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奴才們無一不惦記着屋裏的小主子們,左等右等的不見裏頭有動靜,小德子便輕手輕腳的進去瞧瞧,到底是怕小主子們有什麽不妥當的。
這一瞧,小德子忍不住笑笑,笑罷又是歎,阿哥們竟是抱在一塊兒睡着了,可便是睡着了,五阿哥的眼皮還微微腫呢,還不知着孩子暗自難過多久了呢。
小德子心中不落忍,且先幫阿哥們蓋好了錦被,便又輕手輕腳的出去,先拉着陳進忠囑咐一番。
“一會子且得勞煩你跑一趟去上書房給阿哥告個假,娘娘這幾日不好,阿哥也也沒少跟着操勞,今兒下午便叫阿哥好好歇歇罷。”
陳進忠忙應下了,且猶豫了半晌兒,到底還是求了小德子公公一樣事兒去:“眼下娘娘這般情況,後宮中倒是沒什麽風言風語的,就是阿哥所裏總有些議論的,先前阿哥求了萬歲爺收拾了一批人,可瞧着些個人還是屢禁不止、屢教不改。”
“奴才細細瞧了,俱是二阿哥和三阿哥在背後使得小動作,昨兒二阿哥身邊兒的小魏公公還私下裏接觸了咱們阿哥院子裏幾個粗使的呢,不知說了什麽,可奴才總覺得再這般放任着隻怕不妥。”
“隻是奴才年紀小,雖是阿哥身邊兒的得力奴才卻是難以服衆,便想着請您得空了走一趟,瞧瞧到底是教訓下頭人些個還是将人趕出去再換一批奴才,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人算計了咱們阿哥去。”
小德子着實沒想到竟還有這事兒呢,心說二阿哥和三阿哥也是夠沒眼色的,還真當翊坤宮的人都是擺設不成?真眼瞎了瞧不見萬歲爺爲娘娘着急上火、一趟一趟的過來看顧不成?
便是娘娘真身子好不了了,萬歲爺也是念舊的、是關切的,再加之年家的功績,之後萬歲爺也隻有更看重五阿哥六阿哥的道理哪兒由得二阿哥三阿哥看輕?
小德子心頭含着火呢,當即便應下了,眼神兒裏含着狠厲,斷不是在主子跟前兒的那般和氣愛笑的。
“知道了,你且去辦差罷,一會子我安頓好了娘娘和小主子們的事兒便随你過去,看看是什麽牛蛇鬼神想招了咱們阿哥去,敢往泊遠齋伸爪子,來一個雜家剁一個!”
陳進忠忙連連謝過了去,且有了小德子這話陳進忠便也放心了,且就怕娘娘不好,身邊兒的人便也不願意盡心了,單憑着他們幾個年紀小的,護着阿哥難呐。
且看着陳進忠快步離去,小德子忙又囑咐了奶娘幾句,叫人照顧好二位阿哥便去正殿尋了翡翠和紫檀來。
他心裏替阿哥替娘娘含着氣兒呢,直恨不得現下就将二阿哥三阿哥弄死去,且看别娘娘如今身子是不好,是管不了什麽事兒,可以前的部署還都在呢,手頭兒捏的把柄亦是不少,随便拿出來一個便夠人喝一壺的。
隻是沒得了娘娘的許,自是不好妄動,小德子便隻能将阿哥所的事兒又同她們二人說了一通,商量着此事如何應對。
“、、、要我說,必是得叫二阿哥三阿哥自個兒火燒了眉毛,這才顧不上去算計咱們阿哥的,那秋月二阿哥不是早早的就私下收用了嗎,正巧兒明兒福慧大師來祈福,便趁機叫人丢丢臉去!”
小德子憤憤的,一開口用的招兒也狠,若是明兒真将二阿哥同秋月的事兒捅出來,二阿哥定然不隻是受叱責那麽簡單,怕不是萬歲爺趁着怒意和急切能将齊嫔一并處置了去。
不過這事兒隻想想便作罷,翡翠忙勸了小德子兩句:“這事兒可不是咱們三兩句便能決定的,你想叫二阿哥倒黴,總不能還連累了咱們主子,咱們的言行可代表了主子,眼下設計也晚了,若是叫萬歲爺查出來是你動的手腳,定要誤會是咱們主子的意思。”
“主子原就身子不妥呢,你這一鬧且不知是幫主子還是害主子了,要我說,警告了一番下頭的奴才便是,諒他們也不敢将五阿哥如何了,無非就是細作罷了。”
翡翠說完,紫檀又覺得不妥,總覺翡翠的手段太過柔了些,警告了下頭人又能有什麽用呢,先将人都換了才要緊。
幾個人各有各的理,雖不至于吵起來,可到底一時半會兒的決議不出來,且在外間兒壓着聲兒,說到酣處竟也忘了裏頭還有主子呢,時不時的高聲些個,竟是将年甜恬給驚起來了。
年甜恬沒作聲,隻是躺着默默聽翡翠幾個的話,慢慢的便也聽出來三個人議論什麽了,想想李氏和二阿哥那德行,不免哂笑些個。
這也着實太坐不住了,眼下她可還沒死呢!
“眼下情形就該用了重手段去,秋月暫不必用,本宮留她之後還有大作用呢,你們隻管去泊遠齋,哪個奴才不老實便當衆将那奴才打死了事,叫人都看看,這就是不忠的結果。”
年甜恬沉着聲兒說着,甫一出聲兒,外頭仨人便忙噤了聲兒去,忙進來跪在主子跟前兒賠罪,年甜恬擺擺手也不在意,知道下頭人是關切着景顧勒呢,不然也不會湊到一塊兒商議這事兒去,便着實沒什麽好責備的。
“沒怪你們的意思,眼下我身子不成,且隻能靠着你們多關切着阿哥了,剛剛的話都記清楚了嗎?”
小德子忙回:“記清楚了,奴才這便辦去,定是要震懾了下頭的宵小,護得阿哥周全,依奴才看,阿哥身邊的奴才俱是年紀小的,隻怕辦事不牢靠,不若先派小歡子過去盯着些,他雖是年紀也不大,總歸是比陳進忠要好些的。”
年甜恬點了頭,眼下還疲乏着,便也沒起身,隻是躺着兀自思考,雖是她也不願意面對着生老病死之事,可眼下她身子越發不濟的,有些話早早的交待了下頭的人總歸放心些。
“我雖覺得我這病算不得什麽大事,定然能有些轉機,可命數這東西誰說得準,我才躺了這大半個月的功夫下頭便已然坐不住了,可見是得早早打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