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且被小格格這般一打趣,一時也忍不住笑,擡手捏了捏自個兒肚子上的肉,臉都臊得微紅,當即也不甘示弱,忙伸手也捏了小格格那圓潤的肚皮去。
“還說爺?你不也沒比爺好到哪兒去嗎?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别說誰不成!”
兩個人鬧了一陣兒,要說年甜恬口中那假閨女也有些來頭,原是四爺打算同年甜恬一道微服私訪來着,且待金蟬脫殼之後,必是不能還用了萬歲爺和娘娘的身份,改用了普通老百姓或是商隊的名頭。
這假借名頭可不是說你說你是誰便是誰的,在城中倒不會經了什麽盤查,可一旦出城,便需要自證身份的東西了,官員出行辦差用的是部票,地方官府發給老百姓通行用的是路引,兵部辦差或朝廷官員過軍事關卡則用勘合。
不過倒不消得一人一張路引,一行人一張便是了,這張紙上不僅得蓋了所屬官府的印章,上頭還須得寫明姓名、性别、年紀、家住何處、此行作甚、目的地何處、帶有奴才幾名,姓名年紀爲何,馬匹幾隻,便是連馬兒的花色都要寫的一清二楚。
出城或過關時便由城門兵馬一一點查比對,其上内容沒有詳細,隻有更詳細的,若是人帶得多了,光是這路引便得一本書那麽厚,嚴格管控出入城的目的就是爲了防止有人逃避賦稅徭役,溜之大吉。
四爺和年甜恬且以探親爲由叫人辦了路引,上面隻管寫去看望出嫁的女兒,倒也不知下頭怎麽通傳的,這消息經了一層又一層人,末了這路引回到四爺和年甜恬手上,竟是變成帶着女兒一并去走親戚了。
下頭人雖是該罰,可說起來這事兒的時候也不免好笑,上頭那女兒的年紀正同年甜恬真實年紀相仿,如此年甜恬可沒少拿這個來打趣四爺,若這人再不好好減肥,瞧着可真像有這個大個女兒的老爺了。
這路引自是不能用的,四爺且催着蘇培盛叫人再辦一張,屆時與他和小格格同行的隻蘇培盛和翡翠四人罷了,餘下的護衛門分成兩隊,一隊是巴彥所帶領的粘杆處衆人,一隊是達春帶領的禁軍衆人,皆是化作商隊,一明一暗的護在四爺和年甜恬左右。
小德子和小桂子幾人便暫不跟着了,還得配合着在行宮演一出金蟾脫殼呢,若将身邊兒的人盡數帶走便也不好掩人耳目了。
如此又等了幾日,四爺和年甜恬一行的路引總算是辦好了,四爺細細的瞧了上頭再沒什麽錯處,稍準備些個便可出發了。
四爺化名爲黃庸,年甜恬則是黃氏,二人是住在京南二小裏胡同的夫妻倆,雖名下隻兩家布店,可家中頗有些祖産,故而還算闊綽,他們先是去科爾沁做了趟生意,而後聽聞剛嫁去一年的女兒懷着身子在婆家受了委屈,二人這便往廣州趕,若是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幹脆合離了去,萬不能叫女兒受了委屈。
“、、、、大哥不知,我們家裏就這麽一個閨女,原以爲他夫家做生意,家裏富庶,孩子是過去享福呢,誰倒這才一年的功夫,女婿竟趁着女兒懷身子納了六個小妾,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四爺和年甜恬一行人少走得快,不累便騎馬,累了便套了車,且才半個月的功夫便要出直隸了,可竟是在出城這一關卡了許久,那小校尉也不知哪兒瞧着四爺一行不順眼了,且來回來的盤問着。
不僅盤問,還叫他們一行四人盡數下車,一一過問,四爺這車轱辘話來回的說,沒一會子便火氣蹭蹭的冒了,這狗東西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趁着盤問的功夫眼珠子都要黏小格格身上了。
四爺忍着惱,看看這該死的東西到底有多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不規矩!
年甜恬倒也感受到那大剌剌的目光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是恪守着人設,這會兒自是不能出聲兒訓斥那校尉去,隻得低着頭往四爺背後躲了躲,叫四爺應對着罷了。
說來年甜恬出來打扮且低調着,依着人設,她隻穿比尋常百姓稍好一些兒的料子,顔色也不鮮麗,無非是些醬色、青色之類的,隻衣擺上的刺繡多些,亦顯示她黃家稍有家底,頭發也是依着漢人的頭盤得齊整,一根玉簪,一簇海棠花的珠钗足矣。
便不說同在宮中的打扮比了,便是連她在家當姑娘時的打扮也比不上,可到底底子在這兒擱着呢,便是不打扮也有清水出芙蓉之姿,便不說眼下這校尉的目光了,之前打尖住店來着,她這臉也招人着,着實叫年甜恬心煩得緊。
許是也懶得聽四爺說車轱辘話了,那校尉拿着路引且不急不慌的念着:“、、、、黃氏,年二十六,我怎麽瞧着你可不像是二十六的樣子。”
此人話音一落,忽得猛拍了下腰間的大刀,竟是耍起官威,用吓唬要挾人的那套把戲了:“你到底是不是黃氏,還不從實招來!怕不是哪個院子裏的窯姐兒攜金銀偷跑呢!賤籍奴才竟敢裝了平頭百姓,什麽黃氏!若叫我查出有一絲不對,你們今兒甭想出這個大門,必是要将你們下了大牢,嚴加審問!”
“來人!還不将這兩個賤籍奴才捉起來!且不知這身兒衣裳和行李是不是偷來的呢!還不快搜!”
這小校尉算是此門的一個小頭目,他這一聲令下旁邊兒的人也頓時動了起來,飛快的朝四爺和年甜恬四人逼近,眼神兒肆意掃着,可見是這強迫人的事兒着實是沒少幹的。
“這光天化日的還有沒有王法了,我看誰敢動,管城門兵馬司的大人是誰?竟許得你們如此放肆!”
這一句窯姐兒着實把四爺和年甜恬惹惱了,平白無故的,憑什麽這般辱人清白,不過是守城門的一個小小校尉罷了,隻憑着見色起意便可污蔑人至此,他們出來這身份還不算低呢,若真是一窮二百的百姓,且還不知被如何欺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