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白大人的婚事定在幾月裏了?先前白大人求了萬歲爺賜婚,我聽說了心裏也是替你高興的不得了,偏宮裏先前忙着,末了又同萬歲爺去了科爾沁,也一直沒來得及見你一面,白大人竟也舍得将你放外頭。”
年甜恬對年婧玩笑了一句,兩個人能走到這一步着實不容易。
先前同家裏通信,年甜恬聽額娘說兩家人正給他們商量好日子呢,她便想着年婧若是依着規矩,未出嫁前許是出不得門子了,心下還正替人可惜着,誰道這便來了,年婧多半還要在江甯任職兩年,這一來兩個人豈不是異地?
總歸是滿心的疑問,且得好好問問年婧才是。
一提起白大人年婧面上便不住的泛紅,雷厲風行的性子都變軟綿了不少,說話更是輕着聲兒。
“他自是不舍得的,但是他最是尊重我不過了,直言沒得因爲他耽誤我前程的道理,原阿瑪額娘還不大願意叫我現下來江甯呢,還是白大人親自登門勸了,阿瑪額娘這才同意。”
“好日子定在來年五月裏,那時候正是不熱不冷的好時候,眼下不過是兩家人過過六禮的規矩,倒也不消得我必須在場,近來他也忙着,不過我們說好了,每隔一個月見一回面,皆是他來江甯尋我,待任滿之後再說旁的打算,眼下便先這般計劃着、、、、、”
年婧說起來白大人的體貼了,着實引得另外兩個未出閣小姑娘們羨慕極了,陳玉荇還好些,總歸同年熙的親事已然定下了,感情亦是不錯,今年恩科,她是理學的狀元郎,年熙是文舉的探花,兩個人倒也是京中的一段佳話,且隻等着他們年紀再大些便可成親了。
唯獨青悅沒婚約在身,原還覺得自個兒一個人過日子挺好,可見旁人個個有伴兒,說起來她心裏也隐隐期盼,可若說爲了成親而成親倒也不至于,必是得喜歡了愛了才可走到談婚論嫁這一步。
年甜恬挨着個兒的關切着,幾人說說笑笑一陣兒,倒也難得心頭松快了一陣兒,然眼前兒的事兒還多着呢,外頭陸芝一會兒一報,英兒姑娘醒了,知道孩子沒了自是一時接受不得,另還有幾個孩子也鬧騰着。
年甜恬事先一一給三個人說明了情況,除了被拐的姑娘少年須得安撫着情緒外,還有一類孩子須得格外注意些。
這些孩子并非是拐過來的,是人伢子刻意造就培養出來的,說得直白些,便是人伢子強逼着“母馬”生的孩子,就像英兒姑娘的孩子便算所此類,先前诓騙他們說是走丢的那個叫子浦的孩子亦是如此來曆。
這些孩子什麽年紀都有,數量還真真不少,皆是一生下來便被人伢子強行抱走養育着,一開始便給孩子們灌輸了些個不好的觀念,三歲以下的還好些,多是還不懂事兒的,給些零嘴兒便乖了,可像是子浦那般大小的最是難纏。
在他們的認知裏,人伢子或是海三之流的惡人才是他們的爹娘,像年甜恬這般救他們于水火的人在他們眼中則是十惡不赦的。
碧荷昨兒看顧這些孩子來着,喂飯時還被一小孩兒狠狠的咬了一口,倒也不知這些孩子心裏哪兒來的這麽大的仇恨,竟是差點兒将碧荷虎口那塊兒肉咬下來,給他們吃給他們喝還派人陪他們玩兒,這群小白眼狼竟是這般對待旁人的,着實把年甜恬氣得不輕。
偏這些孩子也是無辜,打也不能打,罵也不好罵,手段過激了隻怕更是激發矛盾,年甜恬沒法子便隻得請粘杆處的兄弟們看顧着些,倒也不必給他們什麽好臉兒,就是得繃着臉好好吓唬吓唬他們才好,個個欺軟怕硬的,對着粘杆處的人倒是不敢造次了,一個個乖得兔子似的。
年甜恬一一說了情況,且叫人注意着那幫小兔崽子們,斷不能叫三個小姑娘因此受了什麽損傷,隻幫着安撫安撫些個便是幫了大忙了。
三個小姑娘俱是能幹的,有她們在年甜恬着實是輕松了好些,這一上午又幫着好幾十家人團聚人,瞧着他們或高興或悲切的情緒,年甜恬也是感慨萬千,趁着午後小憩的功夫,年甜恬沒舍得歇,備好筆墨紙硯,有些忍不住給四爺寫信同人分享些個情緒。
倒也不知四爺可到江甯了?江甯的情況何如?這人忙着可又是顧不上用膳了?
啰裏啰唆的把事兒盡數寫了,年甜恬封好了信托粘杆處的兄弟們送去,誰道這中間兒還沒隔兩刻鍾呢,粘杆處的兄弟們又來了一趟,兩口子想到一處去了,四爺竟也給她來了信。
年甜恬歡歡喜喜的瞧了,先看了落款,四爺是午膳前給她寫的,上頭倒也沒什麽特别,若叫旁人來看,上頭也盡是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半數都是些個江甯見聞,連午間吃了什麽都要細細道來,雖是整篇下來不見一個想字,但字裏行間還是能叫年甜恬感受到同她一般的惦念。
且細細将四爺的來信翻來覆去看了好些遍,年甜恬面上的笑意都沒褪下來過,說起來也怪叫人不好意思的,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這麽多年了,孩子都是能辦差的年紀了,竟是越過越黏糊,連分開半日都有些受不得。
末了躺在軟榻上休息片刻,年甜恬心裏還都熱乎着,下午起身辦差都有那滿滿的勁兒。
除了照看着被拐的人,年甜恬亦是沒少去瞧了蘇公公的情況,剛被救過來那日且瞧着蘇公公身上的傷已然很是駭人了,然這兩天淤青浮上來了,便瞧着比剛開始更嚴重了些。
已然躺了兩日了,蘇公公還是全然沒有要醒的迹象,許是有炎症或是感染,蘇公公下午還高燒不止,這湯藥一碗一碗的灌下去,可怎麽瞧都收效甚微,年甜恬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可除了叫人用冰給人降降溫外,旁的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