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連日的奔波和風餐露宿,的确是把蘇百地等人餓壞了,折騰了一夜,秦百損和供奉長老們也是精疲力盡,又餓又乏,這一桌人如風卷殘雲一般,瞬間就将兩隻烤狍子分食而盡,幾壇子上好的燒刀子也見了底,一個個吃的是心花怒放,猶意未盡。
“沒想到這烤狍子味道竟然如此美妙啊,也想不到這關外苦寒之地竟然還有這等美食,對于久居江南之地的老夫,這還是第一次吃的如此美味,不錯,不錯啊!”蘇百地開心的說道。
看到蘇百地開心了,秦百損的心稍微落了點兒地,趁機說道:“師弟,這次師兄我,蒙彭門主看得起,又承蒙你的面子,才能擔任血影殿主一職,但是我這第一次率衆剿滅木河城就出師不利,折損了不少兄弟,給師弟你丢光了臉,怕彭門主心中也多有不悅吧,即便是看在師弟你的面子上,嘴上不說什麽,心裏也肯定多有責怪吧?師弟,你看這,我怎麽向彭門主交待?”
“師兄,這次剿滅血河門,是本門正式開宗立派前在江湖中的最後一戰,不管是我,還是彭門主都是極爲重視,也知道肯定不會那麽順利,畢竟這是所有江湖正義之士最後的堡壘,他們肯定會殊死相拼的,所以你開始的不順利,是在我們預料之中的。但是我們隻是預料到了你可能攻擊不利,萬萬沒想到的是你們還能被他們夜襲了兩次,損失了那麽多兄弟。這個的确是有點兒說不過去啊!”蘇百地回道。
“那師弟你看怎麽才好?要不我和師妹一起辭去血影殿主和幽冥殿主一職?也算是給彭門主一個交待?也别讓你太過于爲難了。”秦百損果然是老奸巨猾,以退爲進的說道,這樣當着三大供奉和四大長老的面說要辭去殿主的職位,分明就是給蘇百地一個台階,好讓蘇百地借坡下驢。
蘇百地和秦百損師兄弟兩個都是奸詐無比,蘇百地立刻明白了秦百損的用意,借機說道:“師兄嚴重了,不至于,不至于到了非讓你辭去殿主一職的地步,不管是我還是彭老都沒那麽氣量狹小,再說了,這木河城本就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别看這小小的木河城,但是裏面卻是集結了江湖上幾乎所有幸存的所謂正派高手,實力不可小視,況且這個木河城依山而建,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不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但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吧?你們說,我說的對嗎?”蘇百地轉頭問向三大供奉和四大長老。
三大供奉和四大長老都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誰都聽明白了蘇百地有意爲秦百損開脫,也都聽出了蘇百地的話外之音,都想賣蘇百地一個面子,畢竟蘇百地可是本門裏的二号人物,誰也不想得罪,而且巴結還來不及呢,于是同時說道:“蘇老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啊!”
“既然師弟這麽說,老夫我更是無地自容了,更是愧對師弟你和彭門主的信任啊!”秦百損總算是舒了一口氣,但還是裝作充滿自責的說道。
“師兄不必耿耿于懷了,隻要我們一舉拿下木河城,對于本門而言,這就是最大的功勞了,有道是‘一俊遮百醜’,有了這功勞,前面的幾次折損了許多兄弟,也就算不上什麽事情了!”蘇百地非常清楚拿下木河城對于整個血河門而言,意味着什麽,别說折損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弟子,就是折損了幾個長老或者供奉們,這代價都是值得的。
“那肯定是,隻要拿下木河城,的确是大功一件啊,現在有了蘇老和郝無命,以及仲天兩位絕頂高手,拿下木河城肯定是甕中捉鼈了,但是此刻我們連着進攻失利,又接二連三的遭遇夜襲,士氣極爲低落,沒有幾天的時間,怕是難以恢複啊!更何況今夜有不少弟子要露天宿營了,昨晚的一場大火,營帳被燒了個七七八八,就算任平今夜能趕回,怕是上半夜衆位弟子也要挨凍了,士氣肯定會再一步的跌落,也就是說,在士氣沒有恢複之前,我們不宜大舉進攻木河城,而且如果準備不足,再次失利,怕是士氣就再難以恢複了。因爲這次畢竟是蘇老親至了。另外,在這幾日恢複士氣的時候,我們還要謹防鳳栖梧再次夜襲我們。”李天才其實是一個心思非常缜密的人,在秦百損面前,他一直壓着自己,盡量讓自己不去争風頭,但是此刻蘇百地到了,情況不一樣了,因此出言說道。
“嗯,大供奉所言的确是事實,這樣吧,今夜上半夜,我們點燃篝火,和衆位弟子把酒言歡,我們和弟子們一起狂飲,先挨過上半夜,等殘菊劍的營帳到了,後半夜再安睡吧!”蘇百地說道。
“這樣也好,不過我還是擔心,如果今夜鳳栖梧再次夜襲怎麽辦?或者是這幾天在我們準備的時候,他們再次夜襲我們怎麽辦,我們的營帳之地可不是木河城那樣,有城牆護衛啊!”李天才不無擔心的問道。
“嗯,這個簡單,老夫有一計,可以讓木河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隻敢據城自守,不敢再次出城夜襲或者騷擾我們。”蘇百地說道。
“啊?願聞蘇老高見!”幾人同聲說道。
“嗯,很簡單,那就是變‘陰謀爲陽謀’!”蘇百地說道。
“陰謀變陽謀?”幾人都是不解,紛紛問道。
“對,這樣,一會兒,你們幾個随我一起前去木河城和鳳栖梧等人會個面,老夫也好多年沒見他了,和他叙叙舊,順便告訴他,第五天上午,我們準時全攻木河城,這樣一來,他們肯定在這幾天忙着加固城防,做足準備,好應對我們第五天的攻城,哪裏還有心思夜襲我們啊?這就是變陰謀爲陽謀,你們覺得老夫所言可對?”蘇百地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笑着說道。
聽到蘇百地如此一說,幾個人紛紛點頭稱是,對于蘇百地可是越發的佩服了,血河門中一直盛傳,彭去離雖然是門主,但是卻有勇而無謀,蘇百地才是血河門真正的大腦和靈魂,今天蘇百地這番話,可是讓這幾人心服口服,也足見蘇百地盛名不虛,果然是機詐百出,老奸巨猾,此舉,肯定會讓木河城人人自危,哪裏還有心思再次夜襲營帳?“果然好計策!”衆人由衷的贊道。
“那好,我們幾個即刻出發,不帶任何一個弟子,去木河城下,會會鳳栖梧?”蘇百地聽到幾人由衷的贊歎,頗爲受用。
蘇百地接着說道:“這樣,三位供奉和長老們都留在營帳中,安排相關的事宜,另外,郝老弟和仲老弟做爲奇兵,也不宜抛投露面,再說連日趕路,幾位想必也是勞累,就好好休息一下,師兄和師妹,就陪我木河城走一遭吧!”
