求。
要知道轉化儀式是非常消耗資源，首領願意啓動轉化儀式也是需要條件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當然明白，這麽些年也好歹積攢了财富，我可以獻上一部分…”
桌對面的佛耶戈搖了搖頭。
“呃…難道要全部…？”
奧丁露出爲難的表情。
“你還明白我的意思，對我們血魔來說，金币并沒有太大用處，可以說是毫無吸引力。”
“那是什麽？”
“當你接受轉化儀式後，不會立刻變成血魔，而是慢慢的、一點點的轉變，并且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說從儀式完成後的那一刻起，你就是血魔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所以呢？”
奧丁追問道。
“所以你需要服從血魔組織最強者的領導，這是轉化儀式的代價，不過你放心，剛開始兩年會有适應期，不會太幹涉你的私人生活。
首領會根據情況偶爾指派一兩個任務給你，很簡單，就像我一樣。”
佛耶戈做了個輕松的表情。
“這樣啊，雖然我追尋生命的自由，但前提是有足夠壽命，這個代價到也不是不能接受，你說的血族最強者是誰？”
“我的首領，伽手大人。”
提到首領，佛耶戈不禁露出崇拜的表情，“伽手大人很神秘，神秘到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
“實力呢？”
“嗯…我從未看過首領大人出手，也沒人知道，不過從首領帶給我的血脈壓制來判斷，至少也是大地中階以上。”
“大地中階以上，那就是大地高階或者大地巅峰了，這種實力足以開創新的公國。”
“沒錯，凡是階位不及首領的，都會受到血脈壓制，僞血魔更是如此。”
佛耶戈這話半是提醒半是敲打。
“我明白，放心好了，既然首領已經答應了我的事，那儀式什麽時候開始，要多長時間？”
“一個禮拜後，跟着我去總部就行了，儀式過程需要一天，算上來回路程留出三天的空餘就行了。”
“好，那我一個禮拜後再來！”
奧丁點點頭，起身離開。
回到城堡後，繼續跟李娜進行每日冥想課。
關于欲之紋章的事他沒有跟任何人透露，李娜不清楚，莉絲也不清楚，這種事說了隻會引得她們擔心，索性他一個人解決。
要說生命危險，還真沒有。
畢竟烙下欲之紋章這件事對血魔來說，這就是對付人族騎士的最佳手段，而他又欣然接受，不存在反抗這一說。
他不反抗，伽手也沒有出手攻擊的理由，反而如果他出現危險，還會出手保他。
這就很妙了。
臨近出發前，奧丁安排好治安署裏的工作，确保自己不在也能正常運轉，另外他還看了一眼精神力。
而且經過一個月又一個禮拜的冥想後，精神力上限增加1850點，總量達到27800點，又有了不小的增幅。
清晨，再去市政廳的路上，奧丁騎着馬匹在隊伍前方騎行，在快要到目的地時，他突然慢下來，保持跟馬車并行。
掀開一點布簾，露出李娜絕美面容。
“殿下，我有事需要回領地一趟，估計會有四五天的時間不在，天火城這邊交給你了。”
“嗯，你去吧，天火城在你的幫助下已經走上正軌，如果領地繁忙的話，不必顧及這邊。”
李娜心思通透，以爲奧丁是想回領地了，雖然不舍，但她知道不能強求。
“呵呵，你想哪去了，過幾天我就回來。”
兩人剛說完，市政廳就到了，目送李娜進去後，他也不去治安署，而是徑直往漁人酒館行去。
等他到酒館時，佛耶戈已經在等他了。
“挺早的，直接出發吧。”
“好！”
就這樣，奧丁和佛耶戈一人一匹快馬，往金光城趕去。
金光城在獅城北面，天火城在獅城南面，兩座城市離獅城都很近，但彼此之間想要直達就破費功夫。
要麽橫穿獅城，要麽走商路從其他城市周轉，這兩個選擇都很浪費時間，所以他們騎馬走最近的野地。
