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場，柏特諾将軍和廖耀湘将軍并肩站在一個高地上，用望遠鏡眺望着密支那方向。
柏特諾将軍把望遠鏡遞身後參謀，沖廖耀湘将軍發火說：“張君浩爲什麽不進攻？我要他進攻！進攻！再進攻！”
廖耀湘将軍重重歎氣說：“前方報告，日軍主堡堅固無比，特混戰隊采用各種方法，把各種武器都使用了一遍，都摧毀不了。”
柏特諾将軍的眉頭緊緊皺着說：“那我立即協調空軍，轟炸。”
廖耀湘将軍點頭說：“試試吧！”
下午兩點時，從各地飛機場飛來127架飛機，共投下754噸炸彈，其數量比炮兵發射的炮彈還多百分之二十，這些炸彈全都投在寬度隻有三千米區域，屬于真正的地毯式轟炸，大地就象被犁翻了幾遍一般。張君浩待在暗堡中，連五髒六肺都有被震碎感覺，耳朵“嗡嗡”響個不停。
傍晚四點時，柏特諾再次命令張君浩發動進攻，他說得很清楚，通過這次轟炸，日軍工事必然全都被摧毀了，工事上日軍必然被炸得連毛都沒有了。假如在天黑前，還攻不下來，就要嚴肅處理張君浩。
張君浩邊接聽柏特諾的電話，邊看着日軍主堡方向，在濃厚硝煙中，日軍主堡巋然不動。
主堡周圍的樹木全都被炸倒炸爛，一個個小暗堡象墳墓一般散在各處。
大量小暗堡已經被摧毀。
張君浩挂了電話後，并沒有立即下達進攻命令，而是握着兩枚反坦克手榴彈，爬出暗堡，很快又退回。主堡西側還有一道戰壕，主堡距戰壕有三百米，但主堡和其他暗堡配合着，能用重機槍覆蓋戰壕區域，張君浩沒法靠近主堡。
張君浩退回暗堡中，搖頭。
密支那城方向有一大批日軍正爬過來，鑽入戰壕中。
張君浩歎氣，在美軍飛機轟炸時，日軍退出了陣地，飛機飛走後，日軍又返回陣地了。
這種戰術特混戰隊經常采用，日軍竟然自學成才，無師自通了。
玉兒小聲問：“隊長，怎麽辦？再不進攻，柏特諾将軍是會嚴肅處理您的呀！可是日軍主堡太堅固了，美軍飛機扔了這麽多炸彈，竟然沒有炸毀。假如強行進攻，特混戰隊一定會出現重大傷亡，卻仍然摧毀不了日軍主堡的呀！”
張君浩看着玉兒的眼睛，說：“辦法是有，隻是極爲麻煩。”
玉兒趕緊問：“什麽辦法？”
張君浩說：“地道挖不成了，剛才飛機轟炸，炸翻深度超過一米，地道要深四五米才行。挖這麽深的地道得挖好幾天呢！假如挖戰壕，一直挖到主堡附近，把炸藥通過戰壕運過去埋在主堡底部，同時引爆，必然能把主堡摧毀了，即使摧毀不了，也能把主堡中日軍震死。”
玉兒的眼睛發亮，又暗淡，歎氣說：“設想雖好，可是日軍機槍是會把挖戰壕隊員打死的呀！”
張君浩說：“假如用鋼闆把戰壕上部蓋住，日軍機槍就傷不到挖戰壕隊員了。可是沒有鋼闆呀！不過我還有一個辦法。”
玉兒趕緊問：“什麽辦法？”
張君浩說：“日軍主堡能夠射擊我們挖的戰壕方向，射擊孔有限，我爬過去，向那些射擊孔扔燃燒彈。所有機槍迫擊炮火箭筒集火打擊那一側。”
張君浩撥通柏特諾的電話，向柏特諾說明采用坑道戰術摧毀日軍主堡辦法。
柏特諾在電話那頭狂吼：“等會史迪威将軍就會到密支那來，我命令你必須立即把日軍主堡摧毀了，用摧毀日軍主堡向史迪威将軍獻禮。”
張君浩說：“将軍，您必須明白，日軍主堡異常堅固，必須使用大量高爆炸藥才能炸毀。”
柏特諾将軍大聲說：“哪來高爆炸藥？普通炸藥都已經用完了。”
張君浩怒吼：“密支那沒有，不能用飛機從其他地方運來嗎？”