“好,就按蘇老的意思辦!”衆人齊聲附和。
半個時辰後,蘇百地帶着秦百損和任百花到了木河城下。“速去通報鳳栖梧,就說故人來訪,煩請一見?”蘇百地用足内力,聲若洪鍾的對着城上喊道。其實這聲音根本不用通報,方圓幾裏都能聽到,根本不比少林的獅子吼差多少,鳳栖梧肯定聽的到。
果然如此,聞聲之後,鳳栖梧帶着雪晴和豐如意出現在木河城門樓上。
“呵呵,我道是誰啊,原來是蘇老親至啊,這木河城可是蓬荜生輝啊,不但驚動了蘇老,還讓蘇老大駕光臨了,可真讓我鳳某人受寵若驚了啊!”鳳栖梧笑着和蘇百地打招呼。
“哈哈,一别經年,鳳大俠還是風采神俊,不減當年啊,一向可好啊?”蘇百地也笑着和鳳栖梧打了個招呼。
“多謝蘇老挂懷,鳳某人一向都還不錯,最近更是喜事連連,心舒意暢啊!”鳳栖梧故意說最近更好,就是想氣一氣蘇百地,因爲畢竟昨晚上才夜襲蘇百地的大營,收獲不小,因此出言相譏道。
“哈哈,那麽多年了,鳳老弟還是那麽銳氣逼人啊,就如同你那‘追魂飄渺劍’一樣,鋒銳之氣不減當年更勝當年啊!”蘇百地不爲所動,依然笑着說道。
“呵呵,蘇老謬贊了,我的劍再鋒銳,當年在蘇老手下也沒占的了一絲便宜,雖然這些年,鳳某人進境不少,想必蘇老的一雙鬼爪也早至化境了吧?”鳳栖梧也還是笑眯眯的回着話。
“哈哈,老夫我這麽多年的确也沒閑着啊,也不敢閑着啊,你鳳老弟是江湖後輩,一時之秀,我不敢閑着,因爲我可不想被你這後浪拍死在沙灘上啊!”蘇百地說道。
“我倒是想把前輩拍死在沙灘上,但是我很有自知之明,這太難了,你蘇老怎麽會讓我把你拍死在沙灘上啊!我是有心無力啊!哈哈!“鳳栖梧繼續調侃道。
“鳳老弟,既然拍不死老夫,何不與老夫‘同流合污’一起稱霸江湖啊?”蘇百地回道。
“蘇老說笑了,有道是‘自古冰炭不同爐’,你我道不相同,又怎麽能同流?更别說合污了?”鳳栖梧不屑地說道。
“這麽說,老夫的一番好心,可是要‘狗咬呂洞賓’了,可惜了老夫的一番愛才之心啊!”蘇百地倚老賣老,連譏帶諷的說道。
“蘇老不遠千裏來到木河城,想必不僅僅是爲了叙叙舊,肯定是有大事相告吧,如果蘇老嘴裏真有幾顆象牙,那麽就吐出來吧,我鳳某人洗耳恭聽就是!”鳳栖梧不甘示弱,反唇相譏道。
這二人雖然表面笑嘻嘻,談笑自若,但是言語間都犀利無比,含沙射影,互相譏諷,這一番下來,簡直比打鬥都精彩,不管是城下的秦百損和城上的雪晴等人,都是聽的大呼過瘾。
“好吧,即然鳳老弟鐵了心,那我念在我們當時相識一場的份兒上,也念在你武功的确有獨到之處,曾和老夫過了幾百招不落下風的份上,我明人不做暗事,四天後,也就是第五天上午,會率衆人一舉拿下你木河城,特來告知你一聲。省得你說老夫不講交情!”蘇百地一下威嚴了許多,說道。
“多謝蘇老,将你們送死的時間告訴鳳某人,也好讓我有時間多爲你們準備一些棺材,你們千裏而來,也不能死無葬身之地,念在你我相識一場,我一定會爲血河門的弟子們,都準備一口上好的棺材,至于蘇老你,身份尊貴,又是故識,我一定爲您老人家準備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也好讓您老能安心于地下!”鳳栖梧的嘴比起蘇百地可是損了不少。
“好好好,鳳大俠伶牙俐齒,老夫甘拜下風,言盡于此,第五天我們手下見分曉!”蘇百地說完之後,沒有再看鳳栖梧一眼,帶着秦百損和任百花轉身騎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