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恩特幾個,二阿哥難得睡了個好覺,如此便沒什麽後顧之憂了,隻管好好養傷,趕緊的幫着皇阿瑪理政去,皇阿瑪動不動的便要心疾複發,隻怕也長命不了呢。
然二阿哥不知,此時他以爲他那活不久的皇阿瑪正神采奕奕呢,白日裏總有宗親和大人來探病,四爺隻得躺着,爲裝得像些,他還吃了些個藥叫身子略顯乏力,且吃完藥便止不住的困,白日裏盡睡去了,夜裏倒是精神的很,全然沒什麽困乏的意思。
不過四爺精神歸精神,自覺演戲頗費力氣,便隻管同他的小格格歪在羅漢床上,吃着幹果點心指示着那被燒得快沒命的兒子幹活兒。
“陳進忠,快給你們家主子爺将西殿的折子搬來去,有眼色些,别叫你們家爺閑着了。”
這聲令下,陳進忠和景顧勒皆是苦笑連連,自入了夜,他們主仆倆就沒閑下來過,尤其是景顧勒,他自小被阿瑪親自教導着長大,練大字已是常态,日日一二十張大字都算不得什麽。
可自裝死來了他阿瑪這兒,這手竟一日沒閑着,昨兒阿瑪叫他學仿寫了一整日,待阿瑪過了目,覺得父子倆的字很是有幾分神韻了,便直接叫他開始批折子了,也不知怎得這樣多,景顧勒批得手腕都累得微微顫。
“阿瑪,您也把兒子當兒子瞧啊,這大火沒把兒子怎麽着,批折子反倒險些要了兒子的小命了。”
景顧勒連連訴苦,幽怨的不行,然四爺确實不吃他這一套,隻管哼笑:“誰叫你自作主張,一封信過來連招呼都不打便叫爺和你額娘配合,勞累我們不說,誰道你還那麽舍得毀了你的府邸。”
“旁的不說,你那貝子府一磚一瓦真真是用盡你大舅的心血了,什麽都給你置辦最好的,你這一瓢子油澆得好,如此勞“民”傷财,阿瑪多叫你幹些活兒可不過分吧。”
得!景顧勒自知理虧,癟癟嘴隻得認命給阿瑪幹活兒去,不過多少也跟阿瑪讨價還價着,琢磨着再敲阿瑪一筆,之後好好給他翻新了院子去。
不過時機不好,景顧勒這說話七彎八繞的還未來及講到正題呢,忽得外頭巴彥來報,給四爺遞了外頭的信兒去。
剛剛二阿哥叫人解決了恩特幾個,四爺這便知道了,且看了幾遍,到底還是輕歎了一口氣。
“果真是他有了異心,原爺還覺得他知道悔過了,可誰道還是一再的走眼,他眼中除了有這皇位還能有誰,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不顧,連自己的手下都可随意抛棄,爺再病個兩日,隻怕他便要坐到爺頭上來了。”
年甜恬湊過去一目十行的看了看,心中倒沒什麽意外,總歸二阿哥不是她的孩子,又是這般境地了,她就是要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了人去,也就四爺還挂念着一份親情,總對下頭的兒子們還抱着幾分期待。
然二阿哥所作所爲不止這些,巴彥猶豫着,到底還是将發現的幾分不對禀明了萬歲爺去。
“回萬歲爺,下頭的兄弟們還發現一事不對,隻是眼下還沒查明,隻是幾分猜測罷了。”
四爺颔首示意,隻管叫人說去。
“下頭的兄弟們剛剛查驗恩特幾人時,發現除了恩特身上的傷口是被尋常長刀刺傷要害之外,另幾人的傷口卻是有些怪異,一來是長口細窄,不似尋常佩刀,而來是出刀的角度也不像是尋常的招式,然侍衛無論一等二等,一招一式皆是軍中定數,便是事發突然,也不會出了這麽别扭的招。”
巴彥告罪一聲兒,隻管取了腰側的佩刀給萬歲爺和娘娘演示着,軍中的招式多是直來直去、大開大合,阿哥們身邊兒的侍衛皆是八旗子弟,練的招便也相同,然想着那幾人身上的傷,多是斜進斜出,爲了叫人迅速斃命,還擰轉了刀柄,給這傷口多添了一道弧度,此招真不是軍中有的。
“據此,臣和下頭的兄弟們便有幾分猜測,二阿哥身邊兒隻怕還有另一股勢力在,可能是江湖人士,可據臣所知,這些綠林好漢多不願同朝廷來往,便更不必說參與奪嫡一事了,許是同洋人有幾分聯系也說不準。”
巴彥細細一說,四爺當即也想到了此處,據富靈阿的打探來看,眼下英吉利人和些個洋人極力想将那變了樣子的福壽膏傾銷于大清,洋人若想立足,必依靠朝廷,甚至是暗中扶持一皇子,如此更是來的直接些。
富靈阿這般年紀的阿哥都被找上了,那些個人同二阿哥有幾分關聯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被這些洋人一插手,這事兒便也變了味兒了,亦不能慢騰騰的處置,必是得快刀斬亂麻,剁碎了敢伸進大清的爪子。
四爺琢磨會子外頭複雜的關系,隻管吩咐巴彥放出消息。
“明日一早,五阿哥便薨了,朕痛失愛子,亦是暈厥過去,悲痛欲絕,幾度閉氣,着太醫來瞧,隻怕不妥,着實不可再操心半分,隻管叫怡親王監理朝政,朕怕見阿哥們再引得思及五阿哥倍感悲切,便不消得阿哥們回宮侍疾,除了怡親王、皇貴妃,朕誰也不見。”
原是想着叫景顧勒拖幾日再沒了命的,可眼下二阿哥身邊兒人等身份不純,四爺可不是二阿哥那般糊塗的,還真當自個兒本事不俗,能招來海内外的能人來身邊兒效力,這些人定然所圖甚大,不止圖控制他一個區區二阿哥。
原這天家内鬥之事已經夠耽誤大清的發展了,四爺怎好再給那些目的不純的洋人禍害大清的機會,必是要快些将二阿哥身邊兒的人一一揪出來。
然一一的叫人查哪兒能查得清,想來亦是要費不少功夫,既是如此,那便叫二阿哥和身邊兒的人自個兒得意起來,得意忘形,自然會露出馬腳。
隻待明日他和景顧勒一死一垂危,怡親王不日也借着傷病不理政務,那時候便該是他二阿哥的天下了。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凡有從“龍”行徑的豈能不知邀功?便等他意氣風發時一舉拿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