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同時,已經潛行到中軍帳外的卡迪夫卡也是臉色一變,陰沉着臉下*****有變,準備強攻!!!”
坎達爾急忙勸阻:“本來我們這隻精銳隊就隻有五百人,圍剿斥候隊已經陣亡了一百多人,現在恐怕力量不足。即使強攻成功,估計也元氣大傷啊!是不是考慮一下先撤退,下次再說。”
卡迪夫卡冷冷地吐出八個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錯過這次,恐怕再沒有機會了。再說,柔薩還在裏面……”
坎達爾一聽這話,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大:“什麽?!你居然讓柔薩冒險,去做内應?!”
卡迪夫卡語氣更加冰冷了:“在谷蠡族利益面前,沒有什麽是不可以犧牲的!”
坎達爾準備一躍而起,往中軍營門沖去。卡迪夫卡側耳聽了一聽,一把将坎達爾按到在地:“等等!”
本來蠻族就都是遊牧民族,對于軍隊駐地,也沒有太大講究,也都是帳篷。但由于烏蘭裘等核心骨幹都和常固等人熟悉,看了一些漢人安營紮寨的方法,于是照貓畫虎,這段時間也按照這些方法布置了營寨以及輪值守衛方面。
正在巡崗的中軍營守營輪值士官也聽到了那聲短暫的哨聲,于是急忙朝營門出跑過去,不管出現什麽情況,營門是最重要的。
剛一跑到門口,就見到提塗鴉過來,急忙迎了上去問:“頭,出什麽事了?”
已經易容成提塗鴉的木樨卡沉聲說:“安福奈通敵叛國,還有同夥在外面接應。奉狼頭烏蘭裘之命前去緝拿,快開門。”
士官也不啰嗦:“令牌!”
木樨卡兩眼一瞪:“什麽時候了?!這麽緊急的事,放跑了奸細你負得起責嗎?!快開門!”
士官無奈,下令開門。兩個士卒得令,拉下插銷,營房栅欄緩緩打開了一條縫。這時士官猛然驚醒,說道:“不對!如果去擒拿奸細,最少是一個分隊,怎麽會隻有你們兩人?快!關門!!!”
木樨卡指着士官身後:“集合需要時間,你看不都過來了嗎?”
士官轉頭時,一把尖刀戳進了他的後背。緊接着,木樨卡一腳踹在士官背心拔出了刀。士官朝營門飛了過去。
門外的坎達爾聽到了裏面的的對話,從潛伏處一躍而起,一手執盾一手執大斧對着已經開了條縫的大門猛撞了過去!
還未完全斷氣的士官被飛到門口,與兩個士卒手臂環抱在一起,堵住了開了條縫的大門。兩個士卒一邊高聲叫着“有奸細”,一邊用另外空着的手去插插銷!
插銷沒能插上。但是門也沒被撞開。門沒被撞開的原因很簡單,因爲士官和他的兩個手下死死的連接在一起,用血肉之軀頂住了剛開的門縫。門外卡迪夫卡等人的刀斧不斷剁在這三人身上,發出陣陣的慘叫。盡管如此,一直到死,三人的手臂都緊緊箍在一起,怎麽也分開不了!
十息時間。隻需要呼吸十次的時間,卡迪夫卡等人可能永遠都進入不了這個大門,因爲守營士兵已經開始集結朝門口來了。
有時候10年很短暫,短到一眨眼就過去了;有時候一眨眼很長,長到很多人的生命凝固在那一刹那。
這時已經飛速趕到這邊柔薩突然高聲叫到:“安福奈夥同值門門官謀要謀害狼頭和大汗!”
一邊說一邊踢了木樨卡一腳。
木樨卡立即反應過來了,振臂高呼:跟我上,救狼頭和大阏氏!說完轉身向烏蘭麗娅的帳篷沖去。
由于門官已死,剛剛集結的守營士兵們還沒有找到直屬上級。現在聽到比自己上級級别還高的人說有人謀反,哪裏還能想那麽多?
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何況那些該死的叛徒居然敢謀害最尊敬的神一樣的大汗于奇正的大阏氏烏蘭麗娅?
爲大汗效死的時候到了!于是一個個争先恐後奮不顧身地向内廷沖去!
