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傷兵了,就是正常的士兵整整三天沒有水,也都受不了了。
從今天下午開始,徐高材像個木雕一樣,面如死色地坐在營中一動不動。
夜幕降臨的時候,他才終于開口吩咐親兵:“把千夫長他們都叫來。”
未幾,還幸存着的高級軍官都來到營中。
徐高材環顧了一眼比昨天又少了一些人,不由得一陣感傷。
唯一有點詫異的是沒看到鄧猛。自昨晚提出降議之後,今天上午他專門觀察了一下,鄧猛不光是不猛,還很慫。落石時,他總是躲在最安全的地方,沒想到居然還是死了。
就在這時,李彪進來手一甩,一個人頭滾了進來。
衆人一看,正是鄧猛的。
“投敵叛國者,飛鷹鐵甲見一個殺一個。”李彪恨聲說道。
收到議事通知後,鄧猛趁高級軍官都去營帳之機,帶了一幫人逃出去投降。
飛鷹鐵甲重組後,主動擔負起巡邏的任務。
今天由李彪輪值帶隊,收到議事通知過來半路上,正好遇到鄧猛投敵,當即率人将鄧猛這夥叛賊全部格殺。
徐高材并沒在這件事上糾纏,而是直接開口說道:“諸位有何計擺脫目前的局面?”
衆人全都低下頭。
好一陣子之後,田寬擡起頭緩緩吐出一個字:“降。”
“你敢?”李彪吼出這句話後,拔出刀殺氣騰騰地就要動手。
“住手!”徐高材喝道:“聽田千夫長說。”
田寬抿了抿嘴唇,坦然說道:“如果是作戰,田某絕不會說出這句話!可是,我們現在連去和敵人拼命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我軍内無糧草外無救兵,在這裏無非就是等死而已。田某死不足惜,但下面這麽多的兄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說到這裏,田寬激動了起來:“還有,外面的這些傷兵兄弟。你們聽聽,你們聽到了嗎?這可是比死都還痛苦的折磨啊!”
田寬單膝跪到地下,對着徐高材抱拳說道:“田某身爲大儀軍官,自當以死報國。但懇請主帥,能給下面那些兄弟們一條活路。”
徐高材神色黯然,張了好幾次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田寬繼續說道:“要不這樣,咱們問問下面的兄弟,願降的放他們一條生路;願意盡忠的,咱們留下來。”
徐高材長歎一聲,苦澀地說道:“你這話聽上去有道理,但實際操作起來……”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但大家都明白。
蝼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在軍中,最關鍵的就是一口氣。一旦這口氣洩了,就什麽都沒有了。田寬的這個建議,十有八九的結果,基本就是全軍投降了。
退一步說,假如全軍将士決意赴死,那這個做法除了降低士氣外,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好,”田寬還是不肯放棄:“咱們至少應該派人去和他們談,能讓那些傷兵出去吧?”
“唉,田兄對蠻族人還是不了解啊……”吳曦歎息着說道:“就算他們同意,你知道咱們這些傷兵出去後是什麽結果嗎?”
田寬惘然自語:“再怎麽樣也會比現在好。”
“那我來告訴你吧。”常固用完全嘶啞的聲音說了起來。
被蠻族人抓獲的俘虜,就會成爲奴隸。
而在蠻族人眼裏,奴隸和畜牲是完全等同的。因爲擔心奴隸逃跑,奴隸主都會把他們折磨得虛弱不堪,故意弄傷弄殘的現象屢見不鮮。
即便一個好生生的人,成爲奴隸之後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還指望這些傷兵出去後能得到救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