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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烨不以爲意。
惹了點小麻煩?
齊國公府的縣主,什麽麻煩惹不得。
然而等到歐陽承澤說完後,江烨的臉色變了。
深更半夜自視身份,踹掉了朝廷命官的門。
這也就罷了,還讓人婢女斷了人孫子的子孫根。
自己就在一旁看着?
朝堂官員的情況江烨是很清楚的。
這範建是範尚的嫡孫。也是唯一一個心智健全的孩子,平日裏比較驕縱。
因爲要靠着他傳宗接代,所以犯下錯誤也是多有容忍,加之如今範家又與北靖王府結了親。大家看在北靖王世子的面子上,都會禮讓一二,不跟他一般計較。
而範建也是個懂得踩高拜低的人,對于比自己身份高的人極少正面頂撞。
此番對小紫下手,他也是心裏很清楚。江瑩瑩身份貴重,絕不是他能碰的人,所以才會對一介婢女發洩内心的不滿。
這樣的人的确該治。
但是斷掉人的子孫根,等于将範家的前途斷掉。
範建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兒子呢。如此一來等于斷了範家的傳承,恐怕範家不會善罷甘休。
倒不是擔心妹妹會因此獲罪,而是怕這件事傳出去之後,對她的聲譽會有極大的影響。
本來她在春遊時當着如此多的公子和小姐的面說以後不喜歡朱彪,這便是大大的不妥了。
如今若是被人知道了這樁事兒,動不動就斷人子孫根,誰還敢娶她?
江烨的臉色變了又變,質問道:“她們主仆兩個當時氣昏了頭,你難道也是如此嗎?爲何不加以阻攔?”
歐陽承澤微微挑眉:“爲何要阻攔?範建做下此等惡事,難道不該被閹割?我覺得小紫姑娘和**姐做的都沒錯,我是支持他們的。”
江烨太陽穴突突直跳。
“的确沒有做錯,的确是罪有應得,但是我妹妹是個姑娘家,總得要顧及一點清譽。”
别說小子沒有做錯什麽,就算是做錯了,他齊國公府的奴婢也隻能他齊國公府的人教導。
什麽時候輪到外人欺負?
範建由此下場是罪有應得,但這個手不能由江瑩瑩來動。
她還有兄長有父親,可以爲她撐腰。
歐陽承澤恍然一般的笑,這笑容在黑夜之中如同光源一般明亮:“兄長原來是在擔心這件事,我告知兄長,便是想讓兄長與**姐通個氣,到時候直說範建是我閹割的。”
江烨???
“我是個男人,做這樣的事情也無所謂,當然不能讓**姐至于非議之中啊。剛才**姐情緒激動,我一個男子也不便與他讨論這樣的事,還要勞煩兄長,咱們雙方可得把口供對好。”
江烨像是一時反應不過來:“你爲何要認下這件事?”
你莫非真的對我妹妹圖謀不軌?
可你看上去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孩子呀。
歐陽承澤笑得越發燦爛:“反正今晚我與**姐一起,也撇不清這關系,不如就将這件事攬下來。好歹能讓**姐置身事外,免受流言蜚語所擾。兄長可要記住了,好好勸一勸**姐,将個中利弊告知于他,讓她不要沖動。”
江烨狐疑的目光在歐陽成澤的身上上下打量,發現他笑的燦爛又純粹,完全看不出任何的陰霾。
實在不像心懷詭計的模樣。
天際已經能隐約看到晨光,歐陽成澤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一晚可真是太漫長了,兄長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有什麽情況,兄長也記得及時知會我一聲。”
大約是太困,他的眸中浮出了一層瑩瑩的水光。
江烨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張臉……
跟今晚在紅袖招的那個澤兒姑娘怎麽這麽像啊?
這身高也挺像的。
該不會是……
江烨心中湧起一陣惡寒,想到當時手搭在澤兒腿上時,那紮手的腿毛,忍不住渾身顫栗了一下。
他一眼都不想再多看,歐陽成澤擺擺手道:“你趕緊的回去吧。”
别在我面前晃悠,我實在是不想有一些不好的聯想。
歐陽承澤的确是困了,上了馬車之後便昏昏欲睡。
小鼓倒是還有精神。
主要是之前歐陽承澤逛窯子,他跟馬車夫在外面等着的時候休息了一下。
此刻他求知欲滿滿:“主子,您真的要将這責任攬下來啊?”
下這狠手,哪怕是個男人,這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歐陽成澤閉着眸子,懶洋洋的說道:“我都已經誇下海口了,還能反悔不成?”
“哦……那您隻消跟江姑娘說這件事就好,爲何要跟江世子說?”
歐陽承澤将眸子睜開一條縫,這縫隙裏面透出鄙視的光:“小鼓啊,你這張俊俏的小臉是用智商換的吧?”
“你沒看出來江世子對我不滿意嗎?做的好事也得讓人知道,要不然别人還以爲你不是什麽好東西。”
“隻有這樣做才能改善我大舅子對我的想法你懂不懂啊?”
奴才不懂。
你不是好東西,我可是好東西。
等等我爲什麽要自認自己是東西?我才不是東西。
額……
這樣也不對。
小鼓幽怨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都是你把我帶偏了。
小紫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跟沒事人一樣在江瑩瑩身邊伺候。
江瑩瑩讓他多休息幾天,他卻怎麽都不肯。
“小姐你就讓我伺候您吧,我要是不找點事情幹,我這腦子就不受控制……”
總是會想起昨夜那惡心的畫面。
江瑩瑩見狀也不再勉強,便如往常一樣指揮他幹活。
平甯郡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聽說是範家将小紫擄走的,頓時氣得頭頂冒煙,這範家是什麽人物?
居然也敢對自己府上的婢女動手。
不過她轉而又聽到江瑩瑩帶人踹了範家的大門。一口火氣便平息了下來。
罷了,踹人大門,這已經算極其打臉的行爲了。如何也隻是個婢女,再追究也沒有立場呢。
這一次便饒過他們。
範建并沒有死。
江瑩瑩不是嗜好殺戮的人,範建留在外面把風的人命都還留着,當時隻是被敲暈了。
等到他們醒來後,爬進屋子便見到自家少爺躺在一地的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