同一時間内廷門口,親衛隊也已經基本完成集結。
他們遇到了和守營士兵同樣的麻煩,就是找不到自己的直屬上級,衛士長和副官都不見了!雖然有幾個小隊長,可是彼此都不能指揮其他小隊。再加上事出突然,幾個小隊長相互面面相觑的打聽,可是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時,眼睛最尖而且反應最快的一分隊隊長已經看見帶着守營士兵沖來的木樨卡。大叫:“不好!情況複雜!從現在起所有小隊由我指揮!我若陣亡,二隊長接手!”說完就手提武器沖了出去!
轉眼間一隊長與假衛士長木樨卡迎面碰上。一隊長剛開口問:“衛士長,這是怎麽……”
話沒說完,木樨卡把一隊長心口紮了個透心涼!跟上來的其他士兵亂刀齊下,轉眼一隊長就被剁成了幾截!
中軍賬房内。安福奈一劍劃開烏蘭裘傷口,黑血如泉水一般湧了出來。當血變成淡烏時,他把頭伏到烏蘭裘前胸,用嘴猛吸。
這時也聽到了外面的嘈雜聲音。看着昏迷的烏蘭裘,外面情況不明,當務之急是先把烏蘭裘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想到這裏,安福奈猛一咬牙,一邊繼續吸毒一邊抱起烏蘭裘向廚房奔去。
跑了幾步後記起來什麽,伸手入懷從懷中掏出了煙花。拉開引信,先是放了個綠色的,緊接着把手裏所有的煙花全部放了出去。絢麗的煙火在夜空是是那麽的璀璨,其中有一朵開得特别高特别大而起時間特别持久。
這些煙花也是秦曉鸾以前兵工廠生産對,常固給了一些烏蘭裘,和他們約定遇到緊急情況相互用煙花通知。
親衛隊一隊長慘死的一幕被内廷門口的其它衛士看了個清清楚楚。性格火爆的二隊長悲憤地吼叫:“弟兄們,跟我上!”說完當先躍下台階,沖了過去!
刀光。劍影。鮮血。慘叫。
親衛們雖然相比士兵單兵作戰能力要高很多,但是畢竟人少。片刻間死傷累累,二隊長身上至少被刺穿了十幾個透明窟窿。他倒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一隊長的頭顱,艱難地伸出手,把一隊長的眼皮輕輕地合上。做完這件事情後,他轉過頭望着天空。一輪清澈皎潔的月亮挂在天上,靜靜地看着這人間。
那一刻,他想到了那個冬天,自己身受重傷,在那個風雪交加的山洞裏,拍打着他的臉龐猛灌烈酒到他口裏不讓他睡去的一隊長。他艱難地扭過頭,看着身邊一隊長的頭顱滿帶欣慰地笑了:這一路,有你,有你們,真好!如果有來生,如果真的有來世,我們再做兄弟!生生世世,生死與共。”
三隊長的下唇已經被自己咬出血來:“現在由我指揮,後退!”
幸存的隊員紛紛後退,回到通向烏蘭麗娅帳篷的長廊入口。三隊長把戰旗拿過來從地下一紮,直沒入土。然後猛地撕下已經被血染透的上衣。
衆人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的肚子被劍劃開了一條長達兩寸多的口子。他一把推開準備來攙扶自己的衛士,把彎刀咬在口中,一手地把腸子塞回肚子,另外一隻手拿着剛撕破的上衣自我包紮。
剛才被推開的衛士馬上回來,幫他包紮。
他空出的手取下咬着的刀,指着紮入土的旗沉着地說:“隻要還有一口氣,沒人能越過這面旗!”
悲憤的衛士們齊聲發出了來自于心裏最深處的呐喊:“人在旗在!”
也許,人若不畏懼死亡,沒有什麽能把他們折服。當衛士們齊聲發出呐喊後,進攻的士兵們頓時呆了一呆。場面維持了那種僵持而又凝固的時間足足有十彈指時間。
這沉默被假衛士長的的一聲高叫打破了:“殺逆賊,救大阏氏!”
就這麽簡單的六個字,仿佛有着無上的魔力,所有士兵們齊聲呐喊:“殺!”然後向前沖去。
信仰。什麽是信仰?
