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刀”劉安國,和衆人分别之後,從懷中掏出一張圖,這是當年的九龍逍遙使留給他的,如果真有大事,可按此圖所顯示的地方去找他,雖然那麽多年過去了,九龍逍遙使已近百歲高齡,但是劉安國依然堅信九龍逍遙使尚在人間,因爲他并沒有接到任何朝堂的消息,有新接任的九龍逍遙使。于是劉安國一路南下,最終在一處不知名的山前停了下來,此山高聳入雲,雲遮霧罩,仙氣飄渺,松柏長青,真是一處難得的人間仙境。
劉安國暗自說道:好一處仙境,還是九龍逍遙使大人會找地方,就這地方,比起三山和五嶽,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仙霧飄渺,不知道還以爲自己來到海外仙山或者蓬萊仙境呢。如果這次僥幸能徹底鏟除血河門,江湖能重歸于平靜的話,自己就卸任安天左使一職,隐居在此地,終老此生。因爲這地方可比自己隐居的那座山好太多,太多了。
劉安國并沒有着急上山,因爲實在沒有任何能上山的路徑,那麽高的山,也不可能隻憑輕功而上。找了大半天,終于發現了隐藏的一條藤蔓,這條藤蔓粗逾手臂,既粗且壯,從山頂上垂直到了山下離地面約三丈餘的地方。哪怕是普通人也還是夠不着,隻有江湖上的一等一的高手,才能憑着輕功,高躍而起,抓住這根藤蔓,才能擒山而上。
劉安國笑了笑,暗自忖道,好個精巧的設置,雙腳往地上一頓,平地而起。單手一伸就抓住了這根粗壯的藤蔓,接着一個翻身,翻了上去,接着另一隻手又抓上了藤蔓,如此炮制,約盞茶工夫之後,終于登上了山頂,來到一處平坦之處,大山之外,寒冷刺骨,而這山峰環繞的平坦之地,卻溫暖如春,很多鮮花開的正盛,處處鳥語花香。這景象把個鬼刀劉安國看了個目瞪口呆,心中的那份羨慕就别提了。
從山下到山頂這段距離不短,就算是劉安國這樣的内力深厚,輕功卓絕的頂尖高手,攀登上來之後,也是額頭微微見汗,胸口有些起伏,稍作安定之後,劉安國仔細的打量起周邊,在這平坦之地的最中間之處,隻有一座茅草屋,看上去簡陋至極,周邊蒼翠掩映,鮮花簇擁,一口泉眼,正汩汩的湧着泉水,蜿蜒而流,這醉人的世外桃源,使劉安國不由得想起了劉禹錫的《陋室銘》并且吟了出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牍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孔子雲:何陋之有?”
“哈哈,真是人間仙境啊,屬下安天左使劉安國,前來拜訪九龍逍遙使大人。”劉安國吟完了陋室銘之後,聲音提高了不少,大聲說道。
“劉左使,你喊那麽大聲幹嗎?是不是以爲老夫年事已高,眼花耳聾了?老夫在你攀登到一半之時,就發覺有人了,仔細一聽就知道你來了,呵呵,老夫頭不暈,眼不花,耳不聾,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好得很,一别經年,劉左使你一向可好啊!”茅屋門開了之後,一個一身白衣,身形瘦削的老者,一頭白發如雪,一臉白須,幾乎垂到了胸前,背上插着一把寶劍,左手持着一柄雪白馬尾制成的拂塵,笑呵呵的走了出來。此山此景此人,不知道還以爲自己是遇到了神仙。
“屬下劉安國參見逍遙使大人。”劉安國單膝一跪,拜了下去。
白衣老者左手的拂塵輕輕一揮,一道柔和勁氣将劉安國的身子輕輕地托了起來,“劉左使,不必行此大禮,按朝堂規制,雖然逍遙使是安天門之主,但按品級來說,逍遙使和安天左使,一個級别,你何必對老夫行此大禮,我老人家可受不起,我還想多活幾年啊,你可别折了我的壽啊!”
