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十二點,日軍殘部還隻剩下兩百多人,躲在一平方千米左右大小叢林中負隅頑抗,叢林被四面合圍。
迫擊炮彈一群接一群,燃燒彈一枚接一枚,飛進叢林。
叢林燃燒起熊熊大火,躲在叢林中的日軍象魔鬼一樣,在烈火中狼奔豖突。
日軍第15師團第51聯隊長尾本喜三雄大佐躲在一處,命令發報員給15師團長山内正文中将發報,報告說,烏克魯爾集結有欽迪軍重兵,他所率領大隊被欽迪軍圍困于烏克魯爾城東北方向叢林中,彈藥已經耗盡,隊伍已經被打散,即将全軍覆沒。
電報發出後,尾本喜三雄大佐命令砸毀電台,把文件全都扔進火堆。
尾本喜三雄大佐面朝東方跪下,狂叫:“天皇陛下,敵軍太狡猾,臣中計了。臣不想死,臣還想爲您繼續打仗的呀!救救臣!”
一枚燃燒彈飛過去,在尾本喜三雄大佐身旁爆炸,烈火瞬間把尾本喜三雄大佐吞沒。尾本喜大佐條件反射般跳起來,沒蹦跶幾下,就一頭栽進烈火中,一動不動。
天皇救不了他,也不會來救。
在浙江時,由于運氣好,尾本喜三雄沒有被張君浩特混戰隊擊斃,在烏克魯爾,他的運氣終于耗盡,被張君浩親手扔出的燃燒彈燒死。
張君浩和勒斯上校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燃燒叢林,心潮澎湃。
勒斯上校眉開眼笑說:“跟着您打仗,真帶勁!假如我沒有在枯門嶺跟着您打仗,我哪能有今天?”
勒斯上校的眼中突然湧出淚水,重重歎氣說:“您到科希馬來後,我繼續跟着麥瑞爾打仗,仗打得太憋屈,整支隊伍都差一點全都打沒了。”
張君浩遙看向密支那方向,苦笑說:“密支那的仗确實需要好好總結和反思,日軍隻有兩千左右兵力,數萬大軍在進攻,竟然傷亡了這麽多人,而且沒有能取得任何實質性進展。我沒去的話,現在密支那也許還在日軍手中。”
勒斯上校說:“往事不堪回首。我要感謝溫蓋特将軍,是他給我機會讓我再次跟着您打仗。”
張君浩說:“在常人眼裏,溫蓋特将軍無疑是位怪人。他喜歡在腰間挂一個鬧鍾,他走到哪裏都戴着那頂怪裏怪氣的遮陽帽,據說他喜歡生吃洋蔥,甚至認爲隻吃洋蔥就足以提供身體所需的營養,據說他習慣赤身裸體,經常讓别人難堪,據說他不喜歡洗澡,而是用一個刷子刷身體。我以爲在他那乖張的外表下潛藏着一顆永不安甯的心,他将自己視爲命運的工具,是某種不可知力量的化身,強烈的使命感奠定了他的偉大成就,沒有偉大的人格力量不可能取得現在如此了不起的成功。他對那些命運不濟的人和飽受壓迫的民族抱有深切的同情,他虔誠的宗教信仰帶有強烈的追求正義的色彩。我對他的了解,很多靠的都是關于他的傳說,所以用了多個據說。不過,我也與他有過親密接觸,在科希馬時,他從英帕爾趕來,和我一起喝了咖啡,我這裏還保留有他贈送的一瓶紅酒,等着什麽時候和他一起喝酒。他送了我一把象征着權威的阿拉伯寶刀,我們有約定,我必須擊斃一位日本将軍,繳獲日本将軍的指揮刀贈送給他作爲還禮。溫蓋特将軍是位軍事天才,冒險家,也是位極具傳奇色彩的大英雄,我對他深懷敬意。”
勒斯上校的眼中再次湧出淚水,張君浩誇獎他的頂頭上司,讓他感動。
勒斯上校笑說:“溫蓋特将軍假如知道您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他把您當成最傑出的特種作戰專家,和最偉大英雄,以爲您是上帝的使者,來自于奧林匹亞山,是世界軍事史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最了不起的軍事家。說您的身手天下無敵,說您假如願意,能夠征服全世界。在英帕爾時,他跟我作了一次長談,他說他好想模仿中國民間做法,和您結拜爲兄弟。”
張君浩笑說:“溫蓋特将軍和斯利姆将軍共同作出決定,讓我特混戰隊和你部一起空降烏克魯爾,我以爲此舉必将在世界軍事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這是天才決定,必将能扭轉英帕爾戰役局勢。”
勒斯上校用力點頭說:“是啊!切斷日軍退路,撼動日軍軍心。我也以爲,整個戰役局勢必将發生極大變化。隻是接下來,我部該怎麽辦?溫蓋特将軍授意我,什麽都聽您的,請您作指示,我保證堅決執行。”
