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貝貝見楚青楓半天沒回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在擔心什麽?是覺得這縫紉機不實用,怕沒銷路,還是怕我的圖紙有問題,東西根本做不出來?”
說到最後,安貝貝瞪圓了雙眼,一副竟敢質疑她專業的炸毛樣。
“不是。”
楚青楓輕笑一聲,“隻是好奇這些你都是怎麽想出來的,不是失憶了嗎?”
迎上楚青楓探究的眼神,安貝貝眸光微閃,冷哼一聲無比傲嬌道:“是失憶又不是腦子壞掉了,天才靠的不是記憶,而是動腦子!”
楚青楓不置可否。
他剛可沒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
或許,失憶是假,天才是真。
隻是不知道,這般天才,到底是誰,又是如何培養出來的。
想到她設計的從脫粒機到風車,再到如今的縫紉機,這般才能,若是用在兵器制作上……
楚青楓心下一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到底行不行,給句準話。”
“自是可行。”
得到肯定答複,安貝貝喜笑顔開。
“那就好。不過這次我不要買斷,要分成。還有,做出來的第一台縫紉機得送給映雪,這是我之前答應過她的。”
“沒問題。”
“那就這麽說定了,回頭你直接和二郎簽合約就行。”
還以爲她是個迷糊的,沒想到在這兒等着。
隻是聽她說合約與齊靖宇簽,楚青楓心裏沒來得湧出一絲澀意與煩躁。
“你這圖紙都給我了才想起合約,就不怕我反悔?”
“不怕呀!”
安貝貝拈了顆糕點塞嘴裏,渾不在意道:“就算有圖紙,你們也隻能生産出零部件,沒有我指點,你們是組裝不了的。”
“原來如此。”
看她信心滿滿的樣子,楚青楓眼裏滿是欣賞之意。
她的确有自信的資格。
這樣的女子,若隻是淪爲皇權鬥争的犧牲品,委實有些可惜。
“那是,我在工事方面可是很厲害的。”
安貝貝滿臉驕傲,眼中卻難掩落寞。
被困在宮裏這些日子,天天啥也幹不了,不是吃就是睡,她都快無聊死了。
猛地想到什麽,她雙眼亮晶晶地看向楚青楓。
“欸,你是皇子,聽說還挺得寵的,能不能讓我進工部啊?”
“你要進工部?”
楚青楓驚訝不已。
一個女子進工部,她怎麽敢想?
“對呀對呀,就算不是工部,農桑部門也可以,隻要讓我有事做,不要每天無所事事浪費光陰就行。”
“你想進工部,就隻是爲了有事做?”
楚青楓有些難以置信地确認道。
“不然呢?”
安貝貝不滿地斜了他一眼,“你該不會是以爲我想去偷師吧?就你們現在這落後水平,有什麽值得我偷學的?”
要是别人說這話,楚青楓肯定覺得對方是大放厥詞,直接賞他一頓闆子都是輕的。
但這話從安貝貝嘴裏說出來,他莫名就信了。
“從來沒有女人進工部的先例。”
“先例就是用來開得嘛,我進去了就是先例了呀。”
安貝貝說得輕巧,讓楚青楓有些哭笑不得。
“先例若真是那麽好開的,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麽多老規矩了。”
安貝貝撇撇嘴,冷哼一聲道:“墨守成規注定落後,落後注定挨打。你不進步别人總會進步,社會在進步,時代在進步,這是不以個人意志爲轉移的。”
楚青楓聞言面色微變,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份深意。
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竟将世事看得如此透徹!
“這事,我做不了主。”
安貝貝頓時失望地耷拉下了腦袋。
“不過,我可以向父皇進言,相信父皇看到你在工事上展現出的才能,會慎重考慮。”
她這般才能,不僅是進工部,婚事上想必父皇也會慎重考慮。
楚青楓的眼神變得幽深。
“那好吧。”
她其實不抱什麽希望的。
因爲之前她已經毛遂自薦過了。
但楚宣帝壓根兒不見她。
“你可知,在你進京前,父皇就已下旨替你選親。”
“知道啊,不過不是我,是玲珑郡主。”
這事不是秘密,齊靖宇進京第二天就打探到了。
“可你現在就是楚玲珑。”
“好吧,不過沒事兒,就楚玲珑這個尴尬的身份,隻要不是腦子有病,都不會上趕着求娶。”
安貝貝無所謂地擺擺手。
這事二郎已經跟她分析過了,她早已抛諸腦後。
楚青楓嘴角微抽。
“萬一真有人腦子不清楚呢?”
“誰那麽想不開?”
安貝貝好奇地問道,“不過他家人肯定會阻止的。”
就怕阻止不了。
楚青楓心想。
他那表弟可是鬼主意一個接一個,總是出人意料。
“我表兄,倪葉舟。”
“誰?”
安貝貝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楚青楓挑挑眉,“自齊家借住之後,他便對你念念不忘,一心想要求娶你,甚至不惜給我舅舅下藥威逼。”
“你确定是念念不忘娶我,而不是念念不忘給我下毒?”
一提起倪葉舟,安貝貝就恨得牙癢癢。
“你可能誤會了。”
“誤會?怎麽可能!我跟你說,你那表兄要麽是有病,要麽就是變态!正常人誰能動不動就給人下毒,還以此爲樂?”
“也許,這是他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呢?”
安貝貝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呵呵,這般愛意,隻怕是個正常人都無福消受。”
剛吐完槽,她猛地一驚,“欸,不對,你剛說他想幹嘛來着?”
“求娶玲珑郡主。準确地說,是求娶你。”
“混蛋!”
安貝貝忍不住爆粗。
楚青楓竟意外地覺得悅耳。
“不就是會玩兒毒麽?我現在就去太醫院借醫書研制毒藥,我毒不死他我!”
安貝貝揚了揚還有些肉乎乎的拳頭,霍地站起身,一扭頭,就見驚雨正端着糕點站在不遠處,眼中的驚異尚未來得及收回。
“放心,聰明人都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楚青楓淡淡地掃了驚雨一眼,驚雨立馬垂下了頭。
“我現在哪還有心思管别人?”
安貝貝郁悶地嘟囔道。
“别的也不用管。就像你說的,他家裏不會同意,除非他能求得父皇下旨。但沒有家裏的關系,他是沒有機會見到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