柏特諾将軍大聲說：“從基其他地方運來？列多确實有，可是假如從列多運來，你還要挖地道或戰壕，沒有三天時間日軍主堡炸不了。不行！我命令你想天法都要在天黑前，把日軍主堡炸掉。天黑前，假如炸不掉日軍主堡，我撤你的職，并命令中美聯軍強攻！”
張君浩怒吼：“您這是用中美聯軍數千官兵的生命威脅我！”
柏特諾将軍大聲說：“你假如摧毀不了主堡，中美聯軍數千官兵假如在強攻中犧牲，就全都是你害死的。”
張君浩怔住。
張君浩怎麽都沒有想到，柏特諾将軍竟然是這種狗東西。
被柏特諾将軍逼至絕路。
不要說請他運來高爆炸藥了，就是運來汽油都不現實。
張君浩看着日軍主堡方向，大聲說：“行！老子親自上。請命令中美聯軍炮兵立即停止炮擊。”
張君浩把謝新明和王進賢、内森上尉叫了來，跟他說了情況後，說：“我想日軍這麽大的暗堡一定有門，而這道門是軟肋，現在隻能過去，把這扇門炸開，攻進去了。”
謝新明流着眼淚說：“讓我去把那個狗日的槍斃了。”
張君浩擺手說：“給我兩箱炸彈，一箱反坦克手榴彈，一箱燃燒彈。通知三個步兵分隊用重機槍集火打擊主堡。我一個人上去，人多了沒用。”
王進賢說：“我和您一起上去。”
張君浩搖頭說：“少去一人，就能少一人有可能犧牲。”
玉兒大聲說：“我跟您去。”
張君浩點頭說：“行！你跟了去。”
四點半時，炮擊全面停止，特混戰隊三個步兵分隊的輕重機槍和半自動步槍向日軍戰壕和主堡暗堡發射密集彈雨。
張君浩和玉兒各抱了一箱炸彈，爬出暗堡，向日軍戰壕爬去。
全體特混戰隊官兵流着眼淚悲憤狂吼。
張君浩和玉兒，象狡兔一樣，一會爬，一會翻滾，一會跳躍，從一個彈坑，滾進另一個彈坑。
幾分鍾後，張君浩和玉兒就鑽入日軍所在戰壕中，張君浩用半自動步槍，玉兒用沖鋒槍，消滅前來圍剿日軍。
又是幾分鍾的激戰後，日軍被擊退，張君浩和玉兒爬出戰壕，向日軍主堡方向爬行。
日軍其他暗堡中的機槍向張君浩和玉兒射來。
張君浩和玉兒躲在一個彈坑中休息。
史迪威将軍和鄭洞搭乘的飛機降落。
柏特諾将軍和廖耀湘将軍在舷梯旁迎候史迪威将軍和鄭洞國将軍。
史迪威将軍下了飛機後，看向密支那方向，眉頭皺着，好奇問：“怎麽隻有槍聲，沒有炮聲？”
柏特諾将軍說：“張君浩正在進攻日軍主堡，爲防止傷着張君浩長官，所有火炮停止了開炮。”
廖耀湘将軍怒吼：“史迪威将軍，日軍主堡用鋼筋混凝土澆築而成，火炮和飛機都炸不毀，張君浩長官提議采用坑道戰，用高爆炸藥炸主堡，可是柏特諾将軍卻命令張君浩在天黑前務必炸了主堡，不然的話會命令中美聯軍強攻。他用數千中美聯軍官兵的生命，逼迫張君浩長官親自去炸日軍主堡。”
史迪威将軍驚呆！
史迪威将軍看着柏特諾将軍厲聲：“是不是這麽一回事？”
柏特諾将軍連聲說：“我立即命令張君浩長官停止進攻，坑道戰确實是最好辦法，就按張君浩長官的辦法實施。”
柏特諾将軍趕緊打電話，電話中傳來謝新明的吼叫聲：“柏特諾，你這個狗日的，隊長假如有三長兩短，老子活剮了你。”
史迪威将軍接過話筒，大聲說：“我是史迪威，我命令你，立即通知張君浩隊長停止進攻，立即返回。”
“隊長已經爬過了戰壕，沒帶電話，沒法通知。”
史迪威将軍閉上眼睛，兩滴眼淚湧出，哽咽說：“火力掩護，掩護！”
史迪威将軍手中話筒滑落。
過了幾秒，史迪威将軍一字一頓說：“柏特諾，從現在開始，我撤銷你中國駐印軍總部參謀長職務，密支那戰役指揮工作由鄭洞國副總指揮負責。張君浩假如有三長兩短，我把你送軍事法庭處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