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運走了兩步,掏出兩顆小銀币随手抛給兩個西域大漢。
西域大漢接到銀子,滿臉堆笑地躬身連連“&*#**”。
這次不用翻譯,狗屎運也知道應該是“謝謝”“祝你玩的開心之類”。
狗屎運一拍腦袋叫了句又掏出一粒大一點的銀币遞給接待員:“差點忘了給你。”
和喜笑顔開的西域大漢不同,接待員臉上挂着的是職業而矜持的笑:“多謝老闆。祝老闆天天當新郎,夜夜換新娘。”
狗屎運哈哈大笑起來:“好,這個好!我喜歡這句話。”
二狗子湊近狗屎運耳邊:“剛才那兩門童和停車場的,是不是也……”
狗屎運連連點頭:“對對對,虧得你提醒。”
說完又拿出四顆小銀币給接待員:“你等下去給他們,就說是我賞的。”
接待員更是連連道謝。
狗屎運和二狗子走上台階,兩個西域大漢一人拉着一個門環,打開了門。
“歡迎回家!”
一陣脂粉香味撲面而來,兩排穿着把身材勾勒得極其美妙統一制服的美女齊聲鞠躬嬌聲叫着。
狗屎運兩人都愣住了。
那一刻,狗屎運覺得自己站在最高的山巅,雄視天下。二狗子的涎水掉到了胸前,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
“喲,咱家爺回來了!”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跑了過來,一把挽住狗屎運的胳膊:“快快快,先回房。”
狗屎運暈暈乎乎地跟着老鸨子進到了天字2号房。
裏面幾個客人嗑瓜子的嗑瓜子,喝茶的喝茶,還有兩個則糾纏着房間裏的兩個美女服務員聊天。
見到狗屎運,所有人都是無比的熱情。說實話,都是很多年的狐朋狗友了,大家條件都差不多,狗屎運這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衆星捧月般的感覺。
沏好茶水,等客人們寒暄一陣後,服務員抱着菜單走到狗屎運旁邊:“爺,是先用膳還是聽曲?”
二狗子粗聲大氣搶着答道:“咋沒點眼色呢?這還用問嗎?現在都什麽點了?咱們狗爺肯定是先吃……用膳嘛,對吧狗爺?”
狗屎運很是受用,雖然确實肚子餓了,但還是征詢其他幾人的意見:“馬褲子他們還沒到,是不是等等?”
服務員連忙柔聲說道:“如果爺的朋友快到了的話,可以先點菜。因爲咱們這裏都是現做,廚房那邊需要時間準備。”
狗屎運這時已經完全進入了裝逼境界,沉吟道:“嗯……既這樣,那就先點菜吧。菜單拿過來我看看。”
看到菜單之後,狗屎運心裏微微抖了一抖。雖然一個菜名都看不懂,但這價格……最便宜的菜品,都能買五六斤牛肉了。不過想想也是,到這種神仙地方,價格貴點也是正常的,咱又不是消費不起。
正點菜時,馬褲子等幾個人來了。
其實吧,狗屎運和馬褲子之間的關系很微妙。不了解的人從表面上看,兩人稱兄道弟關系不錯,但真正身邊熟識的人都知道,其實兩人一直暗地裏叫着勁,能有壓過對方一頭的機會絕不會放過。
今天狗屎運叫馬褲子過來,也就是這麽個意思。
本來昨天狗屎運博中寶石,就在朋友圈中出盡了風頭。馬褲子心有不甘,今天也去博石,結果顆粒無收。
心情正不爽時收到了狗屎運的宴請信息,原本有心不來,但下面的小弟一句話讓他改變了态度。
那句話是這麽說的:“如果您不去的話,就相當于明面上直接認了慫。風水輪流轉,今兒個他占了優,改日找回場子才對啊。如果今天您不去,将來您有什麽好事的時候邀請他的話,他就可以理所當然的不來,這個場子就找不回來了。”
于是馬褲子就改變主意,前來赴宴。
和狗屎運一樣,到了憶江南範圍内,從還沒進門開始馬褲子就一路被震驚。