經過小半天趕路，在佛耶戈的帶領下進入一片無名密林。
原來血池大殿并非在金光城内，而是隐藏在荒郊野外的地下，隐藏的很好。
………
血池大殿内
奧丁進來的第一眼就看見了地上勾畫的巨型血色魔法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舉行轉化儀式的法陣。
該法陣很是複雜，并且組成法陣的魔法符号跟他平時在領地看的魔法符号截然不同。
不僅扭曲，還充斥着血腥味。
“這是屬于深淵世界特有的魔法符号，本來在艾拉大陸這些魔法符号起不到作用，但唯獨可以聯通深淵意志。”
聽聞聲音，奧丁擡頭看去，跟血魔打交道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血魔首領的真面目。
可惜伽手渾身籠罩在血色長袍内，除了寬大的身型外，就連面孔都被遮閉。
“佛耶戈見過首領。”
“歐丁見過首領。”
奧丁有樣學樣，甚至還故意模糊了自己名稱的發音。
“嗯。”
伽手點點頭，對奧丁的表現很滿意，相對于目中無人的年輕騎士，品嘗過人情世故的老騎士更容易打交道。
“黃金騎士有一百七十年可活，你是黃金巅峰，壽命可達兩百，不知你離受限還有幾年？”
“回首領，我不是多瑙河人，我的故鄉是藍寶石公國，不過我是在蒼岩公國長大，也算半個蒼岩人。
我到今年是一百五十二歲，前幾年與人争鬥傷到了肺部，可能一百七十歲就是我的極限了。”
“藍寶石…蒼岩…都是東邊的國家啊，怎麽這麽遠跑到多瑙河來了？”
“本來我是想趁還能動彈，到處走走看看，然後回去故鄉落葉歸根。
卻沒想在天火城遇上了佛耶戈，于是就有了後面的交集。”
奧丁把他編纂好的經曆娓娓道來，反正事到臨頭，這些都無法查證。
伽手點點頭，沒有在開口說話，而是把目光放到魔法陣上，上面還有幾位影衛在完成最後的收尾工作。
魔法陣呈規則圓形，直徑達上十米，幾乎占據了大殿一半空間，法陣的正中心位置是一方咕噜噜翻騰的池水，氣味撲鼻。
看到這裏奧丁神色凝重，這可是滿滿一池子濃烈的血能精華，不知道彙聚了多少條人族性命于此。
血魔之疾，諸害當首！
等待一刻鍾左右，其中一位影衛嘗試着将法陣激活。
嗡…嗡嗡…
連續的嗡鳴聲響起，血水自主的填充進法陣紋路中，爲其提供能量。
巨大波紋蕩漾開來，在這一刻，仿佛時空被操控，天地被颠倒。
大殿頂部的夜光石暗淡無光，當它再次亮起時居然綻放出明晃晃的血紅光芒，讓他很不适。
不過他身邊的佛耶戈卻露出享受般的笑容，努力擡起頭來讓更多的血芒照耀在臉上。
見此一幕，影衛點點頭，行禮離去，伽手随即開口。
“法陣确認無誤，深淵意志已投向他的目光，歐丁騎士，入池吧。”
奧丁點點頭，強忍作嘔沖動，落入池中。
剛一入池，身體衣物等零碎在血水的浸泡中腐蝕成渣，蕩漾的血能沖擊着軀體，似乎要把他整個人都腐蝕幹淨。
“這是血池正常的排異反應，千萬不要外放鬥氣，隻在體内遊走維持身軀不壞即可，接下來就交給我了。”
伽手沉聲囑咐一句後，正式開始舉行轉換儀式。
………
在與艾拉大陸相鄰的衆多維度中，有一方世界名爲深淵魔界。
如同海面之下溝壑，深淵魔界分爲很多層，每一層都有獨特的深淵環境和魔物，或混亂，或有序。
深淵意志就像艾拉大陸的大地之母，是誕生魔物們的源頭，是整個深淵魔界的權柄中心。
它極廣極大，但無法觸摸；
它不是生命，也不是精神；
它無所不在，又無所不能。
轉化儀式勾動了深淵意識，在獲得同意後，就會降下一部分權柄，讓法陣操持者獲得短暫的提升。
伽手渾身顫抖，以他大地級别的實力也隻能勉強做到這步，要知道深淵意志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觸及的。
