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奇正離開秦家之後,慢慢地朝家裏走去。
他想喝酒。他又不想喝酒。
想喝酒是因爲覺得現在隻有喝醉了,才什麽都不用想,才不會有這種胸口堵着一團氣卻怎麽也吐不出來的感覺。
他不想喝酒,是因爲他不想被人笑話。堂堂于家大少爺,爲了一個女人,搞到連臉都不要。
話說其實沒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在秦曉鸾面前就從來沒想過什麽臉不臉的。
問題在于,如果不要臉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那麽臉值幾個錢啊?
但是如果要不要臉都不能解決問題的話,那還是要點臉吧。
不知道怎麽地,他想到了剛才秦曉鸾的鬼哭狼嚎。
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嘛,唱歌那麽難聽。我于大少随便認識一個姑娘都比她唱得好多了。
什麽玩意嘛?驚雷!這通天修爲天塌地陷我紫金錘。很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于奇正突然發現了一個讓自己無法接受的事。
自己居然能完整的把秦曉鸾剛才唱的那個歌哼了下來。不僅如此,而且是完全停不下來的節奏啊。
驚雷!這通天修爲天塌地陷我紫金錘。閃電,閃電,閃……
後面是啥玩意來着?一個字都記不起來了。
但這并不妨礙整個曲子被輕松的“紫金錘”出來,而且一個曲調都不差。
這尼瑪!逆天了啊!這這這,這魔音灌耳想拒絕都拒絕不了。
哎哎哎,我的腿,我的腿怎麽抖起來了?還有我的胳膊,我的脖子……完了完了,我控既不句我既幾了!
在頭腦與肢體的鬥争中,于奇正回到了家。
“哎小正,你歪着個脖子幹啥?”于奇正的老媽急了。
“沒事沒事,我鍛煉呢。對了,老爹呢?”于奇正問道。
“在這呢,啥事啊兒子?”于财主不知道從哪個陰暗的角落跳了出來。
“你不是說要我去荊州城迎接伯父嗎?我現在就去。”于奇正說完後,還拖了個小聲的“哼哼哼哼驚天變”。
“現在都晚上了,明天早上再動身吧。”于奇正老媽說道。
“哎呀别廢話了,這不是早早的去,表示咱的誠心嗎?”于奇正不耐煩地說。
“也好。”于财主沉吟道:“讓于福他們幾個陪着你去,路上好照顧你。”
不消片刻,于大少爺就帶着幾個家仆上路了,連夜趕往荊州城,去迎接從京城回來的伯父于滄海。
于奇正出門不到半個時辰,秦家的門就被幾個兇神惡煞般的捕快拳打腳踢。
“你們是誰?”陳大娘打開院門,一臉驚恐地問。
“天門縣不良人,奉本縣李明府之命,前來捉拿要犯秦曉鸾。”幾個捕快大聲嚷嚷道。
“你們搞錯了吧?咱們可是老實本分的良民啊。再說咱家曉鸾可是個沒出閣的姑娘,能犯什麽罪?”陳大娘急得哭了。
“有沒有犯罪,到時候公堂之上自有定論。現在得先跟咱們走一趟。”捕快不耐煩地喝道。
“那哪能這樣?”陳大娘死死抓住門框。
“讓開!”捕快上前一把推開陳大娘。
陳大娘一把抱住領頭的不良帥的腿哭叫道:“你們,你們不能這樣啊。”
不良帥大怒,一腳踢開陳大娘:“滾開”
陳大娘在地下打了個滾,重又死死抱住不良帥的腿:“你們不能冤枉我女兒啊!”
不良帥大怒,向外抽出腰刀:“大膽刁婦,還敢拒捕不成?”
“住手!”秦曉鸾從裏面沖了出來,兩隻鳳眼裏閃着憤怒的火焰:“有什麽事沖我來!放開我娘!”
不良帥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行!隻要你配合,咱們自然不刁難任何人。”
兩個衙役沖上前來,用鐵鏈将秦曉鸾鎖住。
陳大娘哭天喊地,一口氣接不上來,竟背過氣去。
好在周圍街坊鄰居們都聽到聲音趕了過來,當即有人去給陳大娘拍背心掐人中。
還有些鄉親想上前理論,被揮舞着腰刀的不良帥逼開:“我告訴你們啊,誰要敢鬧事,先想想脖子上那顆腦袋硬不硬的過國法啊?”
這時便有年紀大的長者走上前去:“官人,您這夜半三更,闖到鎮子上就要帶走一個姑娘家,總要有個說法吧?”
不良帥清了清嗓子:“聽好了啊!落鳳鎮民女秦曉鸾,涉嫌私藏國之重寶,先帶回縣衙問話。我跟你們說啊,這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她現在隻是有嫌疑,若沒這回事,自然放她回來。但你們敢阻擾公差辦案的話,那就不管她原來有罪沒罪,現在都有罪了。”
秦曉鸾擡起頭:“謝謝鄉親們,你們都先回去吧,我沒事的。黃嬸,這幾天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娘。”
抱着陳大娘的黃嬸不斷垂淚點頭。
這麽一來,鎮民們也隻能讓開一條路,眼睜睜地看着不良人将曉鸾帶走了。
被官差帶往縣衙的路上,秦曉鸾回想起和楊不羨的對話了。
當時她坐在地下,取下玉墜翻來覆去地看着,那個什麽老虎和印章倒還能看出大緻的樣子,可要說能看清楚上面刻的字,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楊不羨似乎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說道:“咱們确實沒辦法認出上面的字,但這個東西到了官府,很快就能知道了。”
秦曉鸾一臉懵地望着楊不羨心想:難道你們這個年代已經有了放大鏡?可是我明明記得這個年代連玻璃都沒有的啊?
楊不羨解釋起來。
在西北,有一座城市叫武威。在武威,有一個很早以前的井。
這口井呢,已經幹了。
但是這口幹了的井,卻有一種神奇的功能。
如果錢币紙張之類的東西落入井底,就會被放大十數倍。所以被當地人戲稱爲“見錢眼開”。
縣令隻需用這個小印章在紙上蓋上,然後派人将那張紙送到武威那邊丢入井裏,就能看出上面寫的是什麽字了。
得到初步結論之後,派人将印章送到京城,與真正的傳國玉玺對比。
通過是否出自同一塊玉,玉質是否比傳國玉玺還要好,以及是否能嵌入傳國玉玺螭虎腹中,還有兩個印章字迹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這些,就能得出是真品還是赝品的結論。
若果被查出是真品,那絕對是難逃一死。就算是赝品,也是涉嫌僞造國寶,同樣是重罪。
總之,不管上交不上交,真品還是赝品,都得玩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