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小格格躺着不舒服了,四爺還給年甜恬取了頭上的钿子和簪钗,且給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這才含着笑輕手輕腳的回去繼續批折子。
四爺倒也沒忘了小格格的話,過了一會子,瞧着手頭兒的事兒處置的差不多了,四爺呷了口茶,招手叫蘇培盛來,壓着聲兒吩咐幾句。
“午膳後,叫陳廷敬、張廷玉、李廣地、、、幾位大人來,朕有要事同他們商議,額勒登那兒也候着些,朕先前叫他盯的也該有些眉目了。”
“嗻,奴才這就去。”
蘇培盛忙應下了,這會子亦是心虛呢,先前都誤會萬歲爺了,萬歲爺和年主子可都規矩着呢,什麽事兒也沒有,就是說話罷了,他剛剛還叫人備了水,别一會子真送來了,那就鬧了笑話了。
先前隻顧着伺候主子們了,倒也沒功夫吩咐人去,這會子有機會能出去了,蘇培盛忙不疊的去辦了差,先囑咐了小桂子,這才去派人通傳了各位大人,額勒登那兒卻是蘇培盛去尋的。
這兩日額勒登瞧着頗有些不大對,臉色着實不好,且都是跟在萬歲爺身邊兒伺候的老人了,誰出了岔子都成,可他們也算得上萬歲爺的門面呢,是不好出了什麽差錯的。
額勒登管着粘竿處,平日裏不是在萬歲爺跟前兒便是禦花園了,禦花園中東北部、欽安殿後東北側的堆秀山禦景亭便是他們當值觀望的崗亭。
山下門洞前擺着四條黑漆大闆凳,無論白天黑夜,都有四名粘杆侍衛和四名粘杆拜唐坐在上面,額勒登沒什麽架子,和下頭的人關系甚好,閑暇時便也時常跟人坐在這兒守着。
既是今兒額勒登沒在萬歲爺跟前兒候着,想來便是在這兒了,蘇培盛過去尋人,幾個粘竿拜唐瞧見蘇公公來了,趕緊的起身問候。
“見過公公,敢問公公前來可是萬歲爺有什麽吩咐?”
迎上來的是巴彥,他原是盯着二阿哥動靜的,今兒他家中有事兒,額勒登便叫人替他一兩日,這才剛放下刀要走,便瞧見蘇公公了,不由得上前問了一句。
蘇培盛笑着回,沒敢托大,且對人也恭敬着:“倒也沒什麽大事兒,萬歲爺隻是叫奴才來尋富察大人罷了,您這是要回去了?”
巴彥應了一聲兒,說起額勒登了,巴彥有些欲言又止的,到底還是覺得這事兒頗大,且得給蘇公公通個氣兒,問問人的意思,看看這事兒該不該給萬歲爺說了。
“富察大人離這兒不遠,我帶您過去尋,省得耽誤了事兒了。”
巴彥領着蘇培盛往僻靜處走,蘇培盛觑着巴彥的臉色,頓時心下明了,這巴彥是有話同他說了,十有八九的事關額勒登,怕還是不大好的事兒。
蘇培盛沒做聲,且等着巴彥帶着他走到一犄角旮旯又背風的地兒,這才開口問了一句。
“不知大人想同奴才說什麽?還須得如此神秘。”
巴彥抿了抿唇,眼神警惕着四周,壓着聲兒開了口。
“說來富察大人的私事我身爲大人的副手不該管的,可富察大人偏招惹了祯妃娘娘的貼身大丫頭,這幾日還同人私會,着實不妥當,蘇公公同富察大人向來關系好着,不知蘇公公知不知此事。”
蘇培盛一聽這個,臉上的笑意霎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雙眼睛似鷹眸似的緊盯着巴彥,如此表現可是同平日裏慣笑着的模樣大相徑庭。
“巴彥大人是何意,若是看不慣自個兒的上官,隻管同萬歲爺說去,試探奴才作甚。”
且瞧着蘇培盛的神色,巴彥便也知蘇培盛也是清楚額勒登的私事的,蘇培盛同額勒登的關系好,都是潛邸出來的舊人,他巴彥比不得這般關系,倒也不願意生事,這會子見人誤會了,忙解釋了一句。
“公公莫這般瞧我,我若是真看不慣富察大人,便也不會特特尋了您了,若無富察大人提拔,我這會子怕是還守着宮門呢,那兒能得這般重用去。”
“說來我前幾日便發現富察大人同祯妃娘娘身邊兒的珍珠有些不對了,他們都未曾婚配,互相有意了倒也沒什麽,不過是有些不規矩,還犯不上什麽錯。”
“隻是五日前我不小心瞧見富察大人夜半時分翻牆進了翊坤宮去,雖是走的西牆,想來是去見珍珠姑娘的,可富察大人這般行徑到底是大不敬的,若是叫萬歲爺知道了,怕是富察大人且得吃苦頭了。”
“怕有什麽意外,我便在外頭悄悄守着些,總歸心裏是向着富察大人的,便是不妥當,也想幫着人,給人提個醒或是報個信兒,估摸着隻是進去同珍珠姑娘說說話罷了,且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富察大人便出來了。”
“倒也不知二人說了什麽,富察大人高興的進去的,再翻牆出來卻是神情恍惚、腳步不穩,還踩斷了那西牆上的半片瓦,好大一聲響,把裏頭值守的小公公們都驚動了,若不是富察大人學了貓叫蒙混過去,那真真要出了大亂子了。”
說罷,巴彥還從身上的軟甲裏掏出那半片兒瓦來給蘇培盛瞧瞧,倒也不大,隻半個巴掌大小,蘇培盛接了過去死死的攥着,也着實驚得不輕。
“他竟敢!他怎敢!這若是叫人發現捉了現行,不僅額勒登要掉了腦袋,連帶着珍珠,連帶着年主子都得毀了名聲去!額勒登是瘋了不是!”
巴彥這會子低着頭微微歎,這會子說起來也還是心慌的:“可不是嗎,自我知道了這個,心裏便一直不安穩,偏富察大人像是失了魂兒似的,我也不好貿貿然的說了大人去,隻能跟您說說。”
“昨兒富察大人又在珍珠姑娘去給五阿哥送點心的路上堵人了一回,說罷倒是瞧着人好了些個,不那麽難受了,隻是這般行徑到底不成。”
“若是富察大人還這般不拘着,非要見了人去,怕是瞞得了一回二回,瞞不了三回四回,兄弟們發現了倒沒什麽,總歸都是盼着富察大人好的,斷不會做了小人,可就怕被那小人瞧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