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十幾架美軍飛機飛臨日軍上空,向日軍傾瀉下如冰雹般密集炸彈,機關炮向日軍發射暴雨般炮彈。
張君浩用望遠鏡觀察着,暗中感歎,美軍太壕橫了,感覺制造這些炸彈仿佛不要錢似的,飛機扔炸彈,就象扔砂石。目力所及範圍到處都在猛烈爆炸,相距甚遠都能把心肺震得抖顫。
但飛機打鬼子隻是輔助,炸彈扔光後,就不得不飛離。沒有被炸死的鬼子,還得靠地面隊伍消滅。
幾分鍾後,日軍的山炮繼續開炮,但隻有兩門了。
張君浩相信,日軍的有生力量在美國飛機的轟炸下,必然再次遭受了重創,美軍飛機轟炸對日軍而言是雪上加霜。
假如換了其他指揮官,此時一定會命令隊伍沖出戰壕撲向日軍。但張君浩不是其他指揮官,他對戰場形勢有着自己的解讀,以爲日軍突不破特混戰隊防線後,必然會妄圖繞過特混戰隊防線,側擊特混戰隊。
張君浩以爲必須保持定力,反攻日軍的誘惑力再大暫時都不會反攻。此時張君浩隻想以靜制動,當日軍側擊特混戰隊時,才會命令特混戰隊雷霆出擊。
日軍妄圖繞過陣地側擊特混戰隊。那日軍就打錯了算盤,犯下緻命錯誤,是活得不耐煩,在主動尋找機會加速滅亡。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張君浩擡頭看天,不由微微搖頭。
因爲天下雨,美國飛機從此不再能前來轟炸日軍。
張君浩自空降胡康河谷以來,也遇到過下雨,但全都不大。張君浩不清楚,這次的雨到底會下多大多久,這裏是熱帶雨林,雖然是旱季,下的雨也仍然比别的地區大,而且有可能會下連綿的雨。
假如下大雨,官兵們就會受苦,所有人的帆布膠鞋雨衣全都在營地,沒有人穿雨衣。
張君浩在大樹下,因爲有樹冠遮擋着雨水,暫時淋不到雨。
謝新明、王進賢、吳瓊和李莉圍着張君浩,大家商量接下來怎麽辦的問題。
張君浩對大家說:“不管雨下得有多大,仗都仍得繼續打。不能因爲下雨,怕淋雨,就放日軍逃跑了。因爲下雨,美國空軍就不能再來轟炸日軍,這一點對我們不利,但日軍散在廣闊區域,美國空軍的轟炸效果有限得很。我剛才一直在思考,我假如是日軍指揮官會怎麽辦的問題。經過思考,我以爲日軍不久後,必然會有一支數量龐大隊伍走我們這一側,目的是妄圖側擊我們的陣地。”
謝新明用力點頭說:“有道理!那我們怎麽辦?突擊隊人數就隻有這麽多,假如有幾千日軍瘋狂湧來,我們堵不住呀!”
張君浩笑說:“首先日軍不一定走我們這一側,其次日軍即使走我們這一側,我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謝新明趕緊問:“怎麽應付?”
張君浩說:“王進賢率領突擊隊二隊埋伏在這一帶,日軍假如來到,就突然殺出。攻勢必須猛烈,打日軍措手不及。導緻日軍以爲這一帶埋伏有重兵,不敢繼續向這一帶推進。黃永軍分隊再從戰壕方向殺過來,腰擊日軍。突擊隊一隊騎馬繞至日軍側後部,向日軍沖鋒,見到日軍就用沖鋒槍掃射,手榴彈轟炸。我就不信,打不垮日軍。”
謝新明和王進賢、吳瓊、李莉一起用力點頭。
張君浩對吳瓊說:“把我的意思告訴羅忠參謀長,由羅忠參謀長協調指揮。”
吳瓊小聲說是後,立即給羅忠上校打電話。
吳瓊打電話時,張君浩拍王進賢的肩膀,笑說:“平時我都和你部一起戰鬥,這次我和謝新明部一起戰鬥。突擊隊二隊單獨在這一帶抗擊日軍,任務很重,一定要想辦法把日軍堵住。”
王進賢立正,神色無比堅定,說:“請隊長放心,我保證不讓一個日軍從這一帶逃走。”
張君浩對謝新明說:“通知突擊隊一隊做好随時騎馬,沖殺日軍準備。”
謝新明立正小聲說是。
王進賢笑問:“日軍假如潰逃,我能不能率領隊伍上馬追殺日軍?”
張君浩點頭說:“日軍假如潰散,我們突擊隊一二隊就會合,相互間配合着,分成兩路追殺日軍。”
王進賢眉開眼笑說是。
上午十點半左右,偵察兵打來電話報告,有數不清的日軍在三輛坦克帶領下,正向張君浩所在地湧來。
張君浩聽說日軍向這一帶湧來,不由狂喜,表明自己的判斷是正确的,想起日軍有三輛坦克開道,眉頭又不得不皺緊。突擊隊二隊哪有能力摧毀日軍坦克?步兵分隊的火箭筒手不在這一帶,扛着火箭筒趕過來,肯定來不及,看來隻能自己親自迎上去炸日軍坦克了。
張君浩對謝新明說:“你率領突擊隊一隊,去沖殺日軍。看來我不能和突擊隊一隊并肩戰鬥了。日軍坦克交給我,我去把日軍坦克炸了。”
謝新明大驚說:“隊長,這麽幹太危險了。要炸坦克,也得我上。”
張君浩擺手說:“兄弟,執行命令吧!”
