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殘菊劍一行人被吓退,江西撫遠镖局鬼宅之名越傳越邪乎,殘菊劍他們一行剛走的那兩天周圍五裏的人都搬走了,現在就離譜了,起碼十裏内的居民都搬走了,偌大镖局裏的屍體也沒人管,周圍一片陰森森,加之方圓十裏都無人煙,愈發顯得詭異。這已經傳開,無論是趕路的,行腳的,經商的都遠遠的繞開這鬼宅,生怕被厲鬼奪取了性命。
殘菊劍一行狼狽的回到了洛陽,但是沒敢直接去總門禀報,殘菊劍一個人悄悄的去了蘇百地的住所。
蘇百地聽說殘菊劍來了,大爲詫異,就讓人把他請進了後堂。
“任老弟,你此行有結果了嗎?怎麽不去總門禀報,怎麽來了我的府邸?”蘇百地不解的問。
“蘇老,結果是有了,但是那個,那個……”殘菊劍心虛的看了蘇百地一眼。
“哎,任老弟,那個什麽啊,你倒是說啊!”蘇百地更迷惑了。
“蘇老,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怎麽啓齒,我怕我說了您也不信,其實我自己也不信,但卻由不得我不信。”殘菊劍惶恐的說。
“什麽和什麽啊,任老弟,你到底想說什麽啊?”蘇百地徹底糊塗了。
“不是啊,蘇老,這結果實在是難以令人置信,我怕我說了,您老會覺得我危言聳聽。”殘菊劍說道。
“你不說,你怎麽就知道我不信,怎麽就知道我是覺得你危言聳聽?”蘇百地臉色沉下來了。
“蘇老,是這樣的,據屬下和一衆人等仔細探查,江西分舵一百三十六口死于非命,不是人幹的。”殘菊劍忐忑地說道。
“什麽?你再說一遍?”蘇百地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屬下說,撫遠分舵一百多口死于非命,不像是人所爲。”殘菊劍小心的說道。
“不是吧,任老弟,你确定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蘇百地說道。
“蘇老,屬下哪裏敢跟您開玩笑呢?借屬下十個膽子,也不敢和您開玩笑啊!”殘菊劍都不敢看蘇百地的眼睛,低着頭說道。
“那你怎麽說出如此荒謬的話?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如此胡言亂語,在老夫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如果去門主那裏說,你知道後果是什麽吧?”蘇百地有點發火。
“蘇老,屬下說的是實情啊,撫遠分舵一百多口都是被厲鬼殺死的,要麽就是遭了天譴,這是屬下親眼所見,而且是仔細查驗的結果。”殘菊劍回道。
“胡鬧!”蘇百地一拍椅子站了起來,“任平,你知道你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麽嗎?你們去了這麽多人,這麽多天,就弄了這麽個結果回來?你知道這消息要傳出去,在本門會引起多大的震動嗎?”
“屬下知道,但是屬下說的是實情,蘇老,我也闖蕩江湖多年,又是您讓我當了這個大護法,我怎麽敢,又怎麽會在您老面前胡說八道呢?”任平汗都吓出來了。
“有道是,子不語,怪力亂神,你說說你,還說自己是老江湖,怎麽能說出如此荒謬不堪的話來?”蘇百地火大的說道。
“蘇老,我知道我在說什麽,我也對我說的話負責,再說這也不是我一個人查驗的結論,而是我們所有人的定論。”殘菊劍說道。
“嗯?好好,你暫且說來聽聽。”蘇百地一臉的惱火。
“屬下領命,到了撫遠镖局,進去之後,一衆人等都死在後院,而且死狀極爲恐怖,不瞞您蘇老,猶是我這把歲數,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是一進撫遠镖局的後院,也是頭皮發麻,後背一陣陣的涼風,那些死去的人,根本就不像是被人殺死的,有的被燒成焦炭,有的被凍成了冰雕,十幾天在屋内還有炭火的情況下也沒絲毫的融化,還有的直接化成了一灘膿水,看樣子是毒,但是依我經驗來看,世間根本就沒有這種劇毒。整整一百三十六口,都是這樣的死法,尤其是妖刀段福最慘,上半身是焦炭,下半身是冰雕。現在我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殘菊劍唯唯諾諾的說道。
“大護法,任老弟,就憑這些,你就敢說不是人之所爲?是不是太牽強了,你覺得就是老夫相信你說的,門主會相信嗎?”蘇百地問道。
“蘇老,我仔細查驗過了,沒有一絲的打鬥的痕迹,地上除了死的人腳印之外,沒有任何其他人的腳印,而且我也細細的看過,除了化成膿水的死者之外,其他人身上全部沒有傷口,如果是人之所爲,起碼死在房間裏的人,也應該會有蛛絲馬迹吧?更何況,妖刀段福,看樣子是合衣帶刀而卧,一下床就直接死于非命,刀都沒拔出來,上半身就被燒成了焦炭,雙腳卻被凍在了地上,據屬下看來,斃命也就是在一瞬間。哦,對了,還有不少死者,倒是有傷口,腦袋有個洞,但是腦髓都沒了。這些人也沒有抽出自己的武器,大多數是死在床上,看來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殘菊劍一副後怕的樣子說道。
