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襖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轉身去屋子裏拿了一隻信鴿出來,在紙上寫道:“發現一名不知真姓名的少年高手,輕功不在大當家之下,其它武功不詳。識得‘白雲烏蹄’,且已将其買走,往木河而去,悉之。”将紙塞入信鴿腿上的小木筒裏,然後将鴿子放飛。鴿子撲楞着翅膀飛向天際……
雪楓騎着白雲烏蹄狂奔了約有百裏,将速度慢慢緩了下來,前面發現了兩名壯漢騎着馬也在緩緩前行,估計也是跑累了,信馬由缰沿着大路慢慢地走着。此時,兩名壯漢也發現了雪楓,将馬停住了,待到雪楓走到眼前,兩人的眼睛頓時露出了羨慕的眼色,随即下馬,站在道路中間,擋住了雪楓的去路。
雪楓也下了馬,問道:“不知兩位大哥擋住我的去路意欲何爲?”
左邊的大漢道:“這位小兄弟,我們看上你騎的馬了,我們給你十兩銀子,将此馬讓與我兄弟如何?”
雪楓道:“對不住兩位大哥了,此馬千金不賣。”說罷轉身欲上馬。
右邊的漢子說道:“大哥,跟這小子費什麽話,搶來就是。”
雪楓聞言轉身,用冷冷的眼光看了兩個人一眼。
老大被這冷冽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驚,道:“小兄弟,我們兄弟江湖人稱‘塞北雙雄’,我是季紅,那是我兄弟季青。如果答應便不難爲你,否則,别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
雪楓冷冷的道:“不客氣你們又能如何?”
老二季青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伸手就想去抓雪楓的缰繩。雪楓伸手一擋,季青大喝:“找死!”單掌劈向雪楓,雪楓暗運冰火神功,左掌疾揮,與季青之掌碰在了一起,“呼”季青往後退了一步,雪楓紋絲不動。季青輕喝:“還是個練家子,小瞧你了。”再次揉身而上,雙掌交錯,迎向雪楓胸膛。
雪楓頓時火起,寒冰神功之寒冰掌第一式“冰雪初現”順手揮出。季青待到掌風臨身,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這掌風中的寒意,比這零下二十幾度的環境溫度還要低。兩人雙掌一碰,一聲慘呼,季青那壯碩的身軀如斷了線的風筝,被遠遠的抛了出去,空中噴出一口鮮血,重重的摔在了三丈開外。
季紅大喊一聲:“兄弟。”慌忙奔了過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季青。隻見季青氣若遊絲,面似白紙,眼看是活不成了。季青的頭發、眉毛、胡子都結了一層寒霜,而且在迅速蔓延。沒一會工夫,季青的屍體已經結了厚厚一層冰霜。季紅雙目通紅,站起身來,抽出了彎刀,大喝:“還我兄弟命來。”唰、唰、唰劈出三刀,封住了雪楓的上、中、下三路,看來這季紅的武功遠在季青之上,刀未到,刀風已到。
雪楓微微一笑,單掌一把就抓住了刀鋒,喝道:“是你兄弟找死,怨不得我,我并未用全力,誰知道他那麽不抗打,死了。我不想殺你,就此罷了,如果你肯收手的話。”
季紅此時已經被兄弟之仇沖昏了頭腦,都忘了自己的武功與對方相差甚遠。嘴裏大喊:“好好好。”左手一揮,三枚透掌釘,徑直朝雪楓面門打來。如此近的距離,季紅覺得肯定能一擊必中,可是當他定睛一看,雪楓右手已接住了三枚透骨釘。
雪楓默運冰火神功之烈火神功,三枚精鋼所制的透骨釘慢慢地變紅,化了、化了,竟然融化了。
季紅瞪大了眼睛,這怎麽可能,單掌運用内力,融化了精鋼所制的透骨釘。這小子是人是鬼還是神?
