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不到一個時辰,殘菊劍準備了兩隻烤狍子,還有其它的一些簡單的菜肴,放在了一張用松木臨時制成的桌子上,幾個人擡了進來,還有幾壇好酒也一起擺了上來。
“蘇老,這大營本來就沒什麽好東西招待大家,昨夜又遭逢敵人火攻襲擊,又燒掉了不少,現在隻能将就一下了,委屈您老了,還請您老和兩位前輩海涵!”殘菊劍甚爲謙卑的說道。
“呵呵,在這荒野之地,有這些已經很難能可貴了,總比我們一路上啃幹糧和硬梆梆的肉幹要好太多了,大護法有心了,來來來,一起入座吧!”蘇百地這人一向善于籠絡人心,又怎麽會挑三撿四呢。
“屬下不敢,各位都是本門中的領袖人物,屬下怎敢就坐,我在一旁伺候就好!”殘菊劍更加謙恭的說道。
也許是感覺到今天殘菊劍有點兒反常,剛坐下的蘇百地,環顧了一下,沒有發現其他的三位護法,心中有點兒奇怪,于是說道:“大護法不必那麽自謙,你在本門中忝任大護法要職,也是血河門中的領袖人物,來來,别客氣,一同入座,一同入座吧!”說完拉着殘菊劍也坐了下來。
“哎,對了,大護法,怎麽不見其他三位護法?請他們也一起入座吧!”蘇百地說道。
“啊?”聞言之後,殘菊劍任平大驚,該面對的遲早要去面對,慌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跪在蘇百地腳下,一言也不敢發。
“大護法,你這是幹什麽??”蘇百地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跪在地上的殘菊劍沒敢回話,擡頭看了一眼秦百損。
秦百損心領神會,于是将枯竹劍在夜襲中喪命,春蘭劍和寒梅劍中毒受傷後,又眼見枯竹劍之死,心生悲涼和去意,最終不辭而别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靜靜的等着蘇百地怎樣處理。整個大帳内頓時鴉雀無聲,安靜的異常。
蘇百地聞言之後沉思了良久,也在思前想後,權衡利弊。這事兒對他來說,也挺棘手的,擅自脫離本門而去,如果不加以嚴懲,怕是以後萬一受挫,人人效仿怎麽辦?可是這四君子劍是他親自邀請出山,在籌備階段,鞍前馬後出力不少,先前在木河城折損了兩隻胳膊不說,如今枯竹劍業已爲了本門命歸黃泉,況且殘菊劍也沒随兩個兄弟一起遠去。也算的上忠心耿耿了,如果爲了整肅門規,去追殺已經離開的寒梅劍和春蘭劍兩人,也問一個殘菊劍教導無方之罪,怕是會冷了很多人的心,讓那些一直爲本門效力的人從此離心叛德,從此心生二意。一番衡量之後,心中有了計較,也想放殘菊劍兄弟一馬,但是他多麽老奸巨猾,雖然有了主意,但卻自己不說破,他打算賣個人情給秦百損,好讓秦百損更快的豎立起自己的威望。
“嗯,這件事讓老夫也頗爲棘手啊,對了,師兄,這事兒,你從頭到尾都在,你看怎樣處理爲好啊?”蘇百地出言問秦百損。
跪在地上的殘菊劍聽到蘇百地問秦百損,心中總算是舒了一口氣,他知道秦百損肯定會幫自己的。
“啊?”秦百損沒想到蘇百地突然問自己怎麽處理,吃了一驚之後,迅速明白了蘇百地的意思,他和蘇百地一起學藝,彼此之間都太明白對方了。知道蘇百地是有意幫自己迅速的拉攏人心,豎立威望,立刻心領會神的說道:“依我的意思,這四兄弟很早就加入本門了,一直以來都是忠心耿耿,實心用事,不計生死,但是從上次追殺雪晴,到木河城斷臂,幾兄弟一直都在遭受打擊,尤其是上次夜襲中,枯竹劍兄弟殒命在鐵血箭隊之下,難免會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所以寒梅和春蘭劍兩兄弟心生退意,擅自離開,不合門規,但也是人之常情,再說,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他們四兄弟,說到根兒上,還是我領導無方,太輕敵的原因。所以我覺得還是放他們兄弟一馬爲好,如果彭老怪罪,老夫願替四兄弟領罪!還希望師弟看在我的薄面上,饒恕他們一命,由他們去吧!”