越往裏面走心裏越是後悔。早知道這裏是這麽回事的話,自己就應該先訂下包間請狗屎運,今天就可以找回這個場子。到時候自己還可以裝腔作勢地說“爲了慶賀狗屎運兄弟中彩”之類的,還占了一點上風。
狗屎運抓到這樣的機會,豈能輕易放過?當即把菜單遞給馬褲子:“來來來,兄弟你點兩個。放開了點,千萬别和弟弟我客氣啊。”
馬褲子氣得菊花都快翻了出來,但隻能強忍着氣。現在若是不點的話,狗屎運這混蛋肯定會不停的塞菜單,到時候面子丢得更大,不如點個菜把這事先應付過去。馬褲子瞥了一眼菜單:“就這個吧……青龍卧雪山。”
點這個菜,是因爲這個菜是最便宜的一個。雖然被逼點菜,但點最便宜的也算是一種無聲的反擊吧。
狗屎運哈哈大笑道:“哥哥,沒必要幫弟弟這麽節儉嘛。”
這時,馬褲子的一個幫襯開口了:“咱們馬哥點這道菜的意思呢,是說龍總是龍,雖然有卧在雪山上的時候,終究會一飛沖天的。”
馬褲子心裏大喜,這話算是給自己找回了點顔面,等下回去得賞他幾塊碎銀币。
兩人之間原本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無非就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而已。狗屎運心想:今天自己已經是全勝,再和對方一個幫襯計較,就顯得自己太小氣了。
當即大度地笑了笑:“好,那就祝我哥哥早日一飛沖天。等下第一個就上這道菜!”
“青龍卧雪山”上來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你說是道啥菜?一條黃瓜。
沒錯,就是黃瓜,而且隻有一條!
在一個潔白的瓷盤子中,用冰塊和雪粒堆成了一座“山”,精湛的刀工将整條黃瓜橫切無數刀,每一刀都是把黃瓜切得将斷未斷,然後再拉長,繞着那個“雪山”盤了上去。黃瓜頭上插着兩粒晶瑩的小紅點作爲“龍眼”,看上去還真像是一條龍盤卧在雪山上。
不過好看是好看,但再怎麽好看也還是一條黃瓜。
馬褲子指着黃瓜笑得前俯後仰:“哈哈哈哈哈,這就是……哈哈……十幾個銀币一盤的青龍卧雪山。”
狗屎運尴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怎麽都想不到會出這種事。這馬褲子回去之後,絕對會逢人就說自己花十幾個銀币買了一條黃瓜,到時候不被人笑死才怪。
見狗屎運這個表情,服務員開口了:“我爲尊貴的客人介紹一下我們這道菜吧。”
狗屎運心中更是惱火,介紹尼瑪個頭啊,還嫌老子丢得連不夠嗎?
正準備拒絕時,馬褲子已經搶着說了:“對對對,介紹一下,讓我這鄉巴佬也見識見識。”
服務員微微一笑,開始介紹起來。
這盤菜呢看上去是一條普通的黃瓜,但其實它并不是一條普通的黃瓜。
就本身而言呢,它也是一條普通的黃瓜。不普通之處在于,它的制作工藝和雕刻手法。
先說制作工藝吧,精選一斤半小母雞一隻,肥牛雪花肉八兩,鲶魚肚皮三兩,羔羊骨髓兩條,武火一刻,轉文火一個時辰,将雞牛魚羊炖湯熬制成一小碗。
然後用細紗布将湯汁濾出,不得沾半點肉沫。接着把這小碗湯汁以武火煮沸,将已雕刻好的黃瓜懸置其上,以湯汁蒸氣溫熟,方算菜成。
再來介紹一下這盤菜的雕刻工藝。諸位可以看到,整條青龍延綿而連,若是有一處斷掉,就成了一條斷龍。或許大家以爲,随便一個廚子練幾天就能做到,這可是大誤解了。
因爲,這條青龍必須在上湯汁蒸之前就必須雕刻好,否則裏面就吸收不到肉湯的鮮味。如果下刀過淺,一來龍形不夠威猛,二來也不能充分吸收鮮味。大家可以想想,就算你事先能雕成龍形不斷,在這蒸的過程中,這麽多的薄片相連,想要控制不斷的難度有多大?
