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松坡下,一大早,血河門的弟子們一陣忙碌,後續的弟子們已經将攻城的器械陸續運到了,一衆弟子忙着組裝,另外一部分的弟子們在略懂草藥知識的人帶領下,就近找了不少草藥的根,忙着熬煮湯藥,給中了箭毒的人,清洗傷口,這草藥雖然不能全部解掉箭頭上的毒,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作用的,起碼讓傷口的潰爛速度減慢了不少。
沒多久的工夫兒,十輛樓車,十輛轒轀車,還有十多輛沖車就已經組裝完畢,另外二十架移動重弩也整整齊齊的排成了一排。除此之外,還有八架投石車,地上還整齊的堆着幾百面剛剛制成的厚制木盾。看來這秦百損和血河門連吃兩場敗仗之後,也算是痛定思痛,這下準備的不可謂不充足。
這一些攻城的器械,可是給血河門的弟子們漲了不少膽色和士氣,一掃連日來的低靡之态,個個摩拳擦掌,氣勢如虹都等着大幹一場。
秦百損和三大供奉以及四大長老,看着這整整齊齊的攻城器械,紛紛感歎蘇百地此人的心細如發,竟然做了如此周密的準備,然後不斷地懊悔,如果一開始就使用這些,說不定木河城早就拿下了。
“吩咐下去吧,沖城車和轒轀車上覆蓋的牛皮,由一層全部變爲三層,對方的千步弩勁道十足,怕是一層生牛皮根本擋不下來,爲策萬全,全部改爲三層生牛皮。我想這樣的話,别說千步弩,恐怕連床子弩箭也能擋下吧!”秦百損說道。
“是,我立刻吩咐下去,秦殿主,屬下有個問題,不知道是否可以請教一下殿主?”徐不讓看着如此齊備的攻城器械,心中大爲不解,因此出言問道。
“徐大長老請說!你我兄弟,不必客氣!”秦百損回了一句。
“秦殿主,我們本是江湖中人,怎麽會有這些啊?這些可是朝廷的官軍才有的配備啊,制作精良,難道?”徐不讓問道。
“不錯,門主其志向一向遠大,豈止是一統江湖這麽簡單?我看門主志在天下啊,我雖加入本門不久,但據彭門主和蘇師弟所言,經過十幾年的籌備,朝堂中我們拉攏的重臣不在少數,邊關的大将我們的人也不在少數,你們也看到了,這些隻有官軍才配備的器械,都是邊關運來的,你們放心大膽的跟着門主幹吧,萬一到大功告成的那一天,你們可都是開國元勳,到時候封侯賜爵,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啊!”秦百損陰笑着說道。
“啊???”這下三大供奉和四大長老吃驚不小,“造反??”
“哎,什麽造反?這是舉義!”秦百損糾正道。
“秦殿主,門主志向遠大,我等俱爲欽佩,可是這皇統名不正則言不順啊!”徐不讓問了一句。
“徐長老,你多慮了,這些事情,本就不是你我應該費心的事情,到時候找個落魄王孫,當個傀儡皇帝,門主先做太上皇不好嗎?過個兩三年,再逼其禅讓不就好了?”秦百損說道。
秦百損一番話說完之後,不管是三大供奉還是四大長老,心裏都是沉甸甸的。畢竟江湖就是江湖,朝堂就是朝堂,江湖衆人不插手朝堂上的國家大事,而朝堂也從不過問江湖上的恩怨情仇,這是千百年來,自江湖誕生那一天起,形成的默認的規矩。如今雖說血河門氣焰滔天,又出了個百年罕見的奇才彭去離,雖說率衆與整個江湖爲敵,不在話下,但是要與朝堂作對,與整個天下爲敵,不管是三大供奉,還是四大長老,心裏都是沒底。朝堂的勢力就是天下的勢力,大内高手如雲,雖說聲名不大,但是千百年裏,偶爾大内出來個高手,也都是能讓江湖變色之人。傳說中,一個大内,半個江湖,以後他們将面對的是什麽?三大供奉和四大長老心裏都沒底,但是如今已經在血河門這艘船上了,下也下不來了,隻得硬着頭皮,将心一橫,跟着血河門一條道走到黑了。
“大家準備的怎麽樣了,如果都準備好了,就出發吧!記住今天我們的進攻,目的是毀掉城門樓的床子弩,另外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的器械,足可以讓他們膽寒,不要嘗試着一鼓作氣拿下木河城,消耗幾天,待到毒王戴孝來了之後,再一舉拿下。”秦百損說道。
片刻之後,兩千多人,浩浩蕩蕩的直奔木河城而去。
而此刻,木河城的城門樓上也是如臨大敵,這兩天木河城内士氣高漲,鳳栖梧一行人夜襲之後,幾乎打破了血河門的神話,增加了很多士氣,一個個也是鬥志昂揚,準備和血河門一決高下。木河城内人數也不少,雖說絕世高手不能和血河門相提并論,但是一流高手的數量卻不少,各個門派的掌門,和掌門師兄弟的武功也絕非是普通的血河門弟子們所能比的,如今鳳栖梧親自指揮,讓城中的群豪信心又增加了不少。
