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栖梧自顧自的坐着,也沒有和任何人交流,自斟自飲,眉頭幾乎皺在了一起,苦苦思索着什麽,看着鳳栖梧旁若無人的思索着,雪晴豐如意等人也沒打擾他,也沒有互相詢問什麽,一是怕打斷了鳳栖梧的苦思,二是每個人心裏都是沉甸甸的,千頭萬緒,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偌大的花廳裏,其他的桌子上,雖然較之以往要安靜了許多,但是仍有人邊吃邊議論着,這兩夜發生的事情,各自交流着自己的看法。反而是鳳栖梧和豐如意這一桌,幾乎全是核心人物的一衆人等,吃的吃,喝的喝,竟然沒有一人出聲,顯得極爲不正常。
大廳裏的其他桌上的群豪,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也終于發現了這不尋常的事情,好幾桌也停止了議論,雙雙看向鳳栖梧他們這一桌,目光中充滿了忐忑和不安。
豐如意注意到了這一點,輕輕地碰了碰鳳栖梧,遞了一個眼色。鳳栖梧何等聰明,一下就明白了,于是慢慢的舉起了酒杯,遙遙的對着群豪的桌子示意幹杯,還面帶着微笑,神色間頗爲輕松。群豪一見鳳栖梧輕松的樣子,懸着的心這才慢慢放下來,繼續的吃喝起來。
“鳳大俠,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了?”鐵向北問了一句。
“發現是有所發現,但是對于找出此人沒有任何幫助,此人極其狡猾,我隻是大概找出了他是怎樣殺死一月道長和天明道長了。”鳳栖梧說道。
“鳳大俠,你說說看,這神秘的兇手是怎樣殺死武功這麽高的天明道長和一月道長的?不管是天明道長還是一月道長手中的劍可還是在劍鞘中的啊。”豐如意問道。
“不費吹灰之力!”鳳栖梧輕啜了一口杯中的酒。
“不費吹灰之力??這怎麽可能啊,要知道不管是天明道長還是一月道長,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麽可能不費吹灰之力啊?”豐如意吃驚地問道,桌子上其他的人也紛紛好奇的看着鳳栖梧。
“你們誤會了,我所說的不費吹灰之力,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是和陳老爺子一樣,他們是被騙開了房門。正是因爲陳老爺子之死,這兩位道長,也是多少有所防備,因此開門之前,手中都是帶着劍的,但是開門之後,見到來人,這才放松了警惕和戒備,因爲他們兩個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殺死陳老爺子的會是此人,因爲這個人不管和天明還是一月道長,那是相當熟悉,甚至,這兩位道長對此人還是禮敬有加,更談何戒心?”鳳栖梧分析道。
“禮敬有加??”鳳栖梧的這番話讓他們陷入了沉思,是什麽人能讓兩大派掌門師弟禮敬有加的?
“鳳大俠,你的意思是?”雪晴問道。
“我沒意思,但是這兇手能讓兩位大派掌門師弟不但毫無戒心,而且還能禮敬有加。”鳳栖梧說道。
“難不成這兇手就在各派掌門之中?”豐如意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刻将目光在中午前來赴宴的各個掌門中掃了一圈兒,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鳳大俠,你确定嗎?”
“這個我也不敢确定,但是此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竟然讓兩位道長絲毫沒有懷疑,看樣子是打算出門而去,又好像很着急的樣子,急着奪門而出,這才将後背露給了兇手,而兇手也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機會,挺刀猛刺,直插後心,切斷了兩位道長的生機,可憐的是兩位道長到死都不相信此人就是潛伏的内奸。你們可以想想看,能讓這兩位德高望重的道長如此信任,此人的地位不會很低吧,起碼也要和兩位道長旗鼓相當吧?”鳳栖梧說道。
這一下可是把豐如意和雪晴、鐵向北等人吓出了一身冷汗,“鳳大俠,你懷疑誰?誰最值得懷疑?”