還有一點可能諸位客觀沒有留意到,每一條薄如紙片的黃瓜皮上都有雕刻着龍鱗,若不是此,也不能完全将湯汁吸入黃瓜肉之中。同樣,也不能斷。
爲什麽我們這麽講究不能斷呢?正如剛才那位客官所言,此菜極講一個寓意。
吃這盤菜呢,就是要吸龍氣,令客官們龍精虎猛。若是斷了,就是一條死龍,毫無龍氣可言。
上面說的,還隻是這道菜的“色”。
接下來說說這道菜的香。不同于凡俗酒樓裏的大魚大肉,吃多了聞着難受。大家可以閉上眼深呼吸,是不是能聞到肉香和清香混合的香味?這種香味,不會讓餓了的人急于大吃大嚼傷胃,也不會讓飽食者聞到有種想吐的感覺。
最後還有就是一個“味”。這一點我就不多做介紹了,各位客觀一嘗便知。
在服務員的介紹過程中,狗屎運的臉色從最開始的青色變成白色,到現在已經變得滿面紅光。服務員剛一介紹完,狗屎運就發出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好,好。不過呀,被你這麽一說,我都不敢吃了哦。”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就連馬褲子,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有這種感覺。
服務員又是一個春風般的微笑:“老闆您這說到哪裏去了,咱們這麽用心,不就是要伺候您和您的好友嗎?隻要各位貴客開心,就是我們最開心的。我來爲各位貴客分吧。”
狗屎運笑得嘴巴都合不攏,突地又記起什麽來:“哎哎哎,先給我馬哥,一定得先給馬哥。哎呀我說馬哥啊,還是您有眼光,随便一點就點了這麽一道好菜。”
馬褲子連憋成豬肝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每個人碗裏分了幾片黃瓜之後,開始品嘗這“青龍卧雪山”。
馬褲子那個能說會道的的幫襯夾了一片含在嘴裏,閉上眼搖頭晃腦一陣之後,睜開眼怪叫起來:“好!入口即化,非肉非素。若不是姑娘事先說明,在下定以爲吃到了龍肉,因爲确實沒吃過這種肉。哦,我又忘了,這是黃瓜做的。這怎麽能讓人相信呢?”
衆人紛紛附和。
馬褲子牙都快咬碎了,心想你丫的等下别想要賞賜了。
狗屎運心裏那個爽啊,今天這錢花得值,實在是太值了。不但吃到了好東西,還在朋友們面前大出了一番風頭,更是把馬褲子按在地下摩擦,摩擦,在這光滑的地闆上摩擦。
第二盤菜上來時,就不用馬褲子開口了,狗屎運大叫道:“來來來,給咱們介紹一下這道菜。”
其他人也紛紛應和,這可得好好記住,出去之後今天這頓飯至少可以吹個七八天。要是沒記住,到時候吹的可就不過瘾了。
服務員又是一番伶牙俐齒的介紹。
狗屎運聽得非常愉快,這才忽略了一件事:“哎哎,我說姑娘,你也坐下一起吃。還有那位姑娘,也别忙來忙去了,過來一起吃。”
兩個服務員連忙施禮說道:“謝謝爺。奴婢們等級低下,不可和各位爺同桌。隻要爺和各位貴客吃好了,奴婢也就開心了。”
狗屎運心裏這個嘚瑟呀,但還是說道:“沒那麽多講究,來一起吃。”
服務員搖頭答道:“謝過爺。不過咱們這裏有規矩,不可以這樣。”
既然是人家這裏的規矩,狗屎運也就不好勉強。當即從懷中摸出幾個銀币:“你們介紹半天也累了,這個是賞給你們的。”
兩個服務員趕緊躬身道:“咱們掌櫃的說,您能來就是給了他最大的面子,還專門交代我們不能收您的賞賜。對了還有,掌櫃的說,您今天所有消費都按六折算。”
狗屎運心想,你們掌櫃的是誰啊?不過再怎麽傻逼也不會問出這句話。
現在這服務員不收賞賜、消費打六折,這根本就不是銀錢的問題好不好?這就叫“面子”!
今兒個這個面子可是賺翻了。對了,今天給我打六折是不,那我就可勁兒的消費,不然不是虧大了?
吃到第五盤菜的時候,馬褲子實在忍不住了,起身抱拳說道:“我忘了,家裏郵件很緊急的事兒等着我去處理。我就先走了,各位開心點。”
狗屎運連忙挽留,馬褲子強壓着怒火告辭。狗屎運心想,今兒個應該也差不多了嘛,于是笑着把馬褲子送到包房門口。
出包房走到拐角處,馬褲子攔住了正好走過來的老鸨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