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的替娘娘當差,兩年内定然有大用處,再者承乾宮的那位可不是個能耐得住性子的,兩年?若是有機會,怕是她兩個月都等不了的,屆時你将事兒辦得漂漂亮亮的,少說也能得一筆豐厚的銀子,給自個兒添妝正正好呢。”
一聽李公公這般說了,巧曼也稍有些意動,隻是她一貫忠心的,便是加上那拉貴人,她前後也隻侍奉過三位主子,沒那麽多花花腸子,她是個最最實心眼兒的,眼下叫她當了娘娘的細作,她到底心裏打鼓。
“公公這話可當真,咱們以前也算是有不淺的交情,公公可莫坑我才是,再者我眼下也算不得什麽姑姑了,不過是小主身邊兒的一等奴才,隻怕入不得娘娘的眼。”
李公公直笑,親自給巧曼奉了茶去:“剛入宮那一年你冬日裏的一盞熱茶救了我性命,叫我暈倒在太皇太後她老人家門前求條生路,眼下我也送你一條能救命的路子。”
“今兒下午娘娘正要給五阿哥身邊兒挑些可心伺候的人呢,屆時你隻管捧着名冊跟着我走一趟,去不去的在你,若是錯過今兒,萬歲爺和娘娘這一走便是個把月,事态瞬息萬變,若真出了事兒以我也救不得你。”
李公公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巧曼自是不再猶豫,當即應下了這差事,眼下也不久留,隻管回去尋了個不打眼兒的地方跪着去,且跪了一會子便裝了暈,那拉貴人雖是蠢,可這蠢裏多半是單純和心善呢,知道她暈倒了,還叫人打來些熱水給她敷膝蓋,自以爲這是恩威并實施呢,不過這般稚嫩的手段叫人瞧着倒像是小孩兒鬧别扭之後的不好意思的賠罪呢。
巧曼輕歎着搖頭,也不多想了,隻先保住自個兒的命再說可憐旁人的事兒去。
明兒便該出發了,年甜恬今兒才想起來要給景顧勒選幾個小奴才的事兒,如今小孩兒又長了一歲,着實不能叫奶娘們再慣着景顧勒了,到底不是要吃奶的娃娃了,合該自立些。
若是都叫公公們伺候也不現實,小孩兒平日裏活潑,日日還得學騎射,動辄衣服破了損了的也不能總換新的,平日裏負責縫補的丫頭得有個,負責漿洗的也得有一個,年紀也不能選了太小也不能選了太大的,樣貌不能出挑,心思亦不能太活絡,總歸是得好好挑一挑。
伺候景顧勒的總得先叫景顧勒能瞧順眼,這奴才少說也得照顧景顧勒個七八年,眼下也少不得叫了小孩兒過來瞧瞧。
午覺也是顧不得歇了,年甜恬知會了李公公送了人來,隻約莫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李公公便帶着一二十個小丫頭們過來了,且在翊坤宮裏排列好,等着主子們一一過目。
年甜恬坐在廊下,景顧勒便立在旁邊兒,小孩兒脊梁挺得直直的,已然很是有大孩子的穩重了,接了李公公呈上來的名冊,景顧勒規規矩矩的雙手奉給額娘。
“還請額娘幫兒子操心些個,是好是壞的兒子也沒那個眼光。”
年甜恬笑笑,也看不得景顧勒日日被規矩勒得緊緊的樣子,隻管叫人搬了繡墩來挨着她坐下:“額娘可以幫你相看幾個,不過末了要誰還是得看你自己的喜好,學着自己作主些也無妨。”
景顧勒笑着點頭,母子倆也不多說,隻管一一叫人了站出來瞧瞧,在年紀上首選十四到十六歲的丫頭,且都今年小選剛進來,正是好教規矩也沒那麽多花花腸子的時候,用着也放心。
一一問罷,年甜恬選出來五個穩妥的,俱是針線功夫不錯人也乖順老實的,景顧勒挨着個兒的瞧了,問了些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便選了其中兩個最是膽小的,隻開口答話都微微顫的那種,給二人取名爲知書和思勤亦有督促自己的意思。
不消得問,年甜恬這當額娘的便知道爲何要選這兩個膽小的奴才了,定是因爲膽小才能心生依附,不敢貿然背叛,眼下景顧勒還小,無論什麽馭下之道都得建立在奴才們不把他當成孩子的基礎上,如此才生敬、生懼,與其選了精明會辦事的奴才,倒不如選了膽小好掌控的。
眼下解決了心頭事兒,年甜恬剛叫翡翠幾個将人帶下去,便見李公公一臉有話說的樣子,忙請人進來,隻才将将叫人關上門,便見李公公和一宮女跪了下來。
“還請娘娘給點明一條生路!”
年甜恬甚是不解,叫人平身,不等開口問呢,年甜恬便覺得後頭那宮女稍有些眼熟,似是見過的。
“你可是那拉貴人跟前兒的奴才?若是本宮沒記錯,你應該是陪着那拉貴人來過本宮這兒幾回。”
甫一點破人身份,景顧勒便作勢開溜,一來他身爲皇子管不得也聽不得後宮的事兒,二來他在這兒怕是也不方便額娘問話,每每遇着這事兒,隻管出去避一避,可今兒卻是反常,年甜恬反倒出聲兒叫景顧勒留下了。
原因不外有他,眼下那拉貴人同齊嫔住到一塊兒去了,二人都不是什麽聰明的,以她對齊嫔這些年的了解,那乖順怕是維持不了太久,那拉貴人受罰心中定然委屈有怨,且不知二人湊到一塊兒商量什麽呢。
她一早便囑咐紫檀好好盯着些承乾宮了,這上午才鬧出來的事兒,下午那拉貴人身邊兒的奴才便來投誠了,想來必是得拿出些有誠意的,這才有臉慌忙過來呢,還能走了李公公的門路,這奴才倒是不能小觑了。
叫景顧勒聽聽也好,也算是有些防備。
“這明路不路的本宮可不好指,巧曼姑娘還是先明言爲好,若是不急着回去當差,且坐下來慢慢說也使得。”
瞧着娘娘如此和善無一絲一毫的不耐,巧曼頓時從中品出了幾分娘娘對承乾宮那二位的格外“重視”,心中大定,便也不瞞,隻管一五一十的将今兒齊嫔如何撺掇那拉貴人的話盡數托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