張君浩點頭說:“北側山區,特混戰隊摧毀了日軍31師團的運輸車隊,現在我們這邊又消滅了日軍15師團的一個大隊,日軍15軍司令部應該知道烏克魯爾被我們占領了,15軍司令部既然知道了,31師團部也一定馬上就會知道。但由于路途遙遠,前線戰事又膠着,作出反應得有幾天時間,接下來幾天,我們這裏可能并沒有戰事。但一旦有戰事,就必将連續不斷,而且一下子會持續很長時間,這裏一定會成爲英帕爾戰役的又一個中心。立即給斯利姆将軍和溫蓋特将軍發報,報告好消息。告知他們,我決定把烏克魯爾城中所有物資全都搬至北側大山中,在此側大山中建立基地,依托大山,作長期作戰準備。”
勒斯上校大聲說是。
淩晨三點,張君浩率領突擊隊和炮兵走小路,向北側大山主峰走去。
勒斯上校返回城中。
勒斯上校明天還有兩件大事要做,一是把物資搬運往北側大山中,二是打掃戰場,所以他不能立即率領隊伍前往北側大山。
張君浩在烏克魯爾城中沒什麽事需要他操心了,而且張君浩沒有堅守烏克魯爾城的打算,他的計劃是依托北側大山,切斷科希馬兵力所及通往烏克魯爾的所有山間小路,把仗放在山區打。而且突擊隊在城中并沒有營地,這裏離主峰更近,所以張君浩索性連夜前往北側大山主峰,與主力會合。
張君浩評價溫蓋特将軍是軍事天才,實際上張君浩此時也絕對成長爲了軍事大家,戰鬥力、判斷力和決策能力無人能敵。規模極小的特混戰隊在張君浩的指揮下,在戰役中所起的作用極爲關鍵,遠勝一個師,甚至一個軍。
當張君浩率領突擊隊向北側大山主峰走去之時,英帕爾東南方向的芒累,日軍15軍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将站在地圖前,氣得暴跳如雷,大罵15師團長山内正文中将和31師團長佐藤幸德中将是飯桶,蠢豬。
牟田口廉也中将首先對15師團派兵到烏克魯爾搶糧這種行爲極度憤怒,其次對15師團派出第51聯隊長尾本喜三雄大佐親率一個大隊搶糧,但慘遭全軍覆沒深感困惑。15師團的一個主力大隊,怎麽可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内被全殲了?一個大隊如此莫明其妙地就被全殲,山内正文必須負起全部責任。牟田口廉也中将對31師團所打的仗,更是氣得要大口吐血。在科希馬損失了多少兵力?有一次竟然還忽悠他說什麽占領了科希馬,讓他空歡喜了一場。結果呢?損兵折将,慘敗。
這次辎重聯隊前往烏克魯爾運糧,被不明軍隊消滅了,師團部竟然還不知道。山内正文假如不告訴31師團部,31師團部必然還被蒙在鼓裏。
牟田口廉也中将此時産生臨陣撤換掉31師團長佐藤幸德中将和15師團長山内正文中将念頭。
科希馬方向,31師團長佐藤幸德中将接收到15軍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将的電報,電報向他通報了15師團一個大隊在聯隊長尾本喜三雄大佐率領下,前往烏克魯爾搶運糧食,被全殲消息,詢問他派往烏克魯爾運糧車隊情況,佐藤幸德這才給辎重聯隊部發報,了解情況,結果電報發出,了無音信,佐藤幸德這才意識到出了大事。給15軍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将回電,說明情況,請求15軍軍部協助調查。
牟田口廉也中将接到這樣的電報,怎麽能不生氣?31師團隊伍失蹤了,怎麽還要軍部協助調查?調查個鬼呀!必然被空降烏克魯爾隊伍消滅了。
日軍15軍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将大罵31師團長佐藤幸德中将和15師團長山内正文中将一通後,想撤換他們,但因爲在打仗,又沒法撤,怒氣稍消後,親拟電報給兩位師團長下達命令,命令他們率領隊伍,向當面之敵發動強攻,限期達成戰役目标,假如不達成戰役目标,立即撤職。假如存在明顯過錯,送交軍事法庭處置。
口氣之嚴厲,空前絕後,不給兩位師團長留有任何讨價還價餘地。
日軍15軍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将這個戰争狂人,對部下和士兵沒有絲毫同情心,把他們全都當成沒有血沒有肉沒有靈魂的戰争機器。現在15軍中有上萬軍人染上了瘧疾、痢疾、霍亂、流感等疾病,尤其是軍隊的克星——傷寒,更是蔓延猖獗。由于缺乏藥品和醫療器械,隻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患病的士兵遭受病痛的折磨。雨季的叢林就像是一座蒸氣彌漫的綠色地獄,那些被饑餓和疾病折磨的士兵一個個瘦骨嶙峋,15軍患病軍人中有人開始出現因病死亡現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