“我本不想殺你,豈料你如此歹毒,那便留你不得,右掌順勢劈在了季紅的前胸。季紅一聲慘呼,倒飛了出去。季紅在空中頓覺胸骨盡碎,最恐怖的是五内如焚,仿佛被燒焦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已然是活不成了。
雪楓上前看了下季青的屍體,季紅的眉毛、胡子、頭發全都焦了,不禁也是大吃一驚,原來師父的冰火神功是如此霸道。單運寒冰、烈火就如此厲害,下次遇到高手,如果同時運用冰火神功,威力會成什麽樣?雪楓頓覺信心大增,對自己的江湖之路充滿了信心。返身上馬,往木河城而去。
木河城,在這極北之地,算是比較大的一個城鎮,城内商賈雲集,是皮貨商、參客、獵人們最喜歡來的地方。木河城扼住了往北興安嶺和大漠地區的咽喉,南來北往的必須經過這裏。城裏妓院、酒肆、賭坊、茶館林立,繁華之極,在衆多的産業當中,有許多店家都挂着“如意”兩字的招牌,約占了衆多産業中的三分之一。雪楓約在不到戌時,到達了木河城。騎着馬在城裏轉了一圈,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棧,客棧的四個金字招牌“如意客棧”寫的蒼勁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雪楓下了馬,走入了院中。店小二立刻迎了上來,看了一眼雪楓牽的馬問道:“客官這匹馬可是在‘豐記’馬場買的馬?”
雪楓聞言一怔,忙問:“小二怎麽得知我這匹馬的由來?”
小二笑道:“如此神駒,隻有咱們大老闆旗下産業之一的‘豐記’馬場才有。不瞞客官,方圓五百裏内隻有這一家馬場。”
楓兒問道:“你家大老闆是誰?”
“客官,你真的不知道?我家大老闆就是江湖人稱‘逍遙梅花扇’的豐如意豐大俠,‘豐記’和‘如意’這兩個招牌的産業,都是他的。”
雪楓想起師父所留信中,有記載:“逍遙梅花扇”豐如意,黑山白水間最大的勢力,武功深不可測,富甲一方,爲人确是極爲正派。
“哦,原來如此,都是豐大俠的産業啊!”雪楓說道。
“對的,客官,根據豐老闆的所定規矩,你在豐記購買過馬匹,就是豐記和如意的貴賓,您可以在咱這如意客棧的二等客房免費休息三天,酒菜另算,三天之後,住宿費也是對半,要不,我現在就領你前去休息?”小二說道。
雪楓道:“不忙,你這裏上等客房可有?帶我去。”
“那可是不免住宿費的。”小二說道。
“沒事兒”。雪楓随手給了小二一錠元寶,“這夠了嗎?”
小二眼睛都直了,忙道:“夠,夠,足夠您住一個月了。”
“好了,就帶我去上房休息吧!另外,備幾個小菜送到我房間裏,哦,對了,我要一份汆白肉……”
雪楓趕了一天的路,極是疲憊,按下暫且不表。
木河城中,最大的一處建築,占地約有十餘頃,門口兩隻石獅子栩栩如生,分立左右,銅釘大門上方“如意坊”,木河城實際掌控者豐如意居住之所,也是如意坊的總堂所在。
大院裏的一處花廳内,坐着幾個人商談着什麽。此花廳布置非常豪華,正中的太師椅上鋪着一張斑斓猛虎之皮,椅子上坐着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人,身材瘦削,看上去十分儒雅,正是縱橫黑山白水間的如意坊大老闆“梅花逍遙扇”豐如意。
台階下面左邊的太師椅上坐着一個留着山羊胡的精幹老頭,手裏拿着一杆長約三尺的鐵杵煙袋。超大号的銅鍋正滋滋的燒着,小羊胡有一口沒一口的吸着。此人正是豐如意手下第一高手山羊胡陳松。右邊的太師椅上坐着位身着綢緞大棉襖,頭戴貂皮帽子的大胖子,手裏捏着幾粒骰子,不停地把玩着。此人正是豐如意手下又一高手,賭術極爲精湛,武功也極爲高深的一賭無命錢如海。
“坊主,最近貫通錢莊的勢力逐漸擴張,現在大漠中的城鎮都有了貫通錢莊的分櫃了,而大漠的勢力正在向我們的地盤滲透,據說,他們已經派出了不少的高手向我們的地盤上行劫客商。”錢如海一邊玩着骰子,一邊說道。
“吩咐手下的兄弟,要多加戒備。”豐如意道。
“坊主,下午接馬場飛報,說有一名不知其來曆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高手,正往木河城而來,據報輕功似不在您之下。”錢如海又道:“其他功夫門派來曆一無所知。”
“嗯?”豐如意頓時站了起來,他名号中有“逍遙”二個字,就知其輕功修爲極高。“有這樣的高手,不到二十歲?老錢,你吩咐手下兄弟,密切注意此少年,看看是敵是友?”
