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樣的小忙,值得對方這麽大手筆?”
許心月心生警惕,擰着眉頭追問道。
“哎呀,反正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大姐你就别管了。”
見許秋月含糊其辭,許心月心中怒火更甚。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那在你心裏,什麽才是大不了的事?”
“當然是爹還活着!”
許秋月脫口而出。
說完就後悔了,恨不得給自己倆嘴巴子。
“你……你說什麽?”
許心月激動到渾身顫抖,“爹……他還活着?他還好嗎?回家了嗎?他……”
“大姐,你怎麽還當真了?”
許秋月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
“隻是打比方?”
見許心月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許秋月心下慌亂,忙道:“大姐,郡……主子隻允了我一刻鍾,我得走了,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說完,不等許心月開口,便一溜煙跑了。
“秋月……”
許心月眼睜睜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心亂如麻。
正要轉身回去,卻見許秋月不知爲何又折返了回來。
“秋月,你……”
“大姐,你别說話,先聽我說。”
許秋月徑直打斷她,飛快道:“我這次來見你,除了告訴你我到京都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許心月一聽,立馬慎重地追問道:“是什麽?”
許秋月謹慎地掃了眼周圍,湊近她耳邊小聲道:“安氏根本就不是郡主,她是假冒的!”
“什麽?!”
許心月瞳孔猛地一縮,強壓下心頭的驚異與雀躍,急切地确認道:“你是怎麽知道的?這種事可不能胡說!”
“誰胡說了!”
許秋月不滿地反駁道,“大姐你也不想想,就安氏那小家子氣的狐媚樣,哪有半點皇家郡主的高貴?”
“話是這般說,但冒充皇室血脈可是砍頭的大罪,甚至還會牽連家人,安氏怎會有那般膽子?”
許心月很矛盾。
一面希望許秋月說的是真的,那樣的安氏自是配不上齊二哥。
但另一方面,又希望一切都是假的。
否則齊家必受牽連,齊二哥的後半生,都會被毀掉。
“誰知道?”
許秋月撇撇嘴,“都說富貴迷人眼,沒準兒她就是心存僥幸,以爲沒人能發現呢!”
“不對。”
許心月搖搖頭,凝神苦想,“這事兒不對。”
但到底哪裏不對,她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來。
“有什麽不對的!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偷來的富貴,總有她付出代價的時候!”
許秋月這話說得狠辣,甚至還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許心月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麽,神色一厲:“所以,你到京都與安氏有關?”
許秋月一時之間沒有吭聲。
“是不是?”
許心月聲音猛然拔高了些。
許秋月抿了抿唇,小聲道:“也不全是。”
“你!”
許心月又氣又急,“你怎地如此糊塗!涉及皇家血脈這種密事,豈是我等賤民能沾染的?你想害死我們全家嗎?”
“我……”
許秋月想解釋,卻又無法開口。
“你什麽?從小你就掐尖要強,處處争強好勝從不讓人,也不管給家裏帶來了多大的麻煩招來多少閑言碎語,這些都算了,你現在竟然變本加厲到拿全家人的性命來鬧……”
“我沒有,也不是鬧!”
許秋月連連否認,許心月卻根本聽不進去,看向許秋月的眼神滿是憤怒與責備,“我怎會有你這般愚蠢的妹妹!”
“大姐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
許秋月紅着眼眶無比委屈道:“我做這些又不是爲了我自己,還不都是爲了你和四弟,爲了我們許家!”
“你若真爲了我們,爲了這個家,現在就滾回清縣去!”
許心月滿臉怒容地伸手指向清縣的方向。
“大姐,你……你讓我滾?”
許心月閉了閉眼,狠下心道:“是!”
許秋月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走就走!下次再見,你我姐妹便當不認識好了!”
許秋月賭氣般撂下話頭,轉身沖出了小巷。
許心月望着她離去的背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良久。
直到門房的人上前催促,這才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
走到半道,她腳步一頓,正要轉身朝楚青楓所在的主院走去,卻突然被人喊住。
等她再次趕往主院時,才知道楚青楓剛剛已經出府去了,黑鷹也遍尋不見。
許心月的心沉入了谷底。
許秋月不懂,她短暫的王府下人經曆卻無比清楚。
他們許家,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
眼下,唯一的生機就是向三皇子坦白,尋求一線生機。
然而老天卻像是故意懲罰她一般,明明隻耽擱了一小會兒,就錯過了求見三皇子的機會。
許心月無力掩面,腳下的步子似有千斤重。
而此時被困宮中的安貝貝,比許心月還要喪。
因爲楚青楓讓人傳了個氣得她跳腳的消息。
原來倪葉舟賊心不死,見倪家人不肯松口,便用醫術與太醫打賭,并以傳話楚宣帝爲賭注。
就這樣,倪葉舟不僅順利見到了楚宣帝,還以能治療楚宣帝當初被楚钰平刺傷的舊疾爲條件,換取求娶玲珑郡主爲妻。
七年前,楚钰平是突然對楚宣帝發難的。
原本可以一刀斃命,可惜楚钰平到底心虛,加之從沒有練過武,使得刀尖偏離,沒有刺中楚宣帝心髒,反倒卡在了骨頭上。
當時兵荒馬亂的,拔刀後楚宣帝出現大出血的狀況,臨危受命的朱太醫隻得拼命想辦法止血,從而忽略了仔細清創這重要的一步。
楚宣帝的命是保住了,卻留下了心口作痛的隐疾。
朱太醫爲了保住小命,謊稱楚宣帝是因爲楚钰平弑君篡位之事受了刺激,從而落下了心疾的毛病。
楚宣帝不疑有他,一直到得知楚钰平還活着,才又讓人細查當年之事。
這一查,竟然查出朱太醫當年與慈甯宮的人接觸過。
楚宣帝本就多疑,當即找了個由頭發落了朱家。
朱太醫臨死前招供說,他其實并不清楚楚宣帝心口作痛的原因。
心疾,隻是猜測。
又或許,是當時清創不夠徹底,有異物留在了傷口裏。
隻是,他當時不敢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