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讓從大擺錘上下來的時候，閉着眼搖了搖頭，想要甩掉剛才那種踏在地上都不真實的眩暈感，然後一睜眼，就看見了這一幕。
慕秋在攝影師的授意下，對着和他同方向的鏡頭，露出了一個鮮活的，靈動非常的笑容。
那個笑容甚至隻是靠那雙眼睛來表達的，因爲她趴在手上像是害羞一樣，遮住了鼻尖以下。
隻有那雙眼睛，眉眼彎彎，睫毛的陰影和眼尾合成一線，夕陽灑下的橙色光影也像是給她暈染上了獨特的色彩。
太鮮活了。
一瞬不經意的闖入，讓他心跳漏了一拍。
砰——
砰——
砰——
然後以摧枯拉朽之勢，有些東西開始崩塌，重建。
“程哥？”
後面的關妤從他身後探頭出來，“怎麽不走了？”
程知讓頓了下，回頭溫柔笑着，讓開一步道：“沒事，還有點暈。”
關妤完全沒察覺到有問題，還點點頭：“确實，我感覺腳踩在地上都還不穩呢，這後勁兒也太大了點。”
戚風就站在他們身後，低着頭劉海遮住緊皺的眉頭和難以忍耐的表情，等他們說完話，他擡起頭，還是那副笑着的表情。
“我不止踩在地上飄，我感覺我的眼睛都要抽筋了。”
說完對着旁邊的鏡頭歪頭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來。
鏡頭本來對着他們三人，他這一主動擺出姿勢cue，鏡頭也就順着對準他一個人拍了會兒。
關妤像是完全沒察覺他的行爲，還笑着接上這句話。
“因爲你表情就是白眼嘛，這個确實很難，幸虧我沒選到這個，不然我下來得臉部半邊癱了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順勢聊起來，程知讓下去走在他們前面，先到了其他人的看熱鬧區域。
黎陽沖在第一線，興奮了一點點，很規矩地站起來問程知讓：“程哥，怎麽樣。這個恐怖嗎？”
程知讓：“有一點。”
“和我們之前坐過的那兩個比起來呢？”
“速度上這個比不上，但是這個一直在旋轉，對我來說這個要稍微可怕一點。”
“哦哦。”黎陽把椅子搬過去讓給程知讓，讓他坐下。
程知讓沒推辭，說了聲謝謝，将就着歪斜的角度坐下去，剛好差不多正對着趴在椅背上的慕秋。
他抱着一眼驚豔和屢次無效的想法，再去看慕秋的臉。
慕秋剛偷看了程知讓兩眼，然後就被他盯上了，還心虛了一下。
她不知道這個突然而然的注視是什麽意思，不過在這種目光下，說話的聲音都下意識放低了點。
“程哥，你還好吧？”
程知讓禮貌又紳士地點頭一下，聲音溫柔：“還好。”
總覺得下一句就是謝謝女士你的關心了，慕秋對着他笑一下，剛好關妤和黎陽聲音近了在喊她，她就順勢轉頭搭話去了，沒再當着鏡頭的面繼續注視程知讓。
程知讓也移開目光。
他突然有點想要搞清楚，之前文助理在他旁邊經常說的那句話——女人對你的一見鍾情一眼驚豔都是見色起意，他的驚豔也是這樣嗎？
他演過很多戲，上過很多演技培訓班，對一位女士的心動，常常表現在長久停留的目光，下意識躲開的視線，無意識的緊張上。
而這些心動又各不相同。他在戲裏與人相戀不下十次，可是至今爲止還沒有人是他的“理想型”。
他所遇到過的女人，有的是因爲他的一次随手幫助而認爲感動就是心動，有的是因爲他的性格平和而覺得好相處就是能在一起，也有人認爲他是大膽出手勾引就可以被征服的人。
感動和心動如何能相提并論？不管對方如何高頻率制造相遇，行爲舉止再優雅大方，甚至能和他交流甚歡，他也不會認爲這就是适合戀愛的條件。
一個是荷爾蒙作祟的躁動，一個是單獨開放的心動，他每次都可以冷靜區分。
那麽這一次呢？
——
三四月的天，太陽下班比較早，淡薄餘晖往下傾瀉的時候，暢快的尖叫變成了脆響的歡聲笑語。
第四輪遊戲已經全員完成，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吃早晚飯的時候，導演站出來宣布統計規則。
“黃隊狂放語文，大擺錘背詩詞任務完成，用時六分四十七秒。領先其他兩個隊伍，可以獲得一次抽獎機會。”
藍隊和紅隊發來毫無激情的祝賀聲。
關妤自己給自己鼓掌，“太棒了我們簡直太棒了！現在可以抽獎了嗎？”
導演：“可以，請在兩位僅存的隊員裏選擇一位上前抽獎，抽獎前決定抽獎機會是留給自己還是給對方。”
“等，等一下等一下！”
關妤啵一下出現在導演前面（你的小可愛突然出現.jpg），表情認真。
“您是說真的嗎？三個人的遊戲我不配擁有姓名？什麽叫對方？還有第三方呢？”
導演：“清零的成員不能再擁有懲罰機會疊加。”
“爲什麽？！”
關妤跳腳了，“你之前又沒說！憑什麽不能加？！我有權保持我們隊伍的完整性！”
導演開始推卸責任：“這是原作者制定的規則。”
鏡頭突然對準慕秋。
還在旁邊打瞌睡的慕秋：“？？？”
“什麽時候的事？”
導演：“在一個遊戲項目裏，你規定已經正常‘死亡’的人員不能通過服用延年益壽丸續命。”
死了的人吃什麽十全大補丸。
“？”
慕秋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這真的和這個遊戲有關系？”
“同一個作者同一個規則。”
關妤轉頭和慕秋對視一眼。
關妤：“導演你騙誰呢？！！你不都說了原作者毫無用處？現在來說這種話你的良心……”
導演：“不會痛。”
關妤：“你誤會了，我想說的是，你的良心被dog吃了嗎？”
導演無語，舉起小喇叭的行爲更堅定了。
“總之你沒有獲得抽獎結果的資格，現在請僅剩的兩名隊員的其中一位上前抽獎。”
程知讓上前了。
骨瓷般的手指伸進抽獎箱裏，摸了個水晶球出來。水晶球托在他手心，橙色餘晖映在上面，暈染的色彩裏勉強看出隐藏了一半的數字。
一次。
黎陽發出及時地嘲笑聲：“哈哈哈哈哈一次！程哥你這期節目手氣不怎麽好啊！關妤姐你也别傷心了，就算給你了也沒什麽用，走不出這個場地你就用完了！”
第一張爬樓的卡牌被他抽到，抽獎也抽到全場最低數字。一次，給關妤這種過分活潑的人，壓根沒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