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國不爲所動,任由杜老娘喋喋不休。
話裏話外,全是種種不得已。
除了女兒長得好工作好想找個人才匹配的女婿以外,就是自家生活艱難,想找女婿分擔一下的想法并不是心懷惡意。
竟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苦苦哀求:“張同志,我們不找陳念恩同志就是,我們口頭道歉,能不能不寫道歉聲明到處張貼?貼了那個,我女兒怎麽做人喲?”
最重要的是,影響她嫁進高級幹部家庭。
杜衡心裏更苦。
苦得跟喝了十斤黃連。
早知道陳念恩油鹽不進,就不找他了。
誰知道他白淨腼腆的樣貌下竟有一顆鋼鐵般的心,沒有半點柔軟。
杜衡長到如今二十歲,幾時見過這樣不解風情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的男人?
聽了杜老娘的話,張建國臉色一沉:“你們找陳念恩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有如此後果?敢做,就要敢當!口頭道歉不管用,必須以書面道歉的方式才能解決,不然你們就得接受我不敢保證的後果,那倆孩子說到做到,絕不是危言聳聽。”
地上甚涼,始終等不到解圍的杜衡悠悠轉醒。
“我去求他們,這就去求他們。”她哽咽出聲,表情更加的楚楚可憐。
“得了吧!”張建國開口嘲諷,“你們求他們,不是說我連一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錢幹事,把紙筆拿來,讓她們寫,當着我的面寫。”
筆若千斤重,杜衡不想寫。
張建國眼一瞪:“行,你們不寫,我找你們單位和街道出面,直接寫對你們的處理公文張貼給大家看,一定一五一十地寫明原因!”
杜衡含着兩泡眼淚,委委屈屈地寫了幾行字,“好了。”
張建國拿到手裏一看,怒不可遏:“避重就輕!顧左右而言他!這是你的道歉聲明?他娘的,全是給自己寫的脫身之辭!重寫!”
錢幹事立刻遞上空白紙。
她和其他女幹事傳看了兩眼,差點被酸倒牙。
完全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隻說在領導的介紹下和陳念恩介紹,自己言語不當,惹得陳念恩拂袖而去,她怕陳念恩生氣,怕陳念恩報複,所以才找到他的單位,存着交好的心思,而不是大家以爲的威脅雲雲。
字裏行間,又把所有責任推到杜老娘頭上,就她清白無垢,說在杜老娘的嚴厲管制下,自己如何如何的可憐,如何如何的委曲求全。
得虧杜老娘不識字,否則……
錢幹事眼珠子轉了轉,從頭到尾念一遍。
果不其然,杜老娘怒了,伸手對杜衡腰間的軟肉狠狠地掐一把。
疼得杜衡倒抽氣,“媽,我是爲了全家好!”
杜老娘哼了一聲。
她就是明白,所以沒照臉給杜衡一巴掌,畢竟全家都得靠杜衡嫁好人家來養活。
張建國對她們母女間的機鋒視若不見,在他的嚴厲要求下,杜衡重寫了三四次才讓他感到滿意,“多抄寫幾份,就按照修改過的道歉聲明,簽上名,再按上手印,你和你娘的!”
杜老娘不識字,全靠杜衡寫。
寫完摁上手指印,杜衡嘤嘤嘤地捂着臉跑出去。
知道事情再無回轉之地,杜老娘恨恨地跺了跺腳,跟着出去了,卻不是爲了安慰女兒,而是叫她提前給那位追求她的幹部子弟打聲招呼。
陳念恩不接招,他們隻能退而求其次。
就說,她是被逼的。
面對強權,無能爲力,隻能按照人家的要求寫道歉聲明。
張建國可不止這娘倆仍不死心,他把幾張道歉聲明從頭到尾看兩遍,然後親筆寫幾份處理公告附在後面,蓋上章,遞給幾個女幹事:“一份留檔,其餘的張貼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