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信繼續說道:“咱們暫且休整,一來休養生息,二來還減少糧草消耗,如今咱們糧草還夠用半個月的,想來萬歲爺那兒已經想法子了,半個月的功夫也足夠調度了,斷不會叫将士們餓着肚子打仗去。”
“可若是日日急行軍,怕是手頭兒上的糧草撐十天都勉強,趁着幾日的功夫,咱們也好盡力搜集些鄂蘭巴雅爾的消息,也想想對策,咱們不能叫策零敦多布就這麽跑了,更是不能莽撞的直沖進去。”
年羹堯微微颔首,且兀自想了一陣兒也暫時沒個章程,主要是對這鄂蘭巴雅爾太不熟悉了些,他總不能拿将士們的命積累經驗去,這時候須得小心再小心,萬不可貿貿然發兵試探。
“明日叫幾位副将參将一同商議此事吧,這倒也不是咱們二人一時間便能決議出來的。”
年羹堯說罷,又忽地想起來一事,忙囑咐了延信兩句:“對了,近日來越來越多的流民欲投靠咱們尋些個庇佑,倒也不必照單全收,咱們行軍打仗不帶他們,且叫他們一律去伊犁城外等候安置。”
“但萬不可叫他們進了伊犁,眼瞧着流民越來越多,誰知道流民到底是不是真的流民,萬一叫準格爾部的人混進咱們的大後方就不好了,且叫人都警醒着些。”
“這鄂蘭巴雅爾聽着是個又狡猾又大膽的,且不能因爲她是個女子便掉以輕心去,最好弄來張畫像,全軍傳閱,斷不能被設計了去。”
延信一聽年羹堯的意思,騰的冒了一身的冷汗,平日裏爲了體現大清待民如子,他們路上若是遇見流民,着實沒少關切的,有時候若是方便,還将他們也帶上、護一程什麽的。
這些流民大多都是婦孺,他們便也沒什麽防備,若是鄂蘭巴雅爾便利用這個,帶着一幫子娘子軍喬裝打扮,假意投靠,屆時或是悄悄下毒,抑或是趁夜大開殺戒,且都能叫将士們付出不小的代價,若是再同人裏應外合,那結果更是不敢想的。
“我現在便去部署。”
延信坐不住了,這會子便下去安排,原想着大軍靠近伊犁駐紮定然平安無事,便也沒安排太密的巡視,如今卻是大意不得了,且又多加了幾班人馬,更是同那些個流民隔遠些,延信這才稍放心下來。
且等着延信部署完了回來,年羹堯又睡了過去,到底是傷得太重了些,失血也多,年羹堯先前同延信商議的時候便有些撐不大住,延信一走,他且琢磨着事兒便昏睡過去了。
延信原還想将部署同年羹堯交代一句呢,可瞧着人慘白着臉難受的樣子,倒也不忍心叫醒年羹堯了,叫年法堯好生看着些他二哥,夜裏便由他值守,免得有什麽突發情況,下頭人尋不見主事兒的。
因着防備嚴密,休整的兩日倒也沒出了什麽事兒,年羹堯到底是身強力壯,且好生躺了兩日便退了燒,人也有精神了不少,除了手臂上的傷恢複的慢些,旁的倒也沒什麽大礙了。
年羹堯不再蝸居在軍帳,心裏惦記着戰事和将士們,着實躺不下去,且依着每日巡視慣例,這會子又叫身邊兒的小将給牽了馬來,他帶着人逡巡一圈兒。
不同于前幾日行軍打仗的疲累氛圍,才歇了兩日罷了,衆人面上便已然輕松了好些了,一個個都露了笑,衆人不出營便是了,旁的倒沒要求,有的圍坐一團摔跤,有的擦拭手中的刀箭,着實難得閑适。
年羹堯在軍中聲望極高,所過之處無不驚起一片問安的聲兒,倒也都知道年将軍受了傷,衆将士們一個個都關切着,原逡巡一圈兒用不了半個時辰,今兒年羹堯用了一個多時辰還沒巡完呢,且同下頭的人一說些什麽,又不知什麽時候能脫開了身。
末了還是給衆将士們送家書的小将來了,年羹堯這才脫開身,一兩個月才得家裏一回書信或是吃的穿的,大家夥兒且都盼着呢。
“定西将軍留步!”年羹堯正欲騎馬回主帳,忽地身後有一人叫住他,年羹堯扭頭去看,瞧見人身上的衣袍上鑲了一圈兒淺金色的邊兒,便知道定然是小妹來信了。
年羹堯掩不住面上的喜色,趕緊的勒馬調頭,翻身下馬迎了上去:“可是祯妃娘娘來信?”
那人也趕緊的下馬,朝定西将軍見禮,而後将懷裏的信和背後的大包袱遞了上去:“見過将軍,奴才幸不辱命,不到三日便趕來了。”
“祯妃娘娘聽聞您受了傷,十分挂心,托付奴才給您送些個傷藥來,這些您先收着,後頭還有呢,娘娘給您裝了好幾車傷藥呢,走不快,且跟着太醫們一并來。”
年羹堯一把将信和大包袱接了去,也不嫌胳膊疼了,見人累的險些站不住,趕緊的先請了人去主帳叙話。
來人叫路海,原是在萬歲爺跟前兒當差的奴才,後來萬歲爺把人給了小妹,如今不方便在宮中伺候,便給小妹活動着宮外的事兒,幾次來送信兒都是他了。
祯妃娘娘催得急,路海這一路上跑死了一匹馬這才這般快的趕來了,這會子走路都雙股戰戰,趕緊的跟着年将軍進去用了盞茶緩了口氣,這才覺得活了過來。
“祯妃娘娘可叫你帶了什麽話來?娘娘如今身子如何了?五阿哥六阿哥可好?”
年羹堯不住的問,心裏也是真真的想小妹想家的,之前惦記着小妹懷着身孕呢,他心裏也跟着不放心,如今見了小妹的人了,總要細細的問一問才好。
路海趕緊的回:“娘娘如今身子已然沒什麽大礙了,小主子們身子也都好,前一陣子諸位阿哥爺還跟着禮部的大人們去辦差呢,唯五阿哥得了諸位大人們的好生誇贊,家裏亦都好着呢,您且放心吧。”
“娘娘沒叫奴才帶什麽話來,倒是叫奴才好好的瞧瞧您了,瞧瞧您傷哪兒了,怕您隻報喜不報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