“是,屬下立刻安排。據報,此刻這位少年正住在如意客棧。另外,他買走了那匹‘白雲烏蹄’神駒。”錢如海道。
“噢?有點意思,那匹馬價值幾百金,我吩咐以五十兩黃金出售,看看是否有識貨之人,一年多來看中的人不少,舍得五十兩黃金的人可一個也沒有,看來這個少年的确有眼光,出手也是闊氣,倒是挺入我眼的。老錢,你吩咐手下,不可打草驚蛇,密切注意就是。另外,暗中調查其來曆。”豐如意說完,又坐了下來。
這時,門外匆匆奔來一人,一身勁裝打扮,手裏拿着一柄綠色珍珠魚皮鞘的寶刀。“坊主,今天下午有兄弟來報,‘塞北雙雄’下午在木河城北約百裏之處雙雙陳屍官道。”
“咦?塞北雙雄,雙雙陳屍官道?他們雖然談不上高手,但在塞北江湖也算響當當的人物了。聽說,已經投靠了飛鷹堡,在蒼狼手下做事。在木河城,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幾個我們分處的管事,誰還能一次出手擊殺他們?”錢如海道。
“咳、咳,死了兩個江湖小角色,何必大驚小怪?孫無涯,我看你是活回去了,這江湖中,哪天沒有人被殺?”山羊胡剛好抽完了一袋煙,一邊在鞋底敲着煙袋鍋,一邊不屑的說着。
原來剛才進門的正是豐如意手下另一高手“快刀”孫無涯。
“陳老爺子,不是我大驚小怪,是有兩點我不得不通知坊主和您老爺子、錢掌櫃。”孫無涯忙解釋。
“哪兩點?”三人齊問。
“第一點,‘塞北雙雄’雖談不上什麽重要角色,但現在是飛鷹堡的人,如今死在我們的地盤上,不知道大漠金刀會不會把帳算在我們頭上。”孫無涯道。
“什麽大漠金刀太保,如敢來我們地盤鬧事,我就在他頭上敲幾個包。”山羊胡擄須大笑道:“我還真沒把他的耀金彎刀放在心上。”
“陳老,萬不可輕敵,鐵向北縱橫大漠十多年,手下勢力自不必說,其功力亦不可小觑,孫總管你接着說。”豐如意拿起自己的梅花逍遙扇把玩着。
“第二,此二人死狀極慘,老二季青被凍成了冰雕,老大季紅被燒成了焦屍,都是一掌斃命,被極深的内力震碎了五髒而亡。”孫無涯道。
“啊!”豐如意、山羊胡、錢如海都站了起來。
“一掌斃命?還被施掌者的内力凍成了冰雕、燒成了焦屍?”三人異口同聲。
“是的,坊主。”孫無涯道。
“能将塞北雙雄一掌斃命,凍成冰雕或燒成焦屍,沒一甲子的功力是做不到的。老夫自問也不能。”陳松收起了不屑的表情鄭重的說道。
“看來是兩個人所爲了,一冰,一火兩種内力。功力都在一甲子以上,那麽,擊斃‘塞北雙雄’的兩個人年齡都應在七旬以上。老錢,你吩咐手下密切注意兩個結伴而行的七旬左右的老漢。”
“是,坊主”錢如海神情凝重。
“陳老、孫總管,吩咐各處的兄弟全部小心戒備,一是防止飛鷹堡把帳算在咱們頭上,派高手前來報複,二是此二人不知是敵是友,須小心防備。”
“是,坊主,屬下這就去安排。”陳松和孫無涯抱拳稱是。
三人魚貫而出,各自安排。
飛鷹堡,議事大廳,飛鷹堡主大漠太堡鐵向北,端坐在正中,肩膀處停着一隻神色威猛的海冬青,問道:“接飛鴿傳書,‘塞北雙雄’隕命于木河城外,範剛,你可知此事?這兩人都是你的手下,你怎麽看?”
