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不記得……”

“從小到大，我們上什麽興趣班，都是我們兩個人來選擇，哥都是跟着我們去上的。”

“爸媽總是忽略他，偶爾想起來了才會問問他有什麽興趣，想學什麽。”

“哥……言朔還要告訴我們父母，跟他們說他并沒有什麽興趣愛好，跟我們一起學點東西就行了。”

“上學校也是，中考完他的成績明明夠得上省内最好的高中，對方學校都來搶人了，可最後……還是和我們一起念了錦中。”

“他總是這樣，他在家裏就像是個透明人，總是被忽視，但可笑的是……竟然還要找理由來提别人自圓其說。”

“看着我們兩個人在家裏、在學校、在任何地方爲非作歹、肆意妄爲，而他隻能披着那個被别人叫做成熟穩重的皮囊安靜地做那個角落裏禮貌懂分寸的小孩。”

夏和突然苦笑了下，“這樣的日子，應該挺折磨人的吧。”

女孩纖細身形在濃濃夜色中微微頓住。

她遠遠地望着虛空，像是在放空。

“至于我們父母爲什麽收留他，姐，那目的你自己不也很清楚嗎。”

“對外面，大家都說我們夏家多有情有義，就連從前鄰居家的小孩都肯收養，說我們夏家人一定會福報積德，可……說的難聽一點，爸媽爲什麽要收養言朔呢，真是爲了什麽鄰裏情懷。”

他突然笑了聲，眼眶竟然微紅：“不就是給我們找了個陪讀兼保镖麽。”

他頓了頓，握着欄杆的手收緊，“至今我都覺得我們父母最大的缺點，就是除了我們兩個人之外，眼裏隻能看到利益。”

“根本不是因爲什麽也從小看着言朔長大，所以不忍心讓他流落到福利院，而是因爲他有用處。”

“上哪裏去找這樣一個優秀的孩子，上哪裏去找這樣一個可堪培養的潛力股，而他們隻需要支付一個房間、一日三餐和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的貴族學校的學費罷了。”

“而他，剛好合适而已。”

“姐，”少年低頭，“現在言朔哥有了更好的去處，我們應該祝福他。”

“他應該去的，那是真正屬于他的地方，是他的主場，而不是留在我們家，一輩子做我們兩個人的影子。”

“沒有比我更清楚，他做了一個多麽正确的選擇。”女孩盯着滿天星空，突然開口。

清麗面容平淡。

少年面色愕然，擡起頭，“姐，你……”

“被抛棄的人總是有點怨言，這沒什麽。”

“随着時間的消散，應該就會慢慢平息了吧。”

女孩微微一笑，原本踩着欄杆的腳收了回來。

“他沒有做錯什麽，隻是回到了本該回到的地方，甚至從來沒忘記自己許下的諾言。”

女孩轉過眸，看了眼廚房裏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夏媽忙碌的身影，“最近爸媽手上闊綽了那麽多，也是因爲他打錢過來了吧。”

少年剛剛恢複了鎮定的表情再次愕然。

他從未想過他姐會知道這件事。

女孩唇畔自嘲地一勾，“過去的事情，你不說，其實我都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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