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嗯……”
一聲來自冥冥之中的歎息響起，伽手震驚茫然，因爲深淵意志感覺到了這個轉化者的不同，竟主動釋放更多力量，并剝奪了他的操控權。
“怎…怎麽…可能…？”
他活了這麽多年，這種事聞所未聞。
接下來的儀式跟他無關，但是他不能離開，也不能動，隻能靜靜地看着。
旁邊的佛耶戈早在深淵意志的影響下昏迷過去，對大殿内發生的變化一無所知。
池中
沸騰的血水猶如狂濤亂卷，上下奔騰，沖刷着猶如礁岸的身軀。
奧丁雙目緊閉，運轉核心，巋然不動。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外面發生的異變，還以爲是正常的烙下欲之紋章，無非更大更深些而已。
大殿的血紅光芒越來越盛，甚至虛無的空間中裂開道道狹窄的縫隙。
“深淵位面！”
伽手呼吸一窒，喃喃說道，“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層…這氣息肯定不是血界。”
他話還沒說完，滾滾漆黑魔氣從裂縫中彌漫而出，籠罩在血池上空。
也就是說奧丁的下半身連同腰間沒在血池内，上半身則被魔氣籠罩，兩股不同的深淵力量将他包裹，一同參與轉換。
魔氣沒有直接觸及他的身體，而是先融入血池當中，利用血水緩緩滲透。
與此同時，轉化儀式更近一步，來到靈魂層面。
現在沒有開啓精神束旋結狀态的正常靈魂體，黑紅色的無形霧氣在法陣的作用力下，進入他的精神世界。
“來了！”
奧丁第一時間發現侵入進來的詭異力量，沒有阻止，隻仔細看着接下來的變化。
上次赤影給他烙下紋章時，他都沒怎麽注意，如此罕見的情形，他要看個清楚才行。
侵入進來的黑紅霧氣越來越多，霧氣團向内凝結，具現出一條長蛇。
黑色蛇身，紅色條紋，瞳孔爲黑，眼白爲紅。
看起來十分滲人。
“怎麽這麽麻煩，赤影的那次多快捷，快點來吧。”
靈魂體奧丁開口抱怨了一句，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黑蛇聽懂了，它吐着蛇信點點頭，遊動到腳下開始往上纏繞。
腳腕…大腿…胸腹…一直來到頭部，黑蛇遊走過的位置出現黑色紋路，并且在這個過程中，它越縮越小，到最後甚至隻有蚯蚓般大小。
黑蛇沿着耳後往前，慢悠悠的來到額頭位置，然後蜷縮成奇怪的姿勢不動，化爲一枚黑紅色印迹烙印在奧丁的額頭上。
印迹的模樣很奇怪，不是原先的欲之紋章模樣，像是更爲高等級紋章。
還有，剛剛黑蛇走過的黑色紋路遍布全身，它們連接的源頭就是這枚紋章。
遠遠看着就像在身體上來了個全身刺青。
至此，儀式結束。
整個過程在精神世界隻用去了一會，但在外面确是經曆了一天一夜。
伽手疲憊不堪。
深淵意志借用了他的身體來操控轉換儀式使其變得面目全非，令他承受了超越身體極限的負荷。
但在儀式結束後，深淵意志留下了些對它而言更爲重要的東西作爲補償，怎麽算也不虧。
捋了捋思緒後，伽手擡眼看向法陣中央的血池。
變化很明顯，池水至少下降了一掌深，顔色也淡了許多，應該是供應法陣消耗掉了。
年邁騎士原本蒼老的臉龐變得年輕起來，看上去就是個小夥子。
“看來儀式的效果比實際還要好，也許是産生新變化的緣故…”
在他的感知中，血魔轉化儀式隻有前半段是正常流程，後面就偏離了原本路線。
奧丁的健壯修長的身軀表面，是道道交織的黑紅花紋，順着紋路往上來到彙聚中心點額頭處，定睛一看。
“什麽？！”
伽手猛的退後兩步，一向淡定的他像是見到了某種不可描述之物。
“深淵…魔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