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先前索相同俄國簽訂的條約,再加之武力恫吓,沙俄這才老實了幾年,可列強滅我大清之心不死,眼下雖是安穩,可斷不可被這安穩給蒙蔽了雙眼。
作爲侵略者,當然永遠是找準時機削弱你,肢解你,爲擴張自己制造機會,便是不說沙俄,敢說那英吉利沒有賊心?敢說奧匈、奧斯曼帝國見大清富庶沒點兒什麽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隻說這英吉利,發瘋似的在印度同奧匈帝國争地盤兒,但凡英吉利将印度蠶食殆盡,下一步瞄準的便也是同印度接壤的新疆了。
要說十八世紀是打成一鍋粥的時代,那麽十九世紀便是英俄争霸的時代,十九世紀中葉,雙方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瞄準了大清,他們僅利用太平天國戰争和第二次鴉片戰争的機會,便趁火打劫,割占我國140多萬平方公裏土地,而後又借着阿古伯的入侵,妄圖将新疆也納入自己的殖民版圖。
然列強的貪婪胃口不是一時一日養成的,列國也不是一開始便如此強大令大清難以抗衡,且細細縱觀下來,他們除去野心和不斷的擴張,便是抓住了每一個發展自身的機遇。
故而年甜恬便覺得,眼下與其糾結同不同人一塊兒争地盤兒,倒還不如好好的發展自身來的穩妥,然擴張領土之心也不是沒有,且得細細圖之才是,例如也學着做一做五年十年的計劃,如此才可穩步朝強國之路進發。
“私以爲互建使館之事乃大勢所趨,如此不盡是給洋人行方便,亦是給咱們自己行方便,要說賺錢,眼下還是咱們大清能獲取的金錢更多些,正如那奧匈使臣所言,互建使館有利于保障自己人的權益,也能規範這做生意和兩國交往的環境。”
“至于擔心有探子趁機刺探我大清軍機政務,我倒是覺得這個不算得要緊,爺要知道,他可做初一,咱可做十五,你打聽你的我打聽我的,誰也别嫌誰心裏髒,這時候比的可不是誰刺探的本事好,比的可是哪國的制度更完善,臣民更團結,反刺探的手段更高。”
“進步之事瞬息萬變,許是不知什麽時候别國便領先咱們一步了,若無使館日日隻靠着來往商船,如此一年半載的才可通一回信兒,你便是想先人一步也難,故而建使館着實有必要,之間消息來往盡用官船,一來安全,二來目的明确,便是來往距離再遠,總也比商船的速度更快些。”
“若大清執意不肯開國門,且等着别人打進來了,咱們自己能作主的事兒又能多少?倒不如趁着眼下安穩,大清開放自己,勾連世界,如此才不至于落後于人,能始終叫洋人敬着咱們。”
“至于同奧匈聯手打英吉利之事便不是我能作主的了,此等軍機要務我着實不擅長,還請爺同諸位大人商議着才是,不過我卻是覺得眼下大清還不到擴張的時候,有些東西不在于多卻在于精的。”
四爺聽罷小格格的這一番話,雖是心中早已被小格格說服,先前亦是偏向于小格格的意思,可他身爲一國之君在處置國事上來不得半點馬虎,更是不能被自己的情感所左右,務必反複斟酌,萬無一失才可。
故而四爺沒着急應聲,隻是叫蘇培盛拿來了坤輿圖,且好好看了看這世界之局勢,且不知等了多久,年甜恬都險些恍惚睡着了,四爺這才大手猛得往這坤輿圖上一拍,吓得年甜恬一個激靈,忽的醒來,且看四爺似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才開口。
“正如你所言,咱們大清勢必開放,眼下若不自己開放,以後便是别人拿着槍炮逼着咱們打開國門了,故而這惶惶和短見着實要不得,互建使館一事不消得商議,爺準了,便将各使館建在廣州海關一帶,先設咱們大清總使館衙門,統領各國使館,若事關臣使往來、洋人與百姓糾紛,皆歸總使館管轄。”
“如此消息上可達朝廷,下可約束各國使館,且比來回将些個洋人事由報給朝廷來的簡單,有些小事盡可宜時宜地解決了去,另設廣州将軍一職維護陸地安穩穩定,品級便與兩廣總督相當,直接受朕同軍機處管轄,着廣東水師提督林将軍遷駐廣州,以維護海上安穩,當地庶務還一如往常,由廣州府知府掌管,海關管制暫不變動,仍與福建海關監督、糧道同裁。”
“此地甚是要緊,且看陸路是西江、北江、東江三江彙合處,河運着實便宜,再看海勢,出去便是南海,接南海各島,往西便是印度洋,往東便是東洋,且不論商船去哪個海關,必是要過我大清南大門的。”
“隻要能将此地管好,南海等地便也有了依靠,海上自然也就跟着安穩了,如此沿海富裕起來,且反哺大清各地,便着實不愁大清之發展了。”
年甜恬起身同四爺一塊兒看着坤輿圖,說起此事來一時間心頭都湧上滿當當的期待來,若是順利,且不消五年的功夫,大清定然有翻天覆地之改變,着實令人迫不及待、滿是歡喜。
說定了此事,四爺眼下也不耽擱,且同年甜恬告罪一聲兒,今兒晚膳怕是不能同人一并用了,如此同諸位大人商議,怕是夜裏也多半不得歸,便求小格格今兒許他任性一回,再熬這麽一次夜,待事情處置好了,再好好歇回來也不遲。
年甜恬素來管不住四爺這加班狂兒,不過眼下倒也有些進步,知道先報備一聲兒了,年甜恬便也由着四爺去了,總歸先前四爺因着勞累有了些心疾,病了一場難受一場才知道厲害,故而眼下便是再忙也不至于不将自個兒的身子當回事兒,心裏有數着呢。
年甜恬便也不多言,隻管點頭應下,稍勸兩句四爺保重身子的話便罷,而後便也不耽擱時辰,隻管叫四爺忙活去。
四爺笑着應聲兒,一把年紀了還挺不知羞的香了年甜恬一口氣,而後不等着年甜恬惱羞成怒便笑着跑開了,年甜恬立在原地紅着臉看着在陽光下奔跑的四爺,忽地覺得大清也跟着充滿生機了似的,到底是一切都變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