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顔,我見過他。”
少年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低聲對女孩開口。
“有一件事他沒有告訴夏叔夏姨。”
“什麽?”纖細身形的女孩坐在他旁邊,渾身僵直。
“……他曾經以我父親的名義在倫敦當地的一家上市公司入了股。”
女孩身形肉眼可見地微微一顫。
在原地停頓了一秒,少女的表情漸漸悲哀,“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麽?讓我知道你是爲了錢?”
他擡眸看了她一眼,“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覺得我是個貪錢的人?但我不否認,既然是我的,沒有不收回來的道理。”
“他沒有在夏叔夏姨面前提這件事,就是怕他們這麽想,認爲養了十幾年的小孩是個爲了錢财離開的人,”言朔微微低眸,聲音沉靜:“但我不想瞞你。”
“股份是你的,”女孩忍不住道:“我不懂,你要錢,但你不是爲了錢走,那到底英國有什麽好的?你爲了什麽啊?留下來我們三個一起讀大學難道不好嗎?”
少年頓了下,揉了揉女孩的頭,“我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嗓音低低。
女孩低着頭,沒看到對方眼底幾乎是同樣悲哀的神色。
“那你說啊?”她執着于較真這個問題。
今晚她的問題注定都得不到任何清晰的答案。
言朔安靜片刻,“夏顔,如果我現在說得出口,我就沒有必要走了。”
女孩眼底終究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不說。
到底是懷揣着什麽樣的秘密,才會讓他一個字都不肯告訴她?
是對她,還是對他們家所有人?
“那我們家對你來說算什麽?”
女孩聲音漸漸悲涼下來。
一個跳闆?一個工具?随時可以一腳踢開的工具?
她哥,不,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一個多麽冷酷無情的人?
可從小到大她對她哥的了解,都不能和眼前人的做法挂上鈎。
她還是無法相信,他會是這麽狠心的人。
這已經不是任務完不完成的事情了,事到如今,她心裏居然隻有一個念頭。
她哥要走了。
她哥要走了,一個朝夕相處那麽多年、本來以爲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人。
“我會回來的。”言朔看着沉默瘦弱的少女,他眼睫垂了垂,長指插入女孩的發見間,低低地安慰。
“哥不是走一輩子。或許到時候……還會回國内讀大學。”
他停頓了。
女孩突然伸出雙手完完全全地捂住臉龐。
終于有斷斷續續的哽咽聲從手掌中傳出來,“我們家養你那麽多年,哥,你真的就不要我們了嗎?”
出了國,哪那麽容易回來。
按照尋常人的生活軌迹,再見時也許就是十年後了。
潛意識裏連玦很想抓住點什麽,她拼命地用手去抓,用腳去追,可最後的結果早就浮現在了手中。
空空如也。
少年本來要伸手的動作頓在原地。
半晌,他才低啞着嗓音:“夏顔……”
那向來強勢的聲音裏,竟然還帶着一絲懇求。
懇求什麽?懇求她不要再說了?
可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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