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無不應下的,又囑咐景顧勒去圓明園時不必将今兒的事兒告訴小格格,眼瞧着過年呢,大夥兒都在園子上,亦是一攤子事兒,今年特殊些,他們夫妻倆分開過也使得,等處置完了事兒再好好補過一回去。
景顧勒隻管應下,又囑咐富靈阿好好照顧着阿瑪,便帶着人繼續走規矩了,啓明年紀小,别說走這一天的規矩了,便是半天的規矩都有些受不住,末了還得叫景顧勒抱着。
景顧勒又是要顧着規矩,又是要顧着弟弟,若非身邊兒還有怡親王和蘇合泰幾個幫襯,他可真真是忙不過來的,晚間才抽空将啓明送到額娘跟前兒。
雖阿瑪囑咐他這事兒不消得額娘操心,可景顧勒哪兒瞞得住額娘,且不說額娘素來消息靈通,就說額娘三兩句的追問他便有些遭不住,再說阿瑪夜不歸宿總得有理由,與其瞞着叫額娘日日提着心,倒還不如實話實說,反正受罰的是三阿哥,受傷的是二阿哥,額娘知道了也不會心疼。
當然,阿瑪險些氣着身子的事兒斷不能說,景顧勒把事兒說一半留一半,倒也能圓得過來。
“他們倆撕破了臉皮,倒也省得我擔心他們倆聯合起來對付我了,以往我斷不将他們放在眼裏的,也懶得用些什麽下作的手段來對付他們去,不過二哥如今确實是不一般了,辦事說話皆有條理,也少了好些憤世嫉俗的,也或許是他藏得深了,總歸兒子今兒是不大能看得出二哥的情緒了。”
景顧勒邊用膳邊說,他忙活了一天了,把弟弟照顧的倒是周全,中午還在他懷裏小睡了一覺,可他卻忙得一口茶都沒顧得上用,到了額娘這兒才算是吃了口熱乎的。
年甜恬給景顧勒夾了個蝦餃過去,聽景顧勒這樣高評價二阿哥,她這個做額娘的自然替孩子警惕着。
“這人就是吃一塹長一智,二阿哥年歲也大了,總該有些長進的,你莫總覺得你兄弟們不及你聰慧便不将他們看在眼中,他們就是再不成,自也有幾分血性和脾氣,俗話說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今兒甭管什麽緣故,三阿哥不就是不要命了一回,到底難招架着。”
“若你遇見這樣的事兒,可莫要學二阿哥那般藏着算計任由人打,你跟他不同,他沒額娘護着,你有額娘護着,隻隻管狠狠的還手去,這事兒上咱可不能吃虧,若誰敢打你們幾個,額娘非把他們生撕了不可!”
景顧勒直樂,他都高額娘一頭了哪兒還消得額娘這樣護着他,不過額娘這話說得他心裏直泛暖,比之二阿哥三阿哥,他真真是太幸福了。
“放心吧額娘,兒子心裏有數,斷不會真對他們大意了,若真有這樣的事兒,兒子身強力壯三阿哥自也不是兒子的對手,兒子的性子可随了您,斷不是能吃虧的主兒。”
年甜恬笑笑應下,着實沒什麽不放心的,不過想起來二阿哥三阿哥這親事,她還是忍不住點提了景顧勒一句去。
“凡你阿瑪開口的是乃一言九鼎,斷沒有朝令夕改的理兒,雖這會子二阿哥三阿哥犯錯,想來他們的婚事也做不得廢,二阿哥到底還是要娶鈕祜祿氏家的格格,眼下瞧着他們倆是不對付極了,可若那明月格格是個會從中斡旋的,二三阿哥關系見好也不是不可能。”
“再者鈕祜祿家也不是愚的,若三阿哥真不成了,他們亦可借着明月格格的關系轉投二阿哥門下,你也說如今二阿哥不同了,他吃了這樣的虧你阿瑪雖不至于心軟,可想來也覺得二阿哥比三阿哥可用。”
“但凡叫人瞧出二阿哥有複起的苗頭,下頭少不得要動些心思,你可得心中有數才是,再過幾年少不得風波呢。”
若不是額娘提醒,景顧勒還沒想過有這樣的可能,他到底對明月格格不甚了解,對鈕祜祿氏不甚了解,且得好好記得額娘的話才是。
母子倆一塊兒說說話用用膳,眼看着都過了二更了,年甜恬見景顧勒疲累,便也不忍心留孩子再說些什麽,隻遞給景顧勒一張禮單,今年是景顧勒同富察映娆訂親的頭年,逢年過節的少不得走動些,以示重視。
雖不消得景顧勒親自走一趟,不過這禮也總得叫景顧勒身邊兒的奴才親自送去,且看看有什麽還要增添删減的,若是景顧勒有信也可叫人捎給映娆,自先前叫人送了映娆回去,兩人也好幾日未見了。
這大過年的她總不好再請了小姑娘過來,下一年映娆就不在家過了,定是要讓小姑娘好好同她阿瑪額娘和兄弟姐們好好相聚些個才是。
年甜恬囑咐罷,隻管催着景顧勒回去歇着,景顧勒攥着禮單忙回了,原還想着他稍改了禮單再請了額娘好好瞧瞧的,誰道接下來的差事更是多,直到大年三十那天才得閑,然得閑了也尋不着額娘了,額娘安排好了圓明園上下,便直接去了宮中陪阿瑪了。
将弟弟妹妹們盡抛給了他,無奈,景顧勒知道擔起職責來,好好看護着弟弟妹妹,便不打攪阿瑪額娘兩個人難得清靜的過年了。
圓明園内熱鬧着,每逢過年過節都要請了戲班子來好好唱上幾日,因着四爺不在的緣故,大家夥兒倒也難得放松,且聚在一塊兒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唯鈕祜祿氏鬧騰着,一邊兒爲三阿哥揪着心,一邊兒又受了家裏的一通排頭,着實憋屈極了。
是了,三阿哥前兒在大殿上編排明月格格的話很快就傳出來了。
三阿哥受罰不委屈,可明月格格是十足的冤,她一個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格格,平日裏隻在姑母跟前兒走動罷了,不過同自家表哥關系不差,誰道竟得了這般編排。
原就心裏對萬歲爺賜的婚不服呢,給二阿哥做福晉,她隻覺得二阿哥不受看重,以後至多是個郡王的爵,無甚前途,她自小學這學那的,不說進宮當娘娘,好歹也嫁個有能耐的少年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