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九趕到現場的時候，芯啓是正“癱坐”着的。</p>
屋頂很幹淨，幾乎看不出先前交戰過的痕迹——“幾乎”，僅此而已，雖然微妙但九可看得出來“正常的水泥表面”以及“經過【能力】影響刻意僞裝過的水泥表面”之間的差異——很細微的差異，基本上就是“幾個沙粒大小”等級的凸起，換言之她也隻看得出……嗯，應該是“裂地掌”一類的吧，雖然……那“巴掌”，怎麽好像特别大呢……</p>
“陪我……坐一會兒……”</p>
“……上次還沒玩夠嗎？說回來又是‘執意’？”</p>
“不……”芯啓……稍微瞄了她一眼：“……你有選擇權……我可以問問你的鞋子怎麽回事嗎？”</p>
“……”某種程度上……“哪壺不開提哪壺”，芯啓……也是在無意識中達到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境界”：“還能修，我隻能這麽說……放心，我不在乎一兩個小時褲子不幹淨……”</p>
事實上作爲“戰士”有時候确實沒法在乎“幹不幹淨”……總之，九倒是完全不回避就這樣盤腿坐在了芯啓側面，同時……仔仔細細朝他目光的方向瞄了好幾眼——“無意識呆愣”，這就是她得出的結論……因爲那方向除開“夜空”外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都看不見……</p>
……還以爲最起碼會面向“養老院”……亦或者“背對”，可偏偏這兩者都不是……至少“四十五點三度角”什麽的……好吧，還是“無意識”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卻不知道芯啓明不明白她心裏所想的了，這是真的搞不太清了，雖然嘛……“看幾眼”，這點小動作……芯啓姑且還是發現得到：</p>
“……地平線……不好看嗎？”</p>
“有說法認爲喜歡在夜色中看‘地平線’……無論是‘城市’還是‘海面’，的人……的心思都非常‘活躍’……”</p>
“……僅僅是‘基礎狀态’而已……但我現在非常累……”</p>
“理論上作爲‘硬碰硬’并不十分強的靈長類，面對‘黑暗’應該會存在本能的恐懼——可與此同時‘恐懼’也會催化出‘防禦本能’，也就是讓人注意力更集中、思維更靈敏——更利于‘思考求生對策’，換言之更不容易打瞌睡……”</p>
“……我……沒什麽好‘對抗’的……”</p>
“事實上你确實在‘對抗’。”雖說用詞稍顯強硬……但九用的依舊是“讨論”的語氣：“你在對抗着一些東西，一些……你自己都不清楚究竟該不該對抗的東西……”</p>
“哦——那是‘我自己的’。”某種程度上……芯啓的回答言簡意赅：“如果照你這麽說那我确實在‘對抗’……‘自己對抗自己’……可我剛剛的‘對抗’中存在着潛台詞，那就是‘我之外的東西’……”</p>
“拜托……‘哲學家’什麽的不就是在跟自己對抗麽？”</p>
“還有一句名言念作‘思考就是在跟自己吵架’呢……”</p>
“所以你究竟在煩惱個啥啊？”</p>
意思就是“對你來說不是常有的事兒麽問題又不大這麽糾結幹嘛”——雖然芯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糾結，雖然嘛……他姑且陪了笑，盡可能正面地……響應，着九的玩笑——隻可惜那卻是無聲的笑，他畢竟沒想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自然地”感到開心，控制自己“帶着罪惡感”……笑得真正會心……</p>
“他們以爲我‘每天都在’……”</p>
“嗯？”</p>
“我說，那些人，你白天見的那些人……他們以爲我‘每天都在’。”相當平靜……芯啓這時候的語氣：“你應該是知道的，我們的屋子在‘普通人’眼裏面不一樣……事實上這種‘不一樣’是因人而異的，可在同一個地區……卻又是大同小異的……總不至于‘對不上口令’吧？而在這裏，被認定爲‘地區’的……似乎隻有這一家……‘養老院’而已……</p>
工作人員不認識我……來我這裏的隻有那些‘老人’而已……人的腦細胞，‘老化’了之後……突觸間的‘穩定性’在一定程度上會降低……他們更容易‘被操控’，也更容易……被‘榨取價值’，以一種……幾乎不考慮後果的‘比例’……他們就像是‘破破爛爛的保險櫃’，奈何其中物品價值成百上千億，‘外部’卻都是缺損、讓人随手可取……就算這點不談，可誰沒個‘變老’的時候呢……</p>
……除開‘搶劫’啊‘脅迫’啊‘耍賴皮’啊一類造成了不良影響讓其他人無比困擾的狀況……老年人，誰又有權力……不‘在乎那麽一兩下’呢……”</p>
“我也會變老嗎？”</p>
“……”某種程度上……嗯，這下到九“哪壺不開提哪壺”了——事實上芯啓直接卡住了，他一時間……甚至都搞不清她到底有沒有聽明白自己真正在說的東西……雖然嘛，仔細想想……嗯好像回答了也沒有問題：</p>
“應該……也許大概……也會吧？”</p>
“……”</p>
“别這麽看我……我确實不知道！難不成還要我騙你？”</p>
“也就是說……應該也許大概……‘不會’，羅？”</p>
“……總覺得你好像很自豪……”</p>
“有嗎？”</p>
“事實上那‘自豪’裏還夾帶着點兒……‘不滿意’？”</p>
“你很了解我啊？！”</p>
“……不了解，行了吧？”</p>
“放心，該記得的東西，我不會忘的。”</p>
“？？？”</p>
“我說，該記得的東西，你記不住我也會幫你記住的。”九……稍微靠近了一點——特意前傾了身子，讓芯啓一低頭就能看見她的臉：“我知道‘人類’會衰老……各項‘功能’，難以避免地會出現下滑……放心，我會幫忙，如果我真的‘不會老’的話……”</p>
“那萬一……你‘會’呢？”</p>
“萬一我老了……你會變嗎？”</p>
“……我想我可能變不了了……我的身體已經‘定型’了，無論肌肉骨骼内髒大腦……再要我做出些什麽所謂的‘改變’……嗯，挺累人的了……”</p>
“那不就是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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