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九……也會感到一點點的……“迷茫”。</p>
是的，即便是她，很偶爾也會感覺到“迷茫”、“疑惑”、“理解不了”——亦或者說，“自認爲理解得不夠深入”，通常這種人在語法裏被叫做什麽呢？嗯“拼寫開始于筆畫”……亦或者，“獸角”，應該是這個吧？“俗語”什麽的對她來說那可當真是“不太擅長”——是的，很多東西她都是“知道但沒興趣”，亦或者“自認爲不能算‘知道’”，但同樣有一些玩意兒她确實是“不擅長”，無論主客觀都存在着的“不擅長”……</p>
……雖然嘛她自認爲這種态度在面對着一些事物的時候會起到有利影響；隻不過嘛，那其中似乎不包括“看着芯啓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将草頂種子全部用指甲尖挑下，左右四顧再徑直走掉……”是的，她陷入了思考，近乎是“死循環”一般的思考，原因很簡單，“證據嚴重不充分”，簡稱就算能得出結論，她也“确定不了”——稍有點……“窩囊”？而且很費腦力，最起碼通常人的話完全不建議進行這種與“胡思亂想”幾乎無異的“低效率思考”——是的，面向通常人的話，她的做法幾可謂是“完全不可行”，雖然嘛隻要思路不混亂這樣一種“思考”也并非完全收不到成效……</p>
“……貪太多了吧？”</p>
芯啓是剛進門就聽到了她這一句話——回頭，很平淡，表情絲毫沒變動，但稍微抖了抖自己依舊“端”着那些種子的手，這男人……報以了一個非常非常平淡的“苦笑”：</p>
“你看着啊？”</p>
某種程度上，這是很惹人生厭的一句話，尤其是九現在除了“答案”外什麽都不入耳——壓根兒“不想”——雖然嘛仔細想想，她一開始确實是沒自制地……有點“看不起他”……</p>
“……能先回答嗎？”</p>
“你沒看到嗎？”</p>
“……”九忍住了……那些種子體積非常小，在這裏開打的話芯啓手一翻沒個大半天可别想全部找到……</p>
“你知道嗎，我其實不太喜歡‘安樂椅偵探’，因爲隔着其他人的‘口述’我們實在是沒法得到太準确的信息——現代人的‘主觀臆測’可是非常大幅度的……”</p>
“但那些光就算會被吸收也……哦？”芯啓猛然一副想到了些什麽的表情：“還做不到嗎……”</p>
“……我聽到了哦——”</p>
“好吧好吧……水泥上的裂縫可不那麽好找。”</p>
“……沒有其他的土？”</p>
“别說土了，這一帶不管來過幾次，我都連個‘垃圾堆’也找不到。”</p>
“……純‘科技化都市’嗎？”</p>
“應該說，是‘微觀科技化都市’……嗯，‘科技’，這可真是個好東西……”</p>
“用人工氣體淨化系統來代替‘植物’？”</p>
“不得不說我們的‘科技樹’也存在嚴重偏移……各個地區都不一樣……總之就是傾斜嚴重……這兒是所謂的‘無綠化都市’，初始目的好像是‘節省建築空間’，雖然怎麽說呢，原本的綠化狀态就很糟糕……同時爲了節省經費，建築物本身沒經過太大幅度的改造，也就是鋪設了小型化密布化的氣體管道……”</p>
“……看來難度也很高。”</p>
“幹旱地區的灌溉技術節省效率往往最強……”</p>
“所以說本來就沒有，後來自然不可能……‘深入改善’……最終，這兒就成了這個模樣？”</p>
“所以說……我相信你這還是能看到的，這是我在這裏見到的唯一一棵草。”</p>
“所以你先到外面去轉一圈的目的是爲了讓它的種子‘優先在這裏發芽’？”</p>
“……這效率你看得到。”</p>
“有意義嗎？”</p>
“哦？”</p>
“有意義嗎？就爲了這麽一根……沒什麽必要的小草？”</p>
“嚴格來講沒有意義——沒辦法，誰叫他們已經實現了精确的局部氣體成分調控？那些二氧化碳什麽的還可以用于簡單的‘發電’，甚至都足夠自給化的路燈使用……沒用了，對這些人來講，‘植物’，亦或者，‘環境’，隻有在‘被人們需要’的時候才會受到‘保護’……曾經，有很多……略顯粗糙的實驗，說明了‘那時候的人類還無法維持一個小環境的穩定’……但可惜，‘技術’就是‘技術’，不管人們多認爲一件事‘不可能達到’，能達到的東西還是會被達到……‘電視’出現前，幾乎沒人認爲‘不去戲劇院就能欣賞戲劇’是做得到的，但是呢？呵……</p>
……有什麽……是一定做不到的……又有什麽，是一定就不會被放棄的……”</p>
“不止這一點吧？”</p>
“很幸運，不是嗎？”</p>
某種程度上，九的“反問”完全是下意識、幾乎沒經過思考的——是的，她又驚了一小下，至少她是完全沒想到芯啓竟然真的能回答……</p>
……甚至糟心一點……這句話，完全是用來噎那些“就止這一點”的人的……</p>
“不覺得，這棵草，真的很幸運嗎？”</p>
“……因爲長在路邊？”</p>
“長在一個并非是‘窪角’那般不容易被踩到的‘路邊’……乍一眼看下去，被踩中的幾率是幾乎一樣的，它所生長的那個‘路邊’……但它就是活到現在了，至少我每一次見到它，它都在那裏長出來、結着滿當當的果實了……”</p>
“但它有可能不是你最初遇見的那根草……”</p>
“是，我知道，我不常來這個地方，交錯的時間段也不允許我搞清楚這究竟是那根草，還是它‘前輩’被我埋下的那一顆種子……但我每次見到它，它都幾乎一個樣，都挂滿了豐碩的果實……那對我來說‘到底是不是’這件事……有意義嗎？”</p>
“……就那麽樂意自己騙自己？”</p>
“我信任我所見，哪怕我看不見‘全貌’。”</p>
“就不想着去調查？”</p>
“如果那真的很重要……亦或者就算不重要，但我有興趣，我都會去調查……但怎麽說呢，我現在隻想朦朦胧胧一段時間，偶爾再來到這個地方，再看見這根……一直都在這裏的小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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