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遠镖局雖然談不上是江湖上的名門大派,但是在江西一帶還是很有勢力的,就算曾經盛極一時的龍虎山天師,作爲道門正宗,也要給足他們面子。如今一百三十六口一夜之間全部被滅,而且死狀極慘。這無疑在本就暗流洶湧的江湖上掀起了軒然大波,無論正邪兩派都在互相猜測是對方所爲。隻有江西武林同道都在暗地裏拍手稱快,還有最近被威脅繳納貢賦的店家們。
撫遠镖局在血河門中,實在算不上什麽,連個分堂都不是,隻是一個分舵而已。但是這次撫遠镖局的滅門慘案,在血河門中引起的震動可是非常巨大,這次的震動程度比木河城慘敗引起的震動還要大,在這血河門即将正式開宗立派之即,實在不是個好消息。這次震動的程度幾乎都超越了火燒金陵城,金陵城十二幽冥衛第一次出去執行任務,幽冥衛就全部歸天,而這次的撫遠镖局可是一下就死了一百三十六口,據說每個死的都很慘,傳聞這東西一向是越傳越玄,到了洛陽城血河門,就變成被雷劈死,被天火燒死的等等,一時間總門的弟子們個個人心惶惶。
血河老祖彭去離聞此消息之後大怒,他一怒的是,一向都是他滅别人滿門,這次剛剛投靠血河門的撫遠镖局卻被人家滅了滿門,這讓他如何不怒,竟然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二怒的是,這撫遠镖局就是些廢物,那麽多人一夜被悉數全滅,卻沒有任何消息發出,導緻傳聞越來越多,連天譴這樣蠱惑人心的傳聞都出來了,很多打算加入或者依附血河門的門派都在駐足觀望。這對他雄霸江湖的計劃實在是個不小的打擊。據說血河老祖這幾天已經連殺了幾個在門中竊竊私語說撫遠镖局是遭了天譴的弟子。
血河老祖親自下令,命令四大護法親自前去江西調查,這四兄弟總算齊了,連斷臂的寒梅劍還有枯竹劍也終于複出。所謂的四大護法再一次齊聚,奉命前往。
臨行前,幽冥鬼爪蘇百地親自對殘菊劍任平說道:“任老弟,這次是門主親自點将你們幾兄弟前往調查撫遠镖局之謎,你們前幾次任務都不算成功,這次可千萬要徹底弄明白镖局迷案,如果這次再失敗,不但你們兄弟沒面子,不好交代,就臉老夫面子上都不好看,所以這次你們務必仔細查驗,不可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徹底查清,否則在開宗立派的那一天,老夫擔心你們四兄弟的護法之位都保不住了。”
“蘇老,您放心,我們兄弟心裏有數,這次無論如何,我們兄弟一定會全力以赴,我們兄弟是您老舉薦才得以出任護法一職,我四兄弟一直感恩戴德,一直想建功來報答蘇老的知遇之恩,這次我們兄弟哪怕是肝腦塗地,也會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殘菊劍說道。
“嗯,這就好,這就好,希望你們不負衆望,老夫有句話要告知你們兄弟,彭門主,已經廣發英雄帖,号召天下奇人異士加入本門,其中還有一些和老夫同時代的老怪物,本門現在基本上已經一統江湖,護法職位不低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希望你們四兄弟好自爲之。”
“謝過蘇老的諄諄叮囑,我們兄弟就此告辭!”殘菊劍任平鞠躬向蘇百地告辭。
撫遠镖局自從那夜慘變之後,幾乎成了當地的一個禁地,滿院子,滿屋子的屍體,都沒人掩埋,一是他們平時作惡多端,周邊之人恨不得他們不能入土爲安,二是他們的死狀太慘,據說第一個進去的都已經吓得半瘋癫了。所以偌大的镖局幾乎成了鬼宅不說,人們連十丈範圍内都不敢涉足。還好,是寒冬時節,屍體還不至于腐爛,幾乎還保持着死的時候的樣子。
四君子劍,一番長途跋涉之後終于來到了撫遠镖局的所在地,這四兄弟帶着大約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到了镖局門口。衆人正要進去,但是卻被殘菊劍喝住了。“慢着,四弟,你先去周邊每棵大樹上,去看下是否曾經有高手在上面潛伏過,三弟,你去周邊三丈之内,仔細查看是否有大隊人馬停留的痕迹,二弟,你先繞着镖局的牆上走一遍,看看是否有人攀牆翻越的痕迹,老夫我親自帶人去看大門是否有異樣。”
寒梅劍,枯竹劍還有春蘭劍各自領命而去,殘菊劍親自去大門,仔細的一番查探,卻沒發現任何異樣。沒一會工夫,三兄弟都折返回來了,看着殘菊劍,各自搖了搖頭,意思是什麽都沒發現。
“奇怪了,老夫這裏也沒發現任何異樣,你們也沒任何發現,老夫開始以爲這事兒,要麽就是頂尖高手所爲,但是殺死镖局一百三十六口,恐非一人之力,起碼要有十幾個高手所爲,要麽就是大隊人馬剿滅。但是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可能悄無聲息。這樣,霍老三,你帶着幾個人去附近四處打聽一下,問一下事發當晚,有沒有聽到打鬥聲。”殘菊劍說道。
那個叫霍老三的領人去了。
“大哥,我們進去吧,我看我們隻有進去仔細查驗才能有結果。”春蘭劍說道。
“四弟所言有理,我們都進去,分頭查驗。”說完,殘菊劍一揮手,衆人魚貫而入。
