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栖梧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血河門一衆人等,慢慢的走遠之後,他緊繃着的心才慢慢的放松了下來,緊皺的眉頭也慢慢的舒緩開來。
城門樓和城牆上的一衆英雄,此刻是各個歡欣鼓舞,鬥志昂揚,紛紛說道:“鳳大俠料事如神,首次我們就打退了血河門的進攻,原來這血河門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厲害嘛!哈哈哈。”
鳳栖梧一聽此話,剛剛舒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一言沒發,群雄一見,摸不透鳳栖梧在想什麽,看着鳳栖梧又恢複了緊皺眉頭的樣子,忙問道:“鳳大俠,您這是?”
“驕兵必敗啊,各位英雄,雖然我們這次僥幸取得了小勝,但是你們剛才也看到了,血河門這次來犯的人數不少,看這樣子,不會少于三千人吧?而且高手衆多,第一排的那些高手,躲床子弩箭和千步弩箭的身法是何等高明,你們扪心自問一下,誰能在剛才的那波箭雨中,毫發無損的全身而退,而且還是那麽的從容不迫?再看看他們退的時候,是那麽進退有序,可見都是訓練有素的精英弟子,所以說這次我們雖然小勝,暫時打退了血河門的進攻,那是我們靠着堅固而且高大的城樓和城牆,靠的是我們手中的床子弩和鐵大俠的千步弩,血河門雖然死了幾十人,但是實力幾乎沒受到任何損傷,我們的危險也并沒解除,所以還大意不得。”鳳栖梧語重心長的說道。
鳳栖梧的一番話,讓衆位英雄想起了剛才那一幕,這第一排的人,不管是三大供奉,還是四大長老,身法匪夷所思,躲閃從容不迫,甚至都沒出手,漫天的箭雨竟然沒傷到他們一絲一毫,那領頭的秦百損和任百花,竟然憑深厚的内力,将馬匹旋轉着擊飛去擋那漫天的箭雨,如此千鈞一發之際,還能有這樣的反擊,别說自己根本做不到,就是想也想不到啊,哪怕是實力較弱的四大護法和那幾名高手,也是進退自如,從容不迫。自己哪怕和這幾人相比,也不隻是差了一星半點兒,于是各個嚴肅起來,神色凜然,全部抱拳施禮:“多謝鳳大俠提醒,接下來,還請鳳大俠安排。”
“好,各位英雄,希望我們不要驕傲,繼續齊心協力,保住木河城這江湖中最後的淨地。”鳳栖梧終于釋懷了,“孫管事,孔小通在嗎?”
“屬下在!”孫無涯和孔小通同時出來抱拳說道。
“從今晚起,木河城除了各位掌門和各自的左右手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城門和城牆十丈範圍内,所有人等全部在離城牆和城門五十丈内候命,這樣是爲了防止城中的奸細暗中往外送消息!”鳳栖梧說道。
“是,屬下遵命!鳳大俠還有其他事情要交待嗎?”孫無涯問道。
“你和孔小通,二人親自出城,打探出血河門一行人等落腳紮營之地,探明之後,速速報來,還有記住,你們二人隻能自己去,不能帶其他随從,明白了嗎?”鳳栖梧說道。
“是!”孫無涯和孔小通領命去了。
“其餘的各位英雄,我們今晚除了以前安排的巡夜之人外,其餘的都在城門附近找些民房安歇吧,這事兒,還要勞煩豐大俠安排吩咐下去,盡快把征調的民房主人妥善的安排好。大家可以先散了,去休息吧,豐大俠、雪大俠、三笑大師、一哭道長,還有趙殿主,你們留下,我有要事相商,武當一塵道長和青城天風道長,勞煩兩位親自守在城門,夏侯空兄弟和李長陽兄弟,各自率領五十人,沿着城牆巡邏,發現有靠近城牆和城門樓的人,一律拿下!”鳳栖梧說道。
一衆英雄各自散去,其他人随着鳳栖梧進了城樓之上的屋子,門口守着的赫然是許三奇和石四怪這兩位老怪物,看來裏面是要商議事兒,沒有被邀請的,一律不得靠近。
“鳳大俠,不知留下我等,還有什麽吩咐,但有吩咐,我趙長生肝腦塗地,在所不辭!”趙長生一直念着鳳栖梧斷了四君子兩兄弟的臂,替兩位判官兄弟報仇的恩德,此刻正是用人之際,急忙第一個出來說道。
“趙殿主,客氣了!”鳳栖梧笑道。
“鳳大俠,你有什麽計劃,就說吧,這麽神秘,肯定是有什麽好主意啊!”雪晴笑着問道。
“呵呵,知我者,雪晴也!”鳳栖梧也笑了。
“你們兩個别賣關子啊,急死我了,快說,快說吧。”趙長生說道。
“呵呵,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去給血河門送禮去!”鳳栖梧說道。
“送禮???”一衆人全懵了。
“對,送禮,鐵大俠,你的鐵血箭隊,大約有多少人?”鳳栖梧問道。
“我的鐵血箭隊,是一百二十人的編制,鳳大俠的意思是?”鐵向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問道。