這誓死厮殺的雙方中的絕大部分人不識字,根本不知道信仰兩個字該怎麽寫,也根本不知道信仰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他們,隻是用他們隻有一次的生命,用最簡單最粗暴的方式诠釋着什麽叫做“信仰”。信仰,也許是一種理念;也許,隻是一個人;也許,隻是一句話;甚至,也許隻是一個字。
這些頭腦簡單的戰士爲着一個叫做“于奇正”的人前赴後繼殺死别人或者被别人殺死。但是他們自我榮耀着,光榮着自己的光榮,驕傲着自己的驕傲;至少,在這裏拼殺的雙方,他們都曾經親眼見過爲之赴死的那個人;他們知道,在外面在戰場上,有着千萬的一直到死都沒有親眼見到過爲之赴死的那個人沒有親耳聽過他的一句話。
其實,他們都是簡單的,也是幸福的。因爲,最簡單的也許就是最幸福的;也許有一天,當人們都變得聰明當人們都得到了很多很多卻失去了信仰的時候,恰恰是他們最悲劇的時代。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是,在這個夜晚,那抛頭顱灑熱血的兩群年輕人,爲了是同一個信仰,爲了忠于同一個人,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殺死對方。
守營士兵已經殺得筋疲力盡,而衛士們已經隻剩下十來個人。
這時,事情出現的重大的轉變。當木樨卡帶着守營士兵往内沖殺的時候,柔薩手起刀落,将守營士官的兩條胳膊齊齊地剁了下來,人肉堡壘終于被從内部攻破了!
卡迪夫卡無雙等人一湧而入。柔薩立即做了禁聲的手勢。卡迪夫卡與坎達爾兩人同時揚起強弓,兩個角上崗樓士兵應聲而倒。卡迪夫卡一個手勢,立即就有兩個自己人飛速攀爬而上換上了哨位。
這時,烏蘭族内部守衛已自相殘殺的差不多了。卡迪夫卡手一揮,谷蠡突擊隊一擁而上從守營士兵的後方掩殺過去。因爲谷蠡突擊隊兵器上都喂了劇毒,所以基本上是中者即死。
烏蘭族士兵大亂,忙尋找主心骨,可是這時已經找不到剛才給他們下命令的衛士長了。原來,木樨卡在剛才的混亂過程中脫下了衣服和人皮,早已溜回谷蠡人那邊了。
好在守營士兵們忠誠度極高,部分士兵轉過身體與谷蠡人對抗。不然早就全軍覆沒了。
觳觫大雖然年僅二十歲,但一身武勇,而且思維反應極快,當得起有勇有謀這四個字。否則烏蘭裘也不會破格提拔爲親衛隊三小隊隊長。
看到這個情形,觳觫大略一思索,大吼一聲:“朝西!”
守營士兵們異口同聲地回答當晚的口令:“尿尿!”
這也是跟漢軍學的,最近加強練習後對回答口令幾乎是條件反射。
與此同時,谷蠡陣營裏也傳來一個人孤零零的聲音“尿尿”!
這聲音在一群谷蠡人中顯得特别突出。正是假衛士長發出的!
觳觫大定睛一看,怒指前方大叫:“木樨卡裏通蠻夷偷營,大家中計了!”
守營士兵也都恍然大悟。
觳觫大又是一聲大喝:“将士聽令!後隊改前隊,列方陣!”
守營士兵聽到觳觫大的集結令後,心中所有的憤懑悲傷屈辱化做一聲異口同聲的“諾”,緊接着全體迅速往中間緊湊集結成一個方陣并轉換方位成面對谷蠡突擊隊的方向。
盡管如此,由于開始的自相殘殺又被谷蠡突擊隊偷襲,加起來的人數也不多了。
觳觫大一躍而起,在士兵們的肩膀上快速跑動到方陣中間,站在兩個士兵肩上,用手中的刀挑着被血完全染透的半邊衣服,指向谷蠡人下令:“前!”
整個方陣就像一個由人體組成的戰車,緩緩卻又有力地向前移動進攻。觳觫大左手一招,剩下的十多個親衛快步跑回旁邊拿出了弓箭,在方陣之後内廷門口呈半圓形展開一線。
北方遊牧民族本來就是馬背上的民族,擅長的是騎兵的機動作戰,幾乎所有人的趁手的兵器都是馬刀。這次來襲營,戰馬都放在小樹林裏。最主要的是這支突擊隊本來目的就是特種作戰,因此平時訓練都是單兵作戰能力,幾乎沒有演練過陣地戰和沖鋒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