剛進院門,衆人沒發現什麽異常,一直來到後院衆位镖師和趟子手居住的後院,一行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院子裏橫七豎八的倒着很多具屍體,有的狀如焦炭,有的被凍成了冰雕,雖說現在天氣寒冷,但是也絕不可能把人凍成冰雕啊,有的連屍骨都沒留下,化成了一灘膿水,隻留下了一地的衣服。饒是四兄弟年紀不小,闖蕩江湖多年,殺人無數,但是也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得張大了嘴巴,吓得說不出話來。
“大,大,大哥,這這,這,這不像是人所爲啊,我剛才看了地上沒有打鬥的痕迹啊,你看地上除了他們的腳印之外并無其他腳印啊。”春蘭劍有點打哆嗦。
“四弟,别慌,我們仔細查驗一下屍體,沒有腳印也正常,看看他們是不是被暗器或者勁弩所射殺的,另外其他人都到各個屋子去查驗一下,三弟你去一下廚房,去看下有沒有當晚的剩菜剩飯,順便看下是不是被人下了毒。”殘菊劍不愧是四人中的大哥,雖然心中也是震撼莫名,但是卻保持着鎮定說道。
沒一會工夫,一聲驚叫聲從段福的房間傳來,殘菊劍大驚,急忙率領人沖進了段福的房間,看到了他們此生從未見到的一幕,他們已經從這人腰上挂着的妖刀,認出了這個死的極爲恐怖之人就是段福,這個段福已經面目全非,連同頭顱在内,自腰部以上都幾乎成了焦炭,而腰部以下,一雙腿腳都幾乎凍成了冰柱。殘菊劍幾人面面相觑,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段福雖說不是什麽一流高手,但是武功也不弱,人号稱“妖刀”可是竟然連刀都沒拔出來,就死的那麽恐怖。這還能是人所爲嗎?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想到這裏,幾人不禁地都是汗流浃背。但凡是江湖中人,哪個不是手上沾滿鮮血之人,哪個手裏沒有幾條人命?無論武功高低,但是對鬼神卻都是敬重有加的,再不濟也是敬鬼神而遠之。
殘菊劍心中也是忐忑不已,但是身爲衆人的領袖,隻好撞起膽子,用手去觸碰了一下段福那凍成冰柱的雙腿。“不對啊,這屋内要比外面暖和了許多,你們看這火盆裏的炭火灰,說明段福死的時候,炭火燒的可能還是正旺,但是你們看段福的這一雙腿,到現在還是冰柱子,這怎麽可能呢?奇怪,奇怪了,上半身狀如焦炭,下半身如同冰雕,房間内沒有任何打鬥痕迹,到底是什麽東西殺了段福還有那麽多人?”
“不會是遭了雷劈了吧?”一個小頭目現在肝兒都顫了。
“他媽的,你信口胡說什麽,你見過半夜打雷不下雨,房子沒破,人被雷劈的嗎?”說完殘菊劍順手抽了這小頭目一個耳光,“你他媽的再敢胡說,亂我方寸,我讓你下去和他們作伴。”
“大哥,我回來了。”枯竹劍一進來,也被吓得臉色蒼白,因爲這段福死的太恐怖了。“大哥,我仔細查驗過廚房的所有的物件還有剩菜,都沒有發現任何毒物,也沒有發現被下毒的迹象。”
“大哥,這這,這……”枯竹劍指着段福說道,這段福是下半身凍成了冰雕,直接被凍在了地面,所以是站着死的,加之如同焦炭的上半身,這死相實在是太吓人了。有道是死者爲大,入土爲安。但是這段福死了,連倒下都卻不能。
“這是段總镖頭,死因我正在探查,但是這樣的死法,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我也奇怪呢。”
“哦,大哥,我讓人也在外面檢查其他死者,身上有沒有刀口劍傷之類的傷口。”枯竹劍戰戰兢兢的說道。
“啊”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屋内的人急忙沖出了屋子。原來是一名負責查看傷勢的弟子不小心碰到了化爲膿水之人的膿水,接着,他的手也被漸漸化爲膿水,包括殘菊劍在内的一衆人等,沒人敢上前,隻能遠遠的看着。片刻之間,這麽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竟然在他們衆目睽睽之下,也變成了一灘黃水。
“啊!!”有個膽子小的弟子,吓得大叫一聲:“鬼呀!”喊完轉身就跑。
殘菊劍手中劍,劍光一閃,這名弟子才跑出不到一步,就被殘菊劍一劍穿心而過,當場斃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誰再敢亂喊,亂跑,休怪老夫劍下無情。”殘菊劍此刻也是三魂至少沒了一魂兒,但是仍佯裝鎮定。
“大哥,你我兄弟一生,殺人無數,見過不少被殺之人,你可曾見過有這樣地死法?莫不是真如傳說的那樣,是遭了天譴,或者被鬼神所滅?”春蘭劍上下牙齒不停的互磕。看來這春蘭劍的膽子幾乎都被吓破了。
“四弟,你胡說什麽!”寒梅劍也早就一身雞皮疙瘩了,壯着膽子說道。
“閻王叫人站着死,誰敢讓他躺着活?二哥,你可曾見過,人死了還能站着的,更何況是這樣的死法,你扪心自問,這是人力所能爲之的嗎?”春蘭劍臉色愈發的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