蘇百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會是真的嗎?任平老弟,你要知道,欺瞞老夫和門主是什麽樣的後果。”
“屬下怎麽敢欺瞞兩位門主啊,再說了,我爲什麽要欺瞞兩位門主?還有一起去了那麽多兄弟,我就是想欺瞞也欺瞞不了啊!”殘菊劍急忙說道。
“真如你所說,一百多人,一絲一毫都沒反抗的情況下全部斃命,甚至還死的不知不覺?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蘇百地半信半疑的問。
“真真切切就是如此,如果是高手所爲,那麽這個高手要腳不沾地,一直飛行,還要悄無聲息的殺死這一百多口,還必須讓他們有不同的死法,要麽冰雕凍死,要麽焦炭燒死,但是除了死者之外,還不能燒到屋子内其他物件,要麽就把死者頭上開個小洞,吸光他的腦髓,要麽就讓死者化成一灘膿水,蘇老,你想想看看,這還是人嗎?天下有這樣的武功嗎?這普天之下,也就屬您老和門主武功最高了,您試想一下,别說一個人,就是您和門主聯手能做到嗎?即使您和門主聯手能做到毫無聲息的殺死這一百三十多口,恐怕也要頗費周章吧,屍體上總要留下傷痕,或者震碎他們的内腑吧,更何況是那樣慘烈的死法,再說了,您和門主也不會去吸光他們的腦髓吧!”殘菊劍說道。
“大膽!你怎麽能拿老夫和門主做這樣的比較?”蘇百地出聲喝道。
“蘇老,我這不是爲了讓您相信嗎,你知道我們四兄弟一向對您是忠心耿耿,尊敬有加,我哪裏會有冒犯之意啊!”殘菊劍汗都吓出來了。
“這倒也是,不過你說的好像是這麽回事兒,這一百三十六口,即便我和彭門主聯手,悄無聲息的把他們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全部殺死,也未必做的到,更何況如你說的那般死法,我們是萬萬做不到的,這就奇怪了?這是何人所爲,或者是什麽東西幹的?大護法,你把我也搞糊塗了。”蘇百地也被搞的莫名奇妙。
“屬下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殘菊劍問道。
“說吧,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有什麽當講不當講的?”蘇百地沒好氣的說道。
“蘇老,您相信這世上有鬼嗎?當地人都說,這妖刀段福,是斷福,平時壞事做盡,是被閻王派出的鬼差所殺,或者真的是遭了天譴。”殘菊劍小心的問道。
“大護法,晴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怎麽又開始胡說了?如果按照正義人士所說的壞事,那麽我和彭門主,或者你們幾兄弟,做的恐怕不比這段福少吧?哈哈,也許車載鬥量都不夠吧!哪裏有什麽鬼魂和天譴,簡直是一派胡言,這話萬萬不可和彭門主說起,否則不但是你的護法之位沒了,也許門主一發怒,你幾兄弟的命也沒了。”蘇百地說道。
“屬下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和探查的結果有點荒誕,但是當時的确找不到任何人爲的迹象,跟去的兄弟們大多數都被吓破了膽,或者吓丢了魂兒,連我那三位兄弟也幾乎魂飛膽喪。我自己也是心中沒底,我也知道這麽荒誕的結果上報到門主那裏不妥,這才先到您老這裏把情況說清楚,想請您老給我們拿個主意,我們應該怎麽上報這次江西之行探查的結果?還請蘇老您看在我們兄弟一向忠心耿耿的份上,給我們指條明路啊!”殘菊劍讨好的問道。
“這樣,你一會兒帶着你的那三位兄弟和我一起去門主那裏,說過程,不說結果,記住千萬不可說什麽神鬼爲之的話,否則老夫真保不住你。你隻要把你們現場仔細探查的情狀描述清楚即可,還有衆人死亡的樣子描述給門主,就說自己實在弄不清楚究竟他們是怎麽死的。結果嘛,就由門主自己去判斷吧!至于他老人家怎麽判斷就與你無關了,明白了嗎?”蘇百地說道。
“屬下謝蘇老的教誨,如果這樣彙報,門主怪罪屬下辦事不力怎麽辦?”殘菊劍問道。
“放心吧,我也會爲你說話,但是有一點,你千萬給我記住了,告訴你那三位兄弟還有和你一起去的那些弟子們,誰敢亂說是鬼神,或者天譴一類的,當場格殺勿論!這樣的消息如果在總門一旦散發開來,後果嘛,你知道的,那時不但你們的護法之位保不住,也許你們四兄弟也到了壽終正寝的時刻,你明白了嗎?”蘇百地說道。
“屬下明白,我現在立刻去叮囑他們,半個時辰後,我來您老這裏,由您老帶我去和彭門主彙報!蘇老您看這樣可否?”殘菊劍試探着問道。
“去吧!”蘇百地說道,“老夫先行一步,把大概情況也和門主說一遍,你再詳細說一遍,記住了,隻說探查的情狀,千萬别說結論!”蘇百地再次叮囑道。
“屬下遵命。”殘菊劍轉身告退,心裏暗自竊喜,這懸着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殘菊劍不愧是四君子劍的老大,既心生靈智,也計謀老辣,這算盤可是被他打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