“嗯,既然師兄如此說,我也不好說什麽了,就按師兄的意思辦吧!李大供奉,你覺得秦殿主這樣處置可好?”蘇百地繼續問李天才。
“蘇老,我們覺得秦殿主所言極爲有理,别的不說,就沖大護法還在忠心耿耿的爲本門效力的份上,也應該放他兩個兄弟一馬,這樣也不會寒了其他兄弟們的心,也足以彰顯彭老和蘇老的大度,讓更多的人歸心,爲本門效力!”李天才瞬間就明白了蘇百地真正的意圖,順水推舟的說道。
“四位長老怎麽看?”蘇百地又轉身問道。
“我等悉尊蘇老命令!”徐不驕知道事已如此,已經無力回天,想借機除去殘菊劍兄弟的算盤肯定是落空了,隻好就此作罷。
“好,既然這樣,就放過擅自叛門的寒梅劍和春蘭劍,由他們去吧!大護法,你以後做何打算?”蘇百地點了點頭,又問殘菊劍。
“蘇老,當時承您不棄,邀我們兄弟出山,擔任本門的護法,已經是非常看得起在下兄弟,如今又寬宏大量,放過我兩位兄弟,我願意用殘生永遠追随蘇老,從此鞍前馬後,肝腦塗地,拼死效力!”殘菊劍知道算是保住了自己兩個兄弟的命,心中頓時輕松了不少。
“好!你且起來吧!”說着親手扶起了殘菊劍,殘菊劍站起來之後,沒敢再次入座,恭敬的站立在蘇百地身邊。
“這樣吧,雖說有秦殿主爲你兄弟等人求情,也将過錯攬了過去,我想就是彭門主看在秦殿主的面子上,也會就此作罷,放過你那兩位兄弟,但是我卻不能不給彭老一個交待,從今天起,你就不再擔任本門護法一職,護法之位,到時候,讓彭老自己另覓人選,你呢,以後就跟随在老夫身邊,充當老夫的随從可好?彭老身邊的左右二仆,武功深不可測,可以代彭老發号施令,開宗立派之後,就是門主的左右二使,我呢,也有此意,我出任本門的總護法,也要有個左右二使,你可願意擔任老夫的左使?至于右使嘛,老夫還要繼續尋覓!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蘇百地說道。
“啊?”殘菊劍欣喜若狂,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驚喜,不但兩位兄弟的命保住了,自己雖然丢了大護法的職位,但是出任蘇百地的左右二使,雖然名義上隻是個仆人,但是實際地位卻絕對在護法之上,甚至比起三大供奉也不差多少,最少也不用再次看四大長老的臉色行事了。他如何不喜,如何不明白蘇百地對自己的成全之意?聞言之後,直接跪在了蘇百地面前:“我願爲蘇老之左使,蘇老一切的差遣,我無不從命,誓死追随!謝過蘇老的成全之恩!”
“起來吧,就這麽決定了吧!”蘇百地大袖一揮,憑空托起了殘菊劍。
“哈哈,任平兄弟,你可是因禍得福啊,有道是宰相門人七品官啊,說不定以後老夫都要看你臉色了,恭喜,恭喜啊!”李天才兄弟一向和四大護法交情不錯,尤其爲了打壓實權的四大長老,一直和他們四兄弟走的比較近,所以是真心的恭賀。
“哪裏,哪裏,以後我不過是蘇老的一個仆人而已,大供奉擡舉了,擡舉了!”殘菊劍慌忙說道。
“呵呵,任平老弟,大供奉的話隻說對了一半兒,除了這些,你可知道,你以後的武功在蘇老的指點下,肯定會突飛猛進的,要知道彭老的左右二使,武功也是僅僅次于老夫而已,好好跟着蘇老吧,讓蘇老指點你一二,包你終生受用,彭老不是給了你一本‘九九驚魂劍’嗎?我想你肯定參詳不透吧,我告訴你,此劍練到極緻,瞬間一招九九八十一式,比你一劍九式可是厲害的多了,你們隻知道蘇老幽冥鬼爪天下第一,劍法他也是精通,起碼也能在天下前五,那九九劍法,蘇老尚在學藝,還沒出江湖時就滾瓜爛熟了,好好侍奉蘇老,讓他教你,空了也可以和老夫讨教一二,老夫也能教你一些。”秦百損說道。
秦百損這一番話,可是把三大供奉驚了個三魂出竅,蘇百地劍法也這麽厲害?他們師兄弟也太厲害了吧?除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對于一些其他的絕學,也都了如指掌啊!
殘菊劍任平也是大喜,武功對于一個高手而言,是一生的追求,如此怎能不喜。“謝謝殿主指點,我以後一定盡心侍奉蘇老,殿主放心,日後也少不了向您老人家讨教!大家都餓了,先請大家入席吧,你們先吃,我立刻帶一些弟子們去采購營帳,争取半夜時分趕回!”
“好,你去吧,早去早回!”蘇百地知道從今後自己又多了一個忠心的死士,也沒再客氣,就讓殘菊劍去了。
四大長老徐氏兄弟恨的牙都癢癢的,但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既然蘇百地都原諒了殘菊劍,他們又有什麽辦法?他們兄弟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兒,知道蘇百地有意培植自己的勢力,以後也許他們兄弟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各位,不要覺得我蘇百地有意偏袒任平,一是他們兄弟出力不少,二是正值用人之際,三是,有道是‘攘外必須安内’,大戰在即,我們必須先安定好内部,況且在被接二連三的夜襲之後,士氣低落不說,此刻如果處置殘菊劍兄弟們,怕是會雪上加霜啊!再說了,這樣一來,殘菊劍以後會更加的忠心耿耿對本門,我們爲什麽要把自己人變成敵人呢?你們說對不?”蘇百地見殘菊劍走遠之後,向大家解釋道。
“蘇老所言極是,我等拜服!”衆人齊聲說道。
“那好,那好,我們入席,開吃吧,不瞞各位啊,老夫可是餓壞了。”說完直接拿起小刀,割了一大塊肉塞進了嘴裏。
蘇百地想不到的是,此舉雖然給了秦百損拉攏人心,樹立威望的機會,也讓自己的手下多了個死士,但是就此也徹底失去了四大長老的心,從此在血河門中,逐漸形成了以張不凡爲首,不死道人,黑手天尊,和四大長老追随的一派,也形成了以他那個弟子侯浩爲首,三大供奉,新來的護法追随的另外一派,算是爲血河門埋下了隐患,這是他所料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