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旁人說是一方面,你自個兒也得有一定的分辨,有一定的遠見,不過這些特質也是同你的見識相輔相成的,到底還是得好好用功學的。”
“可今兒你又逃了課,怕是離那博學又遠了一天呢。”
年甜恬給小孩兒講道理的時候還不忘點一點景顧勒逃課的事兒,這臭小子仗着自個兒年紀小能任性,仗着自個兒聰慧,學什麽都輕松着,有時候便總不想這麽日日窩在上書房裏讀書。
一個月裏得逃個兩三次呢,這頻率可不少了,日積月累之下,對景顧勒可算不得什麽好事兒。
可偏四爺寵着景顧勒,覺得孩子還小,叫人多玩一玩也無妨,皇上都這般發話了,下頭的大人們自也不敢管的,隻要景顧勒完成了功課,便不拘着景顧勒規矩。
年甜恬瞧着小孩兒逃課都快成習慣了,到底還是覺得不好,好的習慣到底還是得一早的養成,現在逃習慣了,以後長大了便也難改過來了。
如今景顧勒還小,逃課了也隻知道往她這兒跑,可要是再大些呢?孩子到叛逆期了呢?天知道這般毫無拘束的景顧勒要闖什麽禍呢。
這兒到底大清,自由過頭了對景顧勒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觑着額娘的臉色,景顧勒倒也知道額娘不願瞧見他這般不用功的。
可今兒都逃都逃了,再回去多沒意思,明兒就該跟着諸位大人辦差了的,他心裏激動着,便是坐在上書房裏也安穩不下來,便是用功也不過是裝用功罷了,還不如好好放松一陣子呢。
爲了哄額娘開心了,景顧勒且抱着額娘撒嬌着,亦沒少了保證,年甜恬倒也懶得同小孩兒計較這麽多了。
明兒景顧勒出宮倒也不能穿着随意了,前幾日内務府的送來了幾身兒,景顧勒一直都沒得空試試,今兒既是閑着了,年甜恬正好叫小孩兒試試新衣服,有不合身的趕緊的改。
景顧勒是個有耐心的不假,可那也是對着書或是對着什麽有趣的,對着來回更衣便沒什麽耐心了,且才試了兩身兒就坐不住了,換回自個兒的衣袍便趕緊的尋了借口跑了。
年甜恬瞧着景顧勒飛奔的小背影直笑,也不叫人攔,隻趕緊的讓人跟好護好了,可不能磕了碰了的。
因着年甜恬給景顧勒講了不少,景顧勒第二日再見了人便沒那麽稀奇激動了。
小孩兒背着手跟着他十三叔,也不胡亂開口,也不露出什麽稀奇或害怕的神色,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着實叫諸位大人都不禁側目。
比之二阿哥的過分拘束和三阿哥的大驚小怪,這位五阿哥着實不一般啊。
一開始諸位大人聽說要帶着幾位小阿哥們出來辦差,還一個個的心中不情願,隻覺得接待使團已然夠麻煩的了,若是三位小阿哥們再鬧騰,他們且不知該顧着哪頭了。
尤其是那五阿哥,年紀又小,又是最受寵愛的祯妃娘娘所出,這要是磕了碰了的怕是他們可不好交代的。
可如今一瞧,竟是五阿哥最最懂事、最最穩得住了,比哥哥都強。
因着景顧勒有禮有規矩,長得又可愛,甭管見了誰都奶聲奶氣的問候一句,叫聲兒大人,着實惹得一衆大老爺們兒心頭泛軟,對景顧勒越發的照顧。
中間兒帶着使團逛的時候久了,景顧勒有些累,平時日最不苟言笑的尹泰大人還抱着小五阿哥走了一陣子,那面上笑得,眼角兒的褶子都攢成一朵菊花了。
尹泰大人這一抱,随行的諸位大人便也不能免俗,且争着伺候小五阿哥,有些是覺得五阿哥乖巧可愛,真願意同五阿哥親近的,有些是随大溜的。
可甭管衆人什麽心思,且都對景顧勒衆星捧月的,一時間比對着,倒是顯得二阿哥、三阿哥跟前兒着實冷清了。
三阿哥原就不是個能穩得住的,隻一瞧見諸位大人全圍着景顧勒轉,那心裏就開始不爽利了,同二阿哥說話都含着滿滿的酸氣。
“說來咱們同爲皇子,怎得衆人都圍着五弟轉悠啊,說來咱們三兄弟頭回出來辦差,合該規規矩矩的,合該什麽事兒都聽二哥你的,五弟不願意聽二哥的便罷了,怎的還處處出風頭。”
如今他們幾個年紀都不算小了,三阿哥即便是個再穩不住的性子,自也能看清眼前的局勢,看清自個兒的處境,雖是同二阿哥酸個幾句,可那話也不免含着點兒挑撥。
二哥向來同五弟關系極好,三阿哥哪兒能瞧着這兩位日日好去,這二位不鬥起來,怎得能給他機會坐收漁翁之利呢。
二阿哥瞥了三阿哥一眼,他雖是一貫看不上他這三弟的小人做派,可三阿哥這話說的不假,他到底心裏還是不平了的。
平日裏在宮中因着他額娘的位份比不得年額娘的,五弟比他風光些也就風光些了,總歸是弟弟呢,他這個當哥哥的讓讓弟弟也沒什麽。
可出來辦差便不一樣了,出來了便不看額娘的位份了,他是皇阿瑪的長子,是三位阿哥裏最年長的一個,此次出來辦差,定然主要還是看他這個長子的能耐,弟弟們年紀小,不過是添頭罷了。
他第一回接見使團,已然做得夠規矩夠鎮定的了,可偏就因着景顧勒年紀小,隻稍稍表現出來些個超出他這般年紀的成熟便叫人側目。
說來捧着景顧勒一日兩日的便也夠了,怎得這些個人還捧不夠了?
今日見了蘇祿的王子,直将衆星捧月的景顧勒當做太子去了,又是跪又是大呼千歲的,直叫人惡心!
二阿哥看着被尹泰大人抱在懷裏的景顧勒,看着周圍一衆大人對景顧勒的笑臉兒,忍不住咬了咬後牙槽,頭一回覺得自己有這麽一個耀眼的弟弟太礙眼了些。
當初皇瑪法給景顧勒起名叫做弘曜,倒也沒叫虧了去。
不過心中不平歸不平,二阿哥如何都不會在三阿哥跟前兒表現出來,這會子不僅沒有一絲不服的,還瞧着前頭不遠的景顧勒笑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