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明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威信。”
“威信?”李墨甯喃喃地重複道。
“不錯,威信。威和信兩者缺一不可。威生畏,将士不敢違規;信而聚,将士視統帥爲首腦,統帥待士卒如手足,如此方能無懼生死,一往直前。”李世明目光中閃爍着熱烈的光芒。
獨孤皇後知道,聖上肯定是又憶起那些戎馬倥偬的歲月。
李墨甯說道:“父皇,您也知道,他除了鬥雞遛狗和耍嘴皮子之外别的什麽都幹不來。您還是換個人吧。”
李世明笑道:“我之前一直奇怪,一個痞子憑什麽把我李二家的白菜拱了不說,還牽着我家的豬到處跑。于是特意着人打聽了一下。”
獨孤皇後笑着啐道:“聖上可真會形容。”
李世明笑道:“你忘了,當年你嫁給我的時候,你父親不斷的搖頭歎息。說什麽可惜了咱家這顆小白菜,要給豬拱喽。”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
當年因爲李世明日日行軍打仗,說不定哪天死在陣中,自己女兒就成了寡婦。獨孤的父親不同意這門親事,可獨孤執意非嫁給他不可,才有了她出嫁時老父親的這番感慨。
這麽多年下來,李世明不但成了皇帝,而且對相濡以沫的獨孤皇後一如當年。
回憶起往事,夫妻間不由得一陣甜蜜。
他們倆正撒狗糧撒得起勁,就被隻關心自己狗糧的李墨甯打斷了:“父皇您還沒說打聽到了什麽呢?”
李世明回過神來,笑着說道:“很多東西可以學,但有些東西是天生的——我剛才說的威信就是。于奇正那貨是個痞子不假,可一直到現在秦家班下面的人都對他念念不忘,足以說明其人有信。”
“那威呢?”李墨甯聽到父親誇于奇正,心裏甜絲絲的問道。
李世明忘了獨孤皇後一樣:“本來我也在猶豫這個事。但他和皇兒去青樓喝酒玩樂之後還能全身而退,足以說明這人有自我控制的能力。人必先自制,方可制人。能自制者,自然有威。”
他說的這些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可不管怎麽說,讓一個隻知道鬥雞遛狗的纨绔子去當統帥,這也實在太兒戲了。
獨孤皇後說道:“就算如聖上所說,可他在軍中又有何威信可言?”
李世明大笑道:“這個世界上,最容易樹立起威信的地方就是軍隊裏面了。”
皇後不解地問道:“這不是最難的嗎?”
李世明眼睛凝視遠方:“在軍中建立威信隻需要做到一件事,就是打勝仗、打勝仗,不停地打勝仗。”
皇後歎道:“聖上的意思,就是他們很可能成爲一支孤軍,沖到敵人的地盤上不斷作戰?”
“把可能兩個字去掉。”李世明站了起身,一字一頓地說道:“寇可往,我亦可往!”
李墨甯聽到說居然是讓于奇正他們深入敵後這麽危險,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李世明看着李墨甯,睥睨天下的霸氣眼神,頃刻間變得無限柔情。
片刻後神态語氣變得有如一個鄉下老漢:“咱家這麽嫩的一顆好白菜,那小子想要拱去,就得拿命去博。”
李墨甯這才真正明白了。
上次父皇提出要讓于奇正半年内封爵,并不是一時戲谑之語,而是那時就已經打定了這個主意。
不管再怎麽受寵,她也知道:君王心意已決時,磕頭謝恩是唯一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