劉安國被這柔和勁氣輕輕地一托,跪都跪不下去了,也沒敢運功相抗,起身之後,慌忙說道:“逍遙使大人,您是前一輩的逍遙使,因爲您老不管是武功,還是功勞,聖上都是稱贊有加,雖然您年事已高,但是朝堂實在是找不到接替您的人選,這才讓您老人家雖然隐居,但是還擔着替朝廷穩定江湖的重擔,近百歲高齡還在爲天下蒼生奔波。實在令人敬佩,再者,我雖然是安天左使,但卻是晚您一輩的安天左使,所以,我這一跪,您老人家完全受的起。”說完,又要跪。
白衣老者拂塵輕輕一擺,“安天左使不必客套了,雖說你我名義上是朝廷的人,但行的卻是江湖之事,所以這朝堂的禮儀能免則免了吧。老夫一生深受三代聖上和朝堂大恩,忠君之事也是理所當然,再說,穩定住江湖也就是穩住了朝堂,于天下蒼生謀福,老夫我雖然年事已高,但廉頗尚能飯,所以這一擔子挑到現在,自當年‘龍湖雪峰’一戰之後,江湖又平靜了幾十年了,而聖上也換了一代,你這次冒然上山,是不是江湖上又不平靜了?”白衣老者說道。
“啓禀逍遙使大人,這次江湖不僅僅是不平靜,而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血河門崛起于江湖,滅少林,毀青城,逐武當,其他門派也是滅的滅,降的降,江湖風雲變色不說,而且血河門在各地設立分堂,分舵,對所有的生意十取其三,其四,名曰貢賦。已經危及天下安全,波及朝堂了。如果照此下去,天下财富将盡歸血河門所有。朝廷因爲這是江湖之事,加之血河門也沒有公然舉旗造反,所以也不能派重兵剿滅,更何況這些來無蹤,去無影的江湖高手,一般的士兵将領也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所以朝廷上一直在密切關注。而且聖上擔心,血河門成爲江湖領袖之後,财大氣粗,斂天下之财,暗中勾結朝中重臣,那麽一旦到了這一步,也許會引起驚天巨變,禍及天下。所以才派了密使給我下了密旨,讓我找到您老人家,商量如何解決此事。”劉安國說道。
“血河門?他還是重出江湖了,當年的龍湖雪峰一戰,他的爪牙雖然基本上死于此役,他元氣大傷之後,退出了江湖,但是我們的安天門的高手,除了我和安天左使之外,也幾乎都戰死在此役。也是元氣大傷,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野心不但沒減,反而變本加厲,不但妄想一統江湖,還想問鼎天下了,劉左使,血河門的首領是不是叫‘血河老祖’彭去離?”白衣老者說道。
“對,逍遙使大人說的對,的确是此人,還有一個爲首的叫‘幽冥鬼爪’蘇百地。”劉安國回道,“另外,據說還有很多高級客卿,三大供奉,四大長老,四大護法,等很多職位,都是一些隐居的高手,聽說還在不斷籠絡中。”
“‘三才四絕傲群雄,天地二老誰争鋒。相思有情劍無情,血河一出天下驚。’果然是他們,這血河再次現身江湖,又驚動了朝堂和天子,還真是血河一出天下驚啊,這當年江湖上流傳的歌謠,沒想到那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這樣啊。這些高手竟然還全部都在人世,看來一場浩劫,一場大戰是不可避免了。”白衣老者若有所悟的說道。
“逍遙使大人,這血河老祖是什麽來曆?竟然有如此之力?博得了一個血河一出天下驚這樣的名頭?”劉安國好奇的問。