“不錯,今晚夜襲血河門一衆人等的宿營之地,連日來,他們連續奔波,本就是強弩之末,強自打着精神提着起一口氣而已,現在一鼓作氣沒有如願攻下木河城,我想此刻不但是受挫不小,鬥志全無,而且是人困馬乏,疲累至極,今夜肯定會睡的死死的,我們如果能抓住這個機會,反其道而行之,夜襲營地,但我們卻不與之纏鬥,遠遠的射一輪弩箭,以鐵兄的鐵血箭隊之千步之弩的威力,他們在帳篷裏,睡夢中,沒有任何防備,肯定能射殺不少他們的人,然後我們從從容容再回到木河城,好整以暇的迎接他們的第二次進攻。”鳳栖梧說道。
“好主意,還請鳳大俠詳細說一下計劃!”豐如意大喜過望。
“這樣,豐兄,木河城的良馬可有?”鳳栖梧問道。
“哈哈,鳳大俠這話問的,我如意坊良馬多的很,而且鐵大俠身居漠北,良駒肯定不少。”豐如意笑着說。
“連同我們這些人,和鐵血箭隊的一百二十匹馬,把所有的馬蹄都用厚厚的棉被緊緊的包裹起來,我們奔襲到離血河門大營約五裏處,不再疾奔,緩緩行至大營約兩百步的地方,我們都不下馬,直接在馬上,萬箭齊發,敵方肯定大亂,箭雨綿密如織,又是半夜,肯定不敢出來追殺,我們各自從容射光了所有的箭之後,便縱馬狂奔回木河城,我想這樣一來,他們肯定是士氣跌落到極點,起碼三天之内不敢也不會再來攻打木河城。我們也可以稍微的喘一口氣,再做一些更周密的防守和安排。”鳳栖梧婉婉道來,衆人聽得如癡如醉。
“哈哈,鳳大俠啊,鳳大俠,我有一句話一直想說,怕對您不敬,所以一直沒說,您看?”豐如意笑着說道。
“哎,豐兄,有話直說,有話直說!”鳳栖梧說道。
“您的女兒,我的義女,江湖上人稱銀狐,我看你啊,銀狐之父,名不虛傳,你簡直就是一隻老狐狸啊,我很慶幸和你是友非敵啊!哈哈!”豐如意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英雄全部哄堂大笑。
門外的三奇四怪,不明就裏,聽到裏面笑的如此肆無忌憚,彼此對視了一眼,也跟着笑了起來。
“二老,鳳大俠和坊主都在裏面?麻煩告知,血河門一行在城南三十裏處‘百松坡’處安營紮寨。”孫無涯快馬簡從,已然探明了血河門的宿營之地。
許三奇立刻進去禀報了。
“百松坡?哈哈,真是天助我們啊!”豐如意說道。
“嗯?豐兄是什麽意思?”饒是鳳栖梧智慧過人,也弄不懂豐如意是什麽意思。
“啊?是這樣的,那‘百松坡’極爲平坦,周圍沒什麽樹阻擋,偌大一片山坡,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箭雨之處,隻有山頂上孤零零的大約有不到百棵松樹,故名百松坡。這下我們的箭雨夜襲,可以有事半功倍之效啊!”豐如意說道。
“啊!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哈哈!”鳳栖梧說道,“好了,我們各自準備,出發之前,不得有任何消息走漏,午夜準時出發!”
百松坡上,血河門一衆人等,忙活了半天,終于安營紮寨妥當,忙着起鍋造飯,還好,這關外之地,枯枝敗木極多,沒多久,這三千多人終于吃上了連日來的第一口熱飯,各個狼吞虎咽,連日來,爲了趕路都在啃幹糧,還有的打了不少獵物,就地燒烤了起來。一些貪杯之人,開始劃起拳,行起令來了,不少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最大的帳篷中,秦百損、任百花,還有三大供奉和四大長老,還有四君子劍等人圍坐在一起,烤着一隻狍子,都默默地吃着,沒一個人說話。
半天之後,三大供奉中的李地才終于問道:“徐大長老,平時這些所謂的精英弟子都歸你管,你看看,一個個吆二喝三的不說,還喝的酩酊大醉,這像什麽樣子啊?”三大供奉和四大長老頗爲不和,找到時機就開始損四大長老。
徐不驕聞言,不急不慢的割了一塊肉放在了嘴裏,慢慢的嚼了起來,仿似沒聽到李地才的問話。
“徐大長老,你什麽意思?沒聽到老夫問你話嗎?”李地才臉上有點挂不住。
“聽到了,但是我懶得回你,因爲你不懂得用人之道,更不懂帶兵打仗之道。所以老夫懶得理你!”徐不驕輕蔑的說道。
“你!什麽意思?”李地才站了起來,手指着徐不驕喝道。
“二弟,坐下!”三大供奉之首,李天才喝道。
“他的意思很簡單。”秦百損陰沉的說道,“‘皇帝不差餓兵’,傳我的話下去,今晚大家盡管好好吃喝,美美的睡上一覺,明天未時三刻,進攻木河城,關外之地,冬天天黑的早,木河城城門朝西,那個時刻,陽光刺眼,對他們不利,有利于我們,必有奇效,吃好,大家都散了,有話明天午時再議,各自去休息去吧!”
秦百損是誰?蘇百地的師兄,此話一出,誰敢反駁?就是身爲供奉的李地才也不敢,隻得悻悻的吃了幾塊肉,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