“禀堡主,屬下已知此事,‘塞北雙雄’是屬下安排去的,目的是在半路搶劫豐如意地盤上的過往客商,給豐如意制造點麻煩。屬下曾千萬叮囑二人,隻可在城外百裏開外行劫,切不可入城,但是沒想到,還是被豐如意和其手下發現,這才遭了毒手。”範剛道。
“哎喲,範二哥,你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這丢人可是丢到家了。”一個妖媚的讓人酥到骨頭的聲音傳了過來。“本來想去找别人麻煩,現在卻被人家滅了,這傳到江湖中,别人還是覺得豐如意厲害啊!咱們的人闖到了他的地盤,不聲不響的就給滅了,多漲别人威風啊。”一個年約二十左右,半躺在椅子上,貂皮大衣半敞,長得極其柔媚的女人說道。
“銀狐,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本意是安排人去城外官道搶搶貨商,好讓貨商們覺得交給豐如意的保護費白交了,想給他們找點麻煩,誰曾想,他們心狠手辣,也未同我們溝通交涉,直接将其格殺,這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本以爲豐如意知道此事後,會找我們談判,正好與他談一下合作的事情。這件事,是堡主同意的。銀狐你少說風涼話,還是想想怎麽應對吧!”蒼浪範剛不滿的看了銀狐一眼,忿忿地說道。
飛鷹堡主道:“不錯,這件事我同意了的,本來隻是想借此探探豐如意的反應,以便安排下步舉措。近來,貫通錢莊的金算盤祁天鎮和修羅門的羅非花都有書信來,大意是有意思将勢力往黑山白水一帶擴張。說豐如意的地盤,十餘年來滴水不漏,想聯合咱們滲透進去。我也未曾想到,他竟然這麽不給面子,直接就殺了我們的人。你們可知道是誰出手殺了‘塞北雙雄’嗎?”
“屬下不知,飛鴿傳書中并未提及‘塞北雙雄’是怎麽死的,死在何人之手,隻說雙雙隕命在城外。”黑鷹說。
“‘塞北雙雄’我知道,猶其是老大季紅,雖是三流人物,但其武功足可擠身二流高手,能将其格殺之人,你們想想,在整個黑山白水地區,又有幾個人?豐如意肯定不會自己出手,我看八成是他手下那三大高手所爲,猶其是那山羊胡,自诩關外除豐如意外第一高手,性烈如火。我看十有八九是這老頭所爲。堡主,這事兒不能就這樣算了,必須還以顔色,否則會墜了我黑鷹堡的名聲。”範剛言道:“屬下範剛願前往一趟,給他們點顔色看看。”
“蒼狼,你有把握戰勝陳松,還是錢如海,亦或是快刀孫無涯?恐怕你一個也未必打的過吧!就别再吹牛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還是回家摟着你的七房小妾洗洗睡吧。”咯、咯、咯,勾魂的聲音又一次說道。
“你……”範剛充滿怒火瞪着歐陽媚兒。
“媚兒,不可這樣無理對待你範二哥,以後也不準你取笑你範二哥娶七房小妾,英雄本色嘛!”鐵向北也有點憋不住笑。
“呦?範二哥還生氣了啊!小妹給您賠禮了啊!小妹祝你旗開得勝,揚我聲威回來之後,小妹再介紹兩個水靈的妹子給你,再添兩房小妾可好?”咯、咯、咯,歐陽媚兒又笑了起來。
蒼浪範剛一張臉漲得通紅,他實在拿這個銀狐沒辦法,更不敢怼回去。
“堡主,要不我和蒼狼一起去吧,彼此有個照應,再帶上幾名好手。黑鷹說道。
“也好,你們二人,天亮就出發,速去查明真相,順便給如意坊的人一點顔色,但切不可力敵。另外吩咐下去,查一下有無如意的人在大漠活動,如有,也殺他幾個,别以爲我們黑鷹堡是好欺負的。”飛鷹堡主說道。
“遵命。”三人拱手,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