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我要走了。”
齊映雪看着一直忙上忙下就是不肯停下來聽她說話的許秋月,無奈地直接開口道。
許秋月拿着掃帚的手一頓,随即又快速地揮動起來,冷哼一聲道:“這事村裏上下誰不知道?都道你們齊家好運道,找了個郡主媳婦兒,一家子都能跟着離開這窮山惡水的鬼地方了。難怪當初看不上我家大姐,一心護着那個隻會闖禍的女人,合着是攀上高枝兒了!”
饒是齊映雪脾性再好,聽到許秋月這番夾槍帶棍的彎酸話,也忍不住沉下臉來。
“二姐,你既是舍不得映雪姐,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麽?”
許望月很是不贊同地搖頭道。
“誰舍不得了?”
許秋月瞄了眼面色難看的齊映雪,梗着脖子道。
“再說了,舍不得又有什麽用?人家以後跟着郡主嫂子吃香喝辣,結識的都是大家閨秀,誰還會記得咱們這些低賤粗鄙的軍籍之人?”
原本聽到許秋月那番難聽的話語,齊映雪許多心裏話都咽了回去,正打算放下繡帕就走,就聽許望月頗爲無奈道:“既然如此,你幹嘛把眼睛都哭紅了?”
“誰哭了?我那是……眼睛不舒服,不行嗎?”
齊映雪擡眼望去,果見許秋月眼睛還泛着紅,一時間五味雜陳。
許秋月見她看過來,委屈又不甘地别開了眼。
“秋月,你誤會了,我們是應召進京,但并沒有免除軍籍,所以咱們還是一樣的。”
齊映雪微微歎了一口氣,上前柔聲道。
許秋月撇撇嘴道:“那不過是暫時的,安氏一個郡主,夫家怎麽可能是軍戶?”
齊映雪抿了抿唇,隻淡淡道:“貝貝失憶了,所以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郡主。但若真是郡主,她與大哥的親事,興許……是做不得數的。”
“真的嗎?”
許秋月立馬高興地追問道,轉瞬又無比遺憾道:“可惜,大姐已經入了奴籍。”
齊映雪見此,心中忍不住微微失望。
秋月如今,是越發的自私狹隘了。
送上離别禮物後,隻簡單話了幾句家常,齊映雪便離開了許家。
而另一邊,安貝貝一路腳步輕快地跟着齊魯氏身後,很快就到了應家。
結果左顧右盼了半天,也沒看到齊靖宇的身影。
“别看了,他們不在,進山去了。”
杜冬芸見她心不在焉地到處張望,直接道。
“哦。”
安貝貝頓時失望不已。
“還當你是來和我話别的呢,搞了半天,是我自作多情了。”
杜冬芸笑着打趣道。
“嫂子你可冤枉我了,找二郎隻是順便,和你告别才是正事。”
“是嗎?”
“當然!”
安貝貝重重地點頭,惹得杜冬芸笑得合不攏嘴。
相較于應家的歡聲笑語,此刻山上的齊靖宇三人氣氛卻是有些緊張。
“齊二哥你剛那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隻管保全自己?我和三水是那樣貪生怕死的人嗎?”
應海濤瞪大雙眼,緊握拳頭,氣呼呼道。
“濤子,冷靜一點,齊二哥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讓我們學會明哲保身而已。”
何淼規蹙眉勸道,眸子裏滿是隐憂。
以齊二哥的性格,若不是處境十分兇險,隻怕是不會交代他們這番話。
“什麽明哲保身?說穿了不就是貪生怕死不忠不義?”
應海濤仍舊固執地氣哼哼道。
齊靖宇頗爲頭疼地看了他一眼,何淼無奈地歎息一聲道:“回頭我再好好跟他說。齊二哥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齊靖宇點點頭道:“你們值守時,多注意營地西南角哨所往北方向的動靜,還是那句話,若有異動,不要硬拼,保全自己。”
何淼眸光一凜,“莫不是……”
“不要多想,更不要去探查,切記。”
“好。”
何淼鄭重地點點頭道。
見應海濤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齊靖宇當即提醒道:“濤子,别怪我沒提醒你,那個方向一百裏外不遠處就是狼窩。”
“啥?”
應海濤吓了一跳,恍然大悟道:“難怪你不讓我們去探查呢!”
齊靖宇與何淼互相對視一眼,沒有反對應海濤的話。
“還有一件事得麻煩你們兩個,幫我看着點我大哥,還有朱丁山。”
“看着大哥沒問題,但幹嘛要管那個朱丁山?”
應海濤不解地問道。
何淼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朱丁山的娘子是大哥以前在京都的未婚妻。”
“朱丁山爲人陰險,又在軍醫處,往後你們與他打交道都要小心些,常備傷藥我都給你們各自留了十來份,盡量不要去軍醫處。”
齊靖宇叮囑道。
雖然他讓黑鷹給衛寅施了壓,昨晚又将朱丁山扔狼群面前吓破了膽,後又整整挂了一夜的樹杈,但難保朱丁山嫌命長膽肥地想要伺機報複。
“放心吧,有齊二哥你給的藥,咱們還去軍醫處幹啥?那就是一群庸醫!”
應海濤笑呵呵道。
看他那憨直的樣子,齊靖宇忍不住再次提點道:“濤子,記住我的話,保全自己,有命在咱們才能一直做兄弟!”
在應家約莫待了半個時辰,安貝貝便跟着齊魯氏回了齊家。
結果一進院門,才發現院中有好幾個面熟的婦人正在聊天,一看到齊魯氏,面熱情地迎了上來。
安貝貝隻打了聲招呼就往房間縮了,實在是對那些家長裏短的聊天内容不感興趣。
一直等到那群婦人相繼離去,院子裏才安靜下來。
結果她剛一打開房門兒,就見許秋月正往院裏走,索性再次關上房門兒繼續窩房間,免得兩看相厭。
好在許秋月隻待了一會兒就面色不虞地離開了,安貝貝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映雪,許秋月找你幹嘛來了?”
齊映雪有些爲難又有些無奈道:“秋月讓我給心月姐帶口信。”
“就這啊?”
齊映雪點點頭。
“那她幹嘛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齊映雪歎了一口氣道:“我隻是告訴她,心月姐如今是三皇子府上的人,而我隻是應召進京的軍籍女,不一定能見得到她,隻能盡力,然後……”
說到這裏,齊映雪頓了頓,有些爲難地看了安貝貝一眼。
“然後她就讓我給她帶信?哼,想得美!求人的比幫人的還橫,她以爲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