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啓無奈之下,隻能揮淚斬晁錯。本以爲這麽一來,叛軍們就沒了反叛的借口,自然會退兵。
不過這隻是一廂情願之舉,七王既然已經反了,就根本沒準備回頭。現在劉啓誅殺了晁錯,更證明了他的軟弱無能。吳王劉濞自稱“東帝”,繼續揮師西進。
這下把皇帝劉啓也逼得走投無路了,被迫與七王做你死我活的鬥争。可是,派誰才能擔任統帥呢?劉啓想到了老爹臨終遺言“如即有緩急,周亞夫可任将兵。”
漢文帝爲什麽這麽說呢?這就要說到“細柳閱兵”了。
文帝二十二年,匈奴犯邊,兵鋒直指京城長安。
爲了保衛京城,漢文帝劉恒急調三路軍隊到長安附近。
匈奴越來越近,劉恒決定親自前往軍營慰問提高士氣。
他先到的是宗正卿劉禮駐守的灞上,再到祝茲侯徐厲駐守的棘門。見到皇帝的車馬前來,軍營守衛趕緊放行。直到文帝進入軍營主将才得知消息,慌慌忙忙出來迎接。文帝走時,主将率全軍恭送出營寨。
可到了周亞夫駐守的細柳營,情況完全是天壤之别。
守衛軍門的都尉直接攔下了禦駕在前面開道的人。
禦林軍大怒:“告訴周亞夫,陛下來勞軍。”
守衛答道:“将軍有令,軍中隻從将軍令,不奉皇帝诏。”
這時文帝的車駕也到了,于是讓使者拿着皇帝符節進去軍營通報。
營門守衛收到通知給文帝車駕放行時,還專門對文帝的随從說道:“将軍有令,非緊急戰事通報,軍營中不得急馳。”
文帝随從不滿地說道:“這周亞夫仗着自己是名門之後,也太不尊重陛下了。擋了禦駕不說,竟然不出來迎接。”
文帝沒回答,而是吩咐車夫控制缰繩,緩緩駛入軍營。
和之前兩個軍營見到皇帝車駕紛紛好奇地張望打量不同,細柳營中的軍士一直是目不斜視。
到了軍中大帳前,周亞夫一身盔甲披挂,手中持着兵器拱手行禮說道:“介胄之士不拜,請以軍禮見。”
不等随從們說話,文帝就開了口:“許!”
得周亞夫号令後,細柳營軍士這才以軍禮參見。
文帝動容,自己走出車子,扶着車前的橫木說道:“皇帝敬勞将軍!”
出了營門之後,群臣都覺得很驚訝。
文帝感歎道:“哎,這才是真正能打仗的将軍啊!像灞上和棘門那樣,簡直是小兒玩耍一般。一旦敵人來偷襲,恐怕連主将都會被俘虜。至于周亞夫這裏,哼哼,有本事來偷襲的試試?”
之後的很長時間裏,文帝都對周亞夫治軍贊歎不已。
一個月後,匈奴退走了。
文帝下令三路大軍回到原駐防地,然後将周亞夫升爲了中尉,掌管京城禦林軍。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周亞夫治軍有度、嚴守規則。但從另外一點意義上來說,其性格剛烈處不失桀骜。
現在七王叛亂的部隊聲勢浩大,連戰皆捷,已經打到了劉武的封地梁國。隻要攻破梁國,京師便再無屏障。
漢景帝劉啓想到了老爹的遺言,于是任命周亞夫爲太尉,指揮軍隊讨伐叛軍。
周亞夫對景帝說道:“七王蓄謀已久,尤其是其中的楚軍素來強悍。如果和他們正面決戰,咱們很難打赢。”
景帝問道:“那怎麽辦呢?”
周亞夫答道:“讓梁國死守,我率大軍繞到他們背後斷了他們的糧道,才能制服他們。”
景帝說道:“你是将軍,打仗的事情你說了算。”
吳楚聯軍猛力攻城,拿下了梁國的門戶棘壁。
梁王大急,趕緊派人向周亞夫求援。
此時的周亞夫率領的軍隊已經到達了梁國北面的昌邑,收到梁王的求援信後,根本不爲所動。
又過了兩天,梁王再次向周亞夫求援,說梁國已經頂不住了,周亞夫還是不肯發救兵。
梁王無奈,最後寫信給景帝。
景帝左右爲難。救吧,違背了之前和周亞夫定的策略;不救吧,萬一梁國被攻破,京城也就危險了。
這時候窦太後出面了,指着漢景帝罵了起來:“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現在你的親弟弟在前線浴血戰鬥,你任命的将軍卻什麽都不做?你相信一個外人,都不肯相信自己的兄弟嗎?我可和你說清楚了,要是你弟弟出了什麽事,我這老太婆也不活了。”
景帝無奈,下诏命周亞夫出兵增援劉武。
周亞夫的回答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梁王劉武無奈,隻能拼死抵禦叛軍。形勢危急之時,甚至親自上陣。
叛軍見梁國久攻不下,無法繼續西進,隻能轉而奔向周亞夫的部隊。周亞夫令軍隊堅守在壁壘之中,不和叛軍直接作戰。
朝中窦太後氣得跳腳直罵,要求景帝撤換掉周亞夫。
而這時的周亞夫,已經派出一部分主力,輕裝南下,迅速奪取了泗水入淮之口,完全斷絕了叛軍的糧道。
叛軍缺糧,幾次猛攻周亞夫軍營均被打敗。
沒有了糧食的叛軍士氣和戰鬥力一落千丈,士兵紛紛餓死和逃亡。
周亞夫率軍出擊,大破叛軍。
這次叛亂的結果,是三個月内就被朝廷平定,七王盡皆身死。
諸侯王的勢力受到緻命打擊,諸侯國雖然還存在,但諸侯王都失去了政治權力,其實際地位已與漢郡無異。
自此,諸侯國再也沒有了同中央對抗的物質條件,基本完成了中央集權。
平定叛軍之後,立下大功的劉武入朝,母子四人相聚,皆大歡喜。
一家人在一起喝酒,其樂融融。
因爲朝廷以後再沒有了威脅,景帝也是極爲高興,放開了量喝酒。
這時候窦太後就開口問了:“皇兒啊,你說這次平定七王之亂靠得是誰啊?”
景帝答道:“自然是太尉周亞夫了。”
窦太後繼續問道:“那你打算怎麽封賞他呢?”
景帝答道:“我已經想好了。丞相陶青現在年紀大了,又有病在身,以後就任命周亞夫爲丞相。”
“有功必賞,好!”窦太後說道:“那我再問你,此役首功當屬周亞夫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