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要氣氣爺自個兒便是了,萬不能氣着你和孩子了,爺知道你也氣不過呢,可一會子隻怕更是要亂,眼下什麽事兒都沒你的身子要緊,聽話先回去吧,爺叫人擡了輿送你。”
“可是、、、、、、”年甜恬略有些猶豫,可想想肚裏的孩子便也作罷,眼下雖是還沒将她有孕的消息公之于衆,可已然有不少人聽見風聲或是猜到了的,她已然夠樹大招風了的,萬一誰動了歹心針對她肚裏的孩子便不好了。
思及此,年甜恬便也隻得乖巧朝四爺點了頭去,回去了不僅她自個兒放心,更是叫四爺也放了心。
“也罷,我回去歇着也使得,隻是處置完這事兒爺可不能拖沓,即刻便來翊坤宮講與我聽,我到底心裏也惦記着佛拉娜呢,也盼着那惡有惡報。”
四爺笑着撫了撫年甜恬的小臉兒,也不住的應聲兒,吩咐罷肩輿,四爺起身拉着年甜恬的手出了正殿,親自扶着小格格安坐其上。
“放心吧,隻待這事兒處置完了,爺即刻便去尋你,你回去了也好琢磨些個午膳用什麽,聽聞昨兒下頭州府裏送來了好些大黑鲢,個個足有兩尺長,極其肥美,午間吩咐膳房料理一條也使得。”
年甜恬笑着點頭,倒也有些微饞:“那今兒咱們便用全魚宴,炖的煨的煎的炸的紅燒的各來一道,末了再用了魚湯,想來很是不錯。”
四爺沒有不允的,直點了頭去,如此閑話兩句,年甜恬這才坐着肩輿回了翊坤宮,四爺面上笑意漸褪,眼前一攤子事兒惹得他着實心煩,且不知什麽時候圖克坦才能将那瓜爾佳祺峘帶到,隻得又着人催促了一番,免得耽誤了午間他同小格格用膳。
倒也沒等太久,隻約莫過了一兩刻鍾的功夫圖克坦便押着額驸前來複命了,一同前來的還有布達順老将軍和瓜爾佳祺峘的弟弟瓜爾佳博西勒,倒也知道這事兒是自家人作的不對,且到了四爺跟前兒,幾人當即利利索索的跪在了萬歲爺跟前兒求饒。
“老臣恪守規矩了一輩子,誰承想竟是養出這般逆子來,如此欺君,萬歲爺對小兒要殺要刮老臣絕無二話,隻是我瓜爾佳氏對不住和碩懷格公主,公主極好,平日裏再規矩孝敬不過,千錯萬錯且都是小兒的錯啊。”
隻一聽這老狐狸提起佛拉娜四爺便一陣心頭不爽,再看人面上那硬擠出來的眼淚,四爺更是心頭厭惡,當即開口便也沒客氣。
“武威将軍請起罷,對着朕了還用對付懷格的手段,且不知你是太過愚鈍還是小瞧了朕,懷格身爲女子在外頭自是要臉面,可朕關起門來同你們理論可不顧及那麽多的。”
這老匹夫昨兒去公主府門前跪便是存心叫佛拉娜騎虎難下的,佛拉娜再怎麽尊貴着,也沒得叫她公爹這般沒臉的道理,偏着老匹夫自找上門,還沒道求見便帶着人在公主府門前兒跪下了。
如此叫周圍百姓如何看懷格公主,如何看天家?如此心思更是不敬!
明知犯了錯竟還不知何爲誠懇,便也别怪萬歲爺不給他武威将軍臉面,今兒便扯開了臉皮好好說道說道!
那布達順老将軍哪兒承想萬歲爺竟知道的這般清楚,當即心頭一緊,原還想倚老賣老、倚功求饒呢,眼下這法子便也不成了,且爲了叫萬歲爺消消氣,布達順當即便也少了些算計,隻将頭壓得更低了些,那假淚便也不再擠了。
“臣,惶恐。”
這态度雖變,布達順卻不能将萬歲爺的話坐實了,眼下便是戰戰兢兢些,等着萬歲爺發落了去,總歸他自知萬歲爺不可能不看重他以往的功績,若直接合離又顯得大題小作,總歸是不光彩,祺峘這一劫,雖是不至于有性命之憂,可多少是得受得皮肉之苦的。
四爺對着布達順如此“惶恐”之态險些要笑,知道布達順有恃無恐呢,眼下便也不拖沓,直質問了去。
“額驸之事将軍可知?又打算如何處置,既是将軍口口聲聲說千錯萬錯都是額驸的錯,想來經了一夜已然将額驸的所犯下的罪名想明白了,朕想聽聽将軍何意。”
布達順着實沒想到萬歲爺竟是将這事兒甩給了他,他原想着出了這般事兒,且以萬歲爺的脾氣定然忍不住惱,十有八九的當場便給祺峘定了罪,如此他便也好仗着功勳跟萬歲爺讨價還價些。
可眼下萬歲爺叫他說呢,他将祺峘的罪說輕了萬歲爺定然不滿意,若是說重了他心裏也願答應,且猶豫了會子,到底還是又将話頭兒抛給了萬歲爺去。
“定罪之事臣自是不敢妄議,臣盡由萬歲爺做主。”
四爺點頭,倒也沒惱,隻在心裏笑這老匹夫聰明反被聰明誤,既是眼下不願意說,一會兒便沒他再讨價還價的機會了。
“既是如此,那朕也不妄下決議,隻管叫人依着規矩法度來定額驸的罪名去,蘇培盛,傳三法司郎來。”
如此一言,頓時叫布達順的一顆心沉入谷底,萬歲爺這是不打算叫他講人情了,這三法司郎也并非一個人一個官職,而是指統管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這三司的三位上官,此三位一來給額驸定了性兒,便都不消得再行審理了,想來直接便能将額驸下入大牢了。
萬歲爺這頭兒話音剛落,蘇培盛當即帶着三位大人進來了,可見萬歲爺是早有準備,亦是早早的便算到他們的算計了,如此三位大人進來了還不夠,懷格公主也進來了,稍稍見禮過後,便安坐在萬歲爺下首,對着如今局面連眼皮子也不帶擡的,明擺了不會爲額驸說一句求情的話了。
布達順還算是能穩得住,可瓜爾佳祺峘卻是知道自個兒那些個腌臜事兒定然經不住查,當即便慌了神兒,身子都跟着軟了半截兒,這會子連跪都有些跪不大住了,還須得叫人摁住了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