“我懷疑任何人,也不懷疑任何人,因爲這一切都是我推敲的結果,沒有任何證據,說不定此刻兇手現在正在這花廳裏,裝的跟沒事兒一樣,喝他的酒,吃他的菜,同時也在尋覓着下個下手的目标。”鳳栖梧說道。
“鳳大俠你的意思是,這神秘的兇手已經連殺了陳老爺子、天明和一月兩位道長,還打算尋找下一個目标?難道他膽子這麽大?不怕暴露了嗎?一點兒也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裏啊!”雪晴問道。
“這人不但武功高強,狡詐無比,而且膽識過人,心思極爲細膩,這一點從昨晚他敢連着對天明和一月兩位道長下手,就可以看的出。第一晚,他殺了陳老爺子,我們大張旗鼓的行動,欲抓他而後快,但是他非但沒有做賊心虛的收手靜觀其變,反而在第二夜連殺兩位高手,這是赤裸裸的挑戰,也的确如雪大俠所說,他根本沒有把我們這些人放在心上。而這些卻不是我最擔心的,因爲他行動的越多,那麽露出的破綻就會越多。”鳳栖梧說道。
“鳳大俠,這你還不擔心,那你擔心的是?”豐如意問道。
“你們想,這個人就在我們身邊,而且地位不會低,不管是陳老爺子,還是兩位道長,對此人都沒人任何防備之心,這說明什麽呢?說明此人起碼非常值得他們信任,能讓他們信任的會是誰呢?肯定不會是邊緣的門派或者普通弟子,我想此人江湖地位定然不低,不是一派掌門,也是稱雄一方的人,也有可能是獨來獨往的一代豪傑,而且此人熟知我們所有的行動或者日常安排。我們不妨想一想,如果有這麽個人在身邊,是不是防不勝防,隻要今晚戒備再加強一些,告知所有的人,半夜不管誰敲門,都要小心加以防備。那麽此人下手的機會就會大爲減少,我擔心的是如果此人恰恰因此而收手,而重新隐藏起來,那麽日後必成大患。”鳳栖梧說道。
雪晴和豐如意等人都陷入了沉思和矛盾中,不加強戒備吧,恐怕又會有人遭毒手,如果戒備太嚴,此人如鳳栖梧所說,真的就此收手,重新隐藏起來,那麽日後還真的是大患,而且後患無窮。
“鳳大俠,你的意思是?”三笑大師問道。
“外松内緊,今晚我們假裝都在如意坊内喝酒,造成我們都在如意坊内議事大廳商量事情的假象。大門緊閉,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夜半時分,我們悄悄從秘道而出。三笑大師和一哭道長兩人爲一組,潛伏城東,鐵大俠和趙殿主潛伏城西,雪大俠和一塵道長一組,潛伏城北,豐大俠坐鎮如意坊内,我前往城南,不現身,隻悄悄潛伏觀察。其他夜巡隊照常大模大樣的夜巡,而我們暗中在不遠處戒備各大派住處,尤其是獨居的那些各派中的掌門或者掌門師兄弟之處,此人對自己很自信,我相信他不會去殺一些無名弟子,而是專挑我們這邊的高手下手,以此來制造木河城的恐慌。”鳳栖梧說道,“壞了,不好!”鳳栖梧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
衆人看着鳳栖梧臉色大變,全部吓了一跳,不知道鳳栖梧何以臉色大變。
“鳳大俠,你這是?”豐如意不解的問道。
“壞了,我們隻顧着内患,而忘記了外憂啊。”鳳栖梧恍然大悟的說道。
“鳳大俠,你的意思是?”雪晴邊問邊用手指了指南邊的方向。
“不錯,開始我們以爲血河門在開宗立派之前,不太可能北上來剿滅我們,但是楓兒他們在金陵讓他們吃了個大虧,他們耿耿于懷是肯定的,但是我開始也不以爲意,認爲他們北上的可能性不大,可是現在這神秘的兇手,接二連三的出手殺了陳松老爺子和兩位道長,目的是什麽呢?肯定是爲了制造木河城的恐慌,并且讓我們互相猜忌。這麽做是爲了什麽?是不是爲了降低我們的士氣和團結,爲他們再一次攻打木河城做準備。”鳳栖梧說道。
“這不可能吧,我們南邊的各個秘密聯絡處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啊?”豐如意說道。
“豐大俠,你有多久沒有接到南邊傳來的消息了?”鳳栖梧問道。
豐如意眉頭一皺,還沒搭話,鳳栖梧接着說道:“應該起碼有十天到半個月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了吧?“
豐如意一拍頭說道:“你不說,我還沒當回事情,你一說,是有很長時間,起碼二十幾天沒接到任何消息了,我這就責令孫無涯和孔小通飛鴿詢問。”
“不必了,我想你的那幾處安插在洛陽,和沿途的秘密聯絡點都被血河門鏟除了,我開始想不太明白,爲什麽此人甘願冒着暴露的危險,還敢頂風作案,這不合常理,甚至不惜暴露自己隐藏多年的身份,現在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爲了再次攻打木河城做的伏筆啊!”鳳栖梧說道。
“現在木河城的實力,也是雄厚的很,要想滅掉我們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盡管來就是,他們總不至于傾巢而出吧?”豐如意說道。
“豐大俠,千萬不可輕敵,其一,我想目前潛伏在木河城裏的這個兇手,肯定是血河門早就安插好的,至少也應該潛伏了很多年,這次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暴露自己,肯定接到了嚴命,要在木河城制造混亂。其二血河門敢于放棄或者暴露隐藏這麽多年的棋子,并且知道我和三笑一哭道長都在,而且高手不少的情況下,還敢如此做,那隻能說明一點,血河門這次對木河城是志在必得,因此可見這次北犯木河城肯定會高手如雲,而且人馬必然不少,絕不會像上次那樣簡單,因此我們必須早做準備啊!”鳳栖梧沉重的說道,“這個神秘兇手在木河城行兇,隻是個幌子,其真正的意圖是攻打木河城啊,而且是蓄謀已久,計劃周全啊,這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但殺了我們的高手,削弱了我們的力量,而且制造了恐慌,打擊了我們的士氣,真是一箭雙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