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使館分布亦是如此,建造風格亦同大清總領館大相徑庭,隻是占地大小之區分。
想到此處,年甜恬竟還有些鼻酸,心頭百感交集,雖是她這一縷異世幽魂再回不去她原來的世界了,這個大清許是也不完全是她所知道的那個大清,可若不做點兒什麽總是覺得不甘心,然眼下做到了心頭又五味陳雜,自個兒也說不清爲什麽了。
“爺,我也是有點兒用的人吧?”
年甜恬拉着四爺的手,紅着眼睛小聲兒問了一句,四爺雖不知小格格具體所想,可小格格的心情他總能感同身受幾分。
約莫像是背着全天下的人做了一件極大的好事,然此等好事不僅眼下的人不知,未來的人也不曉得她做了什麽,可她仍舊付出、堅持,雖自個兒知道這事兒辦的好,可時間久了難免有些迷惘吧,故而才有此一問。
四爺攬着小格格,來回撫着小格格的肩膀,且不管小格格做什麽,他自是要同人立在一處的,小格格并不是孤單一人。
“咱們娘娘的努力朝廷不知、全天下的百姓也不知,可爺是最最清楚不過的了,且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們娘娘做的全是利國利民的事,眼下雖可能見不得太大的成效,可造福的卻是大清五年、十年、百年之後,如此善舉,以後家家戶戶且都得給咱們娘娘立長生牌供奉才好。”
年甜恬忍不住笑了笑,隻覺四爺太誇張了些,這開放通商不過是發展的第一步罷了,以後國家還有好多好多的路要走,好多好多的難關要克服,她這才哪兒到哪兒,平日裏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罷了,真正有遠見的是四爺才對。
“若無爺支持,我是萬萬不成的。”
兩個人親昵的說了些小話,且互相誇着,末了皆是越誇越離譜,不由得相視一笑,當着各位大人們的面兒倒也不好太親近了些,隻管又問了旁的了解了解。
巷子東邊一側的使館四爺和年甜恬已然盡數看了過來,至于爲何對面便設立商鋪,二人還稍有些不解,總覺得辦事衙門對面兒便是做生意的,難免亂了些。
當初規劃時,四爺将這事兒盡交給了莊親王,這會子便也聽莊親王解釋些個。
莊親王忙上前來,細細解釋了這般布局用意。
“原臣弟也是同萬歲爺和娘娘這般想的,這西一側以往也并非各國商鋪,且将各國商鋪設在城西了,距使館遠些,想着能得些清淨,不過後來各國領館入駐,國與國之交往和生意來往越來越多,這距離隔得太遠便顯出幾分不方便來。”
“有事明明隻一件小事罷了,卻是要跑上一天才可解決,比方說英吉利來了一船貨物來大清,先入在海關辦一遭事兒,驗證了身份和貨物才可登岸,登岸罷這上岸的人員還要去所屬國的使館登記一遭,以保證自個兒在大清的地界兒合乎法度的行至權益。”
“且辦完這兩件事便是廢了不少的功夫了,快的話一二日便可辦成,慢得話一個月半個月的也有,然辦完這兩件事還不夠,如何尋找買家正常買賣又是一通麻煩,市面上沒有統一的價格規定亦顯得混亂,今兒一個果子賣三錢,明兒又賣五錢了,如此一來糾紛着實不少。”
“一有糾紛買家和賣家便要來使館讨一說法,如此不僅是做生意的麻煩,各使館每日處置這般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忙不過來,再加之路上來往走動,商船從靠岸到離岸竟是要用兩三個月去,如此又連累了海關每日吞吐。”
“故而臣弟便同使館各大人商議,将各國商鋪從城西移至對面,一來各國商鋪可代商人周轉或代爲買賣貨物,穩定物價,二來即便有了什麽口角糾紛也可直接來對面解決,若一時走不開,各使館的大人亦可前往,如此便大大縮短了辦事的時間,現下商船從靠岸到離岸,隻二十天足矣!”
“眼下且才搬來三個月有餘,海關及各處收益便比先前翻了兩番還多呢!”
莊親王雖年紀不大,可經了這一年的曆練着實成熟了不少,舉手投足俱是滿滿自信,亦有不俗氣勢,代表大清同各國談話足矣。
四爺拍着莊親王的肩膀着實感慨,他這個十六弟不一般,以往且瞧小孩兒唯唯諾諾,哪承想還有今日的意氣風發,可見人都是鍛煉出來的,這璞玉不磨不成。
四爺嘉獎了莊親王幾句,這人一貫愛戴四爺,得了四爺的嘉獎比辦成什麽事兒還叫他高興,到底在自家兄弟跟前兒存着幾分少年心性,莊親王還忍不住賣弄了些個外語。
除了管着總領館處置尋常事務以外,莊親王還趁閑暇時學了幾門洋文,且天天同洋人打交道練着,英語和法語已然是十分熟練了,旁的語言多多少少也可說些,這會子便領了替四爺翻譯的活計,四爺同年甜恬逛到哪兒他便陪到哪兒,像是個邀賞的孩子似的。
四爺便也不吝誇,倒也有心同自家兄弟親近着,這白天哥倆沒說夠,夜裏還一塊兒喝喝小酒,年甜恬和莊親王妃便不陪着了,說說笑笑罷便各自回去歇着,年甜恬每隔個三四日便要給孩子們寫一封信去,今兒增長了見聞,必是要一一寫下來叫景顧勒和富靈阿也拓寬些眼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