“此人乃是百年罕見的武學天才,論武學天賦不在老夫之下,少年時得有奇遇,練就一身邪功,名曰‘血影神功’,另外他的血河刀,乃是明正言順的天下第一刀。刀法霸道絕倫,刀風中帶着血影神功之毒,中招者,他的血影内力,會在其體内連續沖擊九次,一次比一次沖擊的厲害,血液的熱度也一次比一次升高,中招之人,要麽内腑被九次的沖擊震碎,要麽血液被九次熱度沸騰,暴體而亡。他一身所學,到此境界,不知道要用多少人鮮血才能練成,乃是天下第一的邪功。這次他卷土重來,席卷整個江湖,想必是此邪功也到了巅峰之境,實在是不可輕視啊!”白衣老者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啊?天下竟然還有此等邪功?這血河老祖,如此厲害,逍遙使大人,我們應該如何迎敵?”劉安國問道。
“你也别慌,天生萬物,有陰有陽,都有相互克制,相互制約之理。現在江湖上的情形如何?朝堂和聖上有什麽具體的指示沒有?”白衣老者問道。
“現在的江湖基本已經被血河門統一的差不多了,隻有山東仁和堂雪晴,和木河城豐如意等人,還有一些正義人士,都躲在了關外木河城,做着最後的抵抗,情形也不容樂觀。聽說血河門已經派高手圍剿了一次木河城,還好有您後一輩的江湖上傳奇人物‘萬花千影’鳳栖梧,出手相助,這才化險爲夷,暫時平安。但是我怕血河門一旦再派高手,卷土重來的話,那麽木河城就岌岌可危了。畢竟雙方的實力相差太大,怕是鳳栖梧也孤掌難鳴啊,其他所謂的高手,和血河門的高手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江湖已經危如累卵了。”
“嗯,有鳳栖梧出手的話,倒可獲得一時平安,這鳳栖梧也是武學奇才,尤其是劍法上的天賦比之老夫也不差多少,老夫和他亦友亦徒,他得我指點之後,劍法也到了劍靈之境界,除非血河老祖和幽冥老怪親自出手,有他在,倒能保木河城暫時無虞。老夫當年号稱‘相思有情劍無情’一生浸淫劍道,劍法境界也到了三靈九劍之境界,哪怕血河老祖到了巅峰之境,我想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哈哈,我也要聊發少年狂,想不到我近百歲高齡,還要重出江湖,再造平安!”說完,老者身影一動,背上的劍就到了他手中,手中劍一抖,鬼刀劉安國隻覺眼前一花,白衣老者的身邊突然多出了三個一模一樣的凝如實質的影子,每個影子身邊都有三把也幾乎凝如實質的劍,圍繞着這三個影子轉個不停。而白衣老者手中的那把實質的劍變得越來越淡,幾乎隻是剩下了劍的影子。
這一下把個劉安國唬得是魂飛天外,“這這這……”白衣老者的這一手可是超出了劉安國對武學和劍法的認知。
“逍遙使大人,武功卓絕,劍法如仙似幻,屬下見所未見,佩服至極!”劉安國說道。
“老夫梅長風,當年人稱劍神,境界雖然已經到了‘三靈九劍’的最高境界,怕最多也就和血河老祖在伯仲之間,也許還稍遜他半籌,這不是老夫不如他,而是劍對刀的先天不足造成的。這麽多年,我一直苦思當年和他的那一戰,也創造了一套劍法名曰‘相思有情劍法’,比之老夫現在的‘相思無情劍法’高了不少,這套劍法我有信心戰勝他,可是這劍法要兩人同時施出才行,最好是伴侶,當年老夫因愛人故去,創出了‘相思無情劍’這麽多年了,相思有增無減,加之對血河刀法的揣摩,這才創造出了‘相思有情劍法’,不過還沒有完全成熟,假以時日,老夫覓得傳人,就将這劍法傳于他們,造福江湖,仗義武林。對了,劉左使,朝堂上有什麽明确的指示嗎?”
“啓禀逍遙使大人,鑒于此次血河門來勢迅猛,爲了正視聽,聖上有所明示,安天門可以正大光明的行走于江湖,以表明朝廷對血河門的态度,不過這一切,都要逍遙使大人自己做決定。”劉安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