吳瓊挺胸,大聲說:“隊長,我當您的助手。”
張君浩點頭說:“行!”
李莉大聲說:“我也要跟着您炸坦克。”
張君浩搖頭說:“我的大記者不要添亂,和突擊隊二隊待在一起,與各部保持聯系。你不要擔心,我雖然時刻準備着戰死,但現在日軍還很猖狂,我還不想死。”
李莉的眼中湧出淚水,嘟嘴跺腳說:“您冒這麽大的風險打仗,是有可能會戰死的。要死我們死一塊,您不帶我,我也會跟您去。”
張君浩的眼珠突然瞪圓,一臉吃人兇相,提高嗓門,說:“我命令你和突擊隊二隊待在一起。”
李莉的大眼睛中湧出淚水,立正,小聲說是。
張君浩意識到,對李莉兇不妥當,就看着李莉的臉,柔聲說:“日軍人數衆多,來勢洶洶,先不說能不能炸掉坦克。即使能炸掉,我也會陷入日軍重圍。你跟着,必然會讓我分心。吳瓊的特戰能力很強,她絕對能勝任助手之職。你的特長是用筆抗戰,而不是和日軍短兵相接肉搏。你對我的擔憂,我心中明白,剛才我不是說了,我還不想死,不把日軍全都消滅了,我堅決不死。”
張君浩和李莉相遇、相識、相知、相愛,有一個過程,現在兩人愛得非常深沉。
謝新明看着李莉,李莉滿臉淚水,謝新明小聲說:“隊長,您冒的風險确實太大了,要不我們另想他法?”
張君浩搖頭說:“打坦克我有經驗,你們都不要擔心我的安危,就這麽定了。我、吳瓊和兩個警衛員一起,前去炸日軍坦克。謝新明你率領突擊隊一隊騎馬繞至日軍側後,沖殺日軍,王進賢在正面阻擊日軍,等會黃永軍分隊再殺過來和突擊隊二隊一起截殺日軍。就這麽辦。”
張君浩單手提裝滿手榴彈和燃燒彈帆布袋,兩個警衛員擡着裝滿手榴彈帆布袋,吳瓊端着沖鋒槍,一行六人迎着日軍來的方向,快速走去。
李莉、謝新明、王進賢及所有突擊隊員們,一起肅立敬禮。
在一個小高地上,張君浩讓吳瓊和兩個警衛員趴在反斜面,親自提着裝滿手榴彈和燃燒彈帆布袋,跑下高地,鑽進叢林。
前方不遠處的叢林中,數不清的日軍在三輛坦克的引領下,蜂湧而來。
坦克前面有幾十個日軍探路,全都是一副鬼鬼祟祟模樣。警惕性非常高,眼睛象正在行竊小偷一樣,東張西望。
不具備先消滅日軍步兵,再炸日軍坦克的可能性。
一旦炸坦克,不說坦克會反擊,就是這些探路日軍和伴随在坦克四周日軍都會用密集彈雨把張君浩的身體打成篩子眼。炸了坦克後,自己就會暴露在日軍步兵的攻擊範圍。
不管有多麽危險,都必須把日軍坦克炸了。
張君浩通身都是膽。他跑到一棵參天大樹後,趴在樹根處,摸出三枚燃燒彈,放地上,拿起一枚就向一輛坦克扔去,十環,正中日軍坦克炮塔根部,“轟”的一聲爆炸後,烈火立即燃燒起來。坦克還在繼續前進,伴随坦克日軍瘋狂胡亂開槍。
着火坦克和另兩輛坦克全都停下,坦克上的重機槍在轉動,炮塔上的火炮也在轉動。
探路日軍步兵弓着身體,端着槍四下搜索,顯然還沒有發現張君浩。
張君浩抓起另一枚燃燒彈扔向另一輛坦克,那輛坦克也瞬間着火。
扔第三枚手榴彈,第三輛日軍坦克着火。
命中率百分之百。
這是叢林地帶,遮擋物較多,可是張君浩就有這麽高的命中率,而且相距兩百米左右,還能命中。
三枚燃燒彈扔出後,日軍也發現了張君浩所在位置,坦克上的重機槍向張君浩所在位置瘋狂掃射,火炮開炮,步兵呈散步隊形包抄過來。
張君浩把帆布袋往遠處扔去,然而貼着地面,飛快爬行。身後有多枚炮彈爆炸,彈雨如織。
來到一棵大樹後,張君浩懷抱半自動步槍,背靠大樹根部躺坐。
渾身都是泥水。條件反射般用髒手抹臉,眼睛難受之極。隻能閉上眼睛,讓眼睛中的水份把雜物沖出。張君浩不敢揉眼睛,這是常識,一旦揉了,眼睛中的雜物,必然會把眼球表面一層膜擦傷。
不遠處鬼子在叫喊,顯然是指揮官在下達搜索命令。
張君浩轉過身,眯着眼睛,看向日軍,日軍正端着槍搜索。
看坦克方向,坦克上的火仍然在燃燒。多個日軍因爲救火,粘上凝固汽油而着火,在地上翻滾。
這就是凝固汽油彈的厲害,水撲不滅烈火。
但因爲沒有燒着關鍵部位,坦克仍然在開動,而且雨水會把粘在坦克上的凝固汽油沖刷掉,還能給坦克自然降溫。
怎麽辦?怎麽辦?張君浩的大腦飛速開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