鳳栖梧等人如今都沒在如意坊居住了,鳳栖梧和雪晴還有豐如意就住在門樓上,其餘的高手也是就近居住在附近的民房内,因爲如意坊家大業大,住的雖是簡陋,吃的倒是豐富。這一大早的,早有如意坊弟子們将豐盛的早餐送至了城門樓上,烙的金黃酥脆的大餅,還有熬得奶白的羊湯,精緻的小醬菜,還有熱氣騰騰的大包子,鳳栖梧和一衆英雄正吃得津津有味。
“啓禀鳳大俠、坊主,血河門又大舉來犯了,據木河城不足三十裏了,這次看樣子來頭不小,帶了很多不知名的器械,看樣子是要強攻木河城!還請坊主和鳳大俠早做準備!”孔小通走了進來,禀報道。
“嗯?果然不出鳳大俠所料,血河門果然是賊心不死,你去通知其他各派的掌門,請他們各自就位,準備迎敵!”豐如意說道。
“是!屬下馬上去通知!”孔小通轉身走了。
“帶了不少攻城器械?這怎麽可能?”鳳栖梧陷入了沉思。
“鳳大俠?您說什麽?”豐如意問道。
“他們竟然會有攻城器械?這太匪夷所思了吧?”鳳栖梧回道。
“他們要攻下木河城,木河城城牆和城門樓基本上都是渾然天成的巨石,易守難攻,準備點兒攻城的家夥,不是也很正常嗎?更何況上一次他們吃了虧,這次有備而來也不足爲奇吧?”豐如意說道。
“嗯,不知道他們準備的是些什麽?要知道,這攻城器械可不簡單,沒有圖紙,是萬萬不可能制造的出來的,而且工藝極其複雜,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制造出來的,而且這些都是朝堂上,邊關軍隊應該有的東西,血河門怎麽會有這些?也許是孔兄弟看走了眼,也許是我想多了。不過,不管怎樣,小心無大錯,豐大俠,你趕緊安排手下,盡量多準備一些油罐、磷石和火藥,越多越好!”鳳栖梧回道。
豐如意立刻安排去了,鳳栖梧等人匆忙吃完了早飯,率領衆英豪齊聚城門樓,嚴陣以待,靜靜等待着血河門的到來。
片刻之後,血河門的攻城隊伍出現在鳳栖梧等人的眼前,黑壓壓的一片,聲勢巨大,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不是直接快馬沖擊,而是緩緩的前進,慢慢的,逐漸越來越近。隊伍中的前排是沖城車、轒轀車,車的周邊圍着的都是舉着厚制木盾的血河門弟子,緊随其後的是八牛重弩,雖說沒有木河城的大床子弩厲害,但是威力也遠超千步弩,三連齊射,威力也不可小觑。隊伍中心,竟然還有雲梯樓車,而在最後的赫然還有投石車。整個隊伍氣勢如虹,喊聲震天,緩緩朝着木河城而來。
這一下,城門樓上的衆位英豪吃驚可是不小,短短的兩天時間,血河門竟然弄出了這麽多不知名的器械,好像都是爲攻城而打造的,這些江湖草莽,大都不認識這些攻城的物件和器械,但是看上去,這些器械都不簡單,心中好奇,紛紛問鳳栖梧這些都是什麽。
“啊???沖城車?轒轀車?八牛弩?雲梯樓車?投石車???”随着血河門隊伍的不斷迫近,鳳栖梧終于看清楚了,這些攻城的器械是何物,猶是他見多識廣,武功絕世,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驚呼出聲。
“鳳大俠,這些是什麽?”看着臉色大變的鳳栖梧,又看着齊整的血河門隊伍,豐如意心裏突然也沒了底兒,于是慌忙問道。
“全是攻城的器械,而且都是專門攻打堅城之用,血河門怎麽會有這些啊,看來這血河門的野心不僅僅是一統江湖這麽簡單啊!”鳳栖梧緩緩的回道。
“鳳大俠,你說什麽?”一衆英豪忙問。
“啊,沒什麽,這次血河門來者不善,而且準備充足,我們恐怕有一場惡仗要打了,告訴所有的英雄們,遠的以火箭射之,近了就用内力往下扔油罐,或者将油罐綁縛在鐵兄的鐵血箭隊的箭支上,射出。所有的一流好手,都到城門樓上,防止敵方高手搶登城樓,另外再去測試一下,床子弩的機關,一旦敵人靠近了,床子弩就沒什麽用了,就用機關将之隐藏起來,還有對方有投石車,告訴武功低的弟子們,全部後撤,再準備一些盾牌,防止敵人的投石,還好敵人遠道而來,不應該有多餘的油罐,否則,這木河城今天就萬萬守不住了,大家準備迎敵吧!”鳳栖梧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