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木木的點頭,面上雖是悲切,眼睛裏似還蓄着淚水呢,可餘光裏卻是瞧着蘇培盛,心說蘇培盛怎得動作這般慢,這麽一會兒了還沒将簾子放下來,他且都快演不下去了。
似是感受到了主子爺的眼神兒,蘇培盛不由得動作又快了些,趕緊的将簾子放下捂嚴實了,叫人趕緊的擡轎走人。
待走遠了,四爺這才松了勁兒,這會兒趕緊的接過年甜恬遞來的帕子擦臉揉眼睛,擦着擦着自個兒都忍不住拉着年甜恬悶悶的笑。
“哎呦!爺手上辣椒水兒也抹得太多了些,隻摸了那麽一下兒眼睛,那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可給爺疼的不行,流這麽多淚也不見好,爺還不能揉揉,真真是磨人!”
年甜恬也抿着唇不住的笑,且一想剛剛四爺辣着眼睛還假裝悲痛朝德妃噗通一跪的樣子便忍不住,要說對自個兒狠,還得數四爺厲害,她原也用過這招兒,可也沒敢對自個兒用辣椒的,隻是胡椒罷了。
這會子在轎辇上倒也不好說笑得太大聲了,年甜恬壓着聲兒,輕笑着:“說辣還用那辣椒手揉眼睛呢,爺還不快拿開了,把那手給我,我先好好給你擦洗擦洗。”
四爺聽話的緊,年甜恬說什麽就是什麽,把自個兒那沾了辣椒水兒的手給遞過去也就罷了,還把自個兒的臉也伸了過去。
“要說急還是眼睛急些,甜恬給爺呼呼吧,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不住的哭呢。”
年甜恬瞧着四爺淚眼婆娑的樣子又是可憐人又是好笑的,心都被四爺這撒嬌話弄得軟乎乎的,且趕緊的一手捧着四爺的臉,一手拿了幹淨帕子沾了茶盞裏的白水給四爺擦眼睛。
四爺淚流得多了,這會子眼皮兒微微的腫,眼睛濕潤通紅,睫毛也成一簇一簇的了,平日裏四爺這一雙眼睛最是銳利有神,這會子倒是軟綿綿的,沒一點兒威勢了。
給四爺擦了擦,四爺還覺得眼睛火辣辣的,年甜恬隻得叫蘇培盛在宮道牆沿兒下頭取了一小塊兒幹淨的冰棱子,用帕子包好了給四爺敷一敷,且都到了翊坤宮,下了轎了,四爺還捂着其中一隻眼睛呢。
年甜恬瞧着心疼,亦是怕四爺的眼睛有什麽不妥,且趕緊的先叫蘇培盛扶着四爺做好,年甜恬讓小德子喚太醫去,好好的給四爺瞧瞧才是。
四爺倒不想因爲這事兒驚動了太醫院,這會子趕緊的出聲兒攔住:“甜恬莫叫太醫來了,不是什麽大事兒,爺一會子就好了。”
說罷,四爺不由得年甜恬再說什麽,拉着年甜恬叫人坐下不說,還叫殿裏的人都出去,四爺隻這麽一弄,年甜恬便明白了,四爺八成是裝的,就是想叫她心疼呢。
待殿裏的人都退出去了,年甜恬憋不住笑,且伸着手指輕點着四爺的額頭,不住的打趣着。
“今兒演了這麽一大場戲了,爺還沒過足戲瘾啊?且在我這兒了還演着,我都快生了,你還叫我擔心你啊。”
“沒想叫你擔心的,爺眼睛是真沒好呢,不過太醫治不好爺,來了也白來。”四爺放下了揉眼睛的手,黏黏乎乎的去攬年甜恬,歪着頭把自個兒的眼睛送倒年甜恬唇邊兒,那聲兒低低的壓着,似是含着不好意思,可有忍不住的想親昵。
“甜恬給治的管用,甜恬給爺呼呼,呼呼就好了,爺就不疼了。”
“爺怎得這話都能說出口啊,也不嫌害臊,這麽大個人了還學景顧勒撒嬌呢。”年甜恬小聲嘟囔着,四爺害臊不害臊的先不論,年甜恬是真臊得不行,臉頰飄紅,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撚着四爺略有些肉肉的耳垂兒。
四爺這話說得不新鮮,年甜恬這段時日可沒少聽景顧勒說。
小孩兒起了一身的疹子,着實難挨着,景顧勒是個能忍的孩子,抛開頭一開始最最難熬的幾天後,便很少再抱着她哭鬧了。
隻是孩子到底不大,有時候難受的狠了着實受不住,可景顧勒知道額娘懷着弟弟妹妹呢,本就辛苦,便也拘着自個兒不能太鬧額娘了,每每忍不住了,便含着淚朝額娘撒撒嬌,讓額娘給他呼呼,想額娘抱抱他或是拉着他的手些。
過了這麽久了,如今景顧勒的身子已然好的差不多了,當兒子的不好意思再撒嬌了,可這當老子的卻厚着臉皮将兒子的招兒學了個十成十,有點兒小病小痛的就利索的用上了。
見年甜恬不給呼呼,四爺還有些不依不饒,攬着年甜恬的大粗腰不撒手,扭着脖子讓年甜恬給呼呼。
年甜恬紅着臉笑得不行,也是實在被四爺磨得厲害了,沒法子,隻得捧着四爺的臉給四爺吹吹微腫的眼皮。
左邊兒眼吹過了還有右邊兒的眼,末了呼呼完了,四爺還趁機在年甜恬撅起的嘴上偷了一香,那美滋滋的樣兒,倒也忘了自個兒眼睛還不痛快着呢。
任四爺鬧了會子,年甜恬看着四爺還腫着的眼皮兒也心疼,趕緊的推了推人,讓四爺閉上眼睛躺一會兒。
四爺依了年甜恬的意思,倒是也演了一通,着實累得不輕,且别看才演戲演了幾刻鍾罷了,四爺隻覺得太費神費心了些,比自個兒批一天奏折還累的。
自個兒躺好了,四爺還要拉着年甜恬躺一會子,且瞧着小格格那快生了肚子,四爺着實替人提心吊膽的,生怕年甜恬累着了。
“甜恬也躺會兒吧,陪爺走一遭累了吧,這一胎着實太辛苦了些,你日日吃那麽多爺不見胖,盡長孩子身上了。”
年甜恬雖是不累,可這會子願意慣着四爺,便陪着四爺歇着些:“我有什麽好累的,又不是走着陪你去的,自個兒統共走的不到十步路,還不至于累着。”
“其實我倒沒覺得着孩子長得有多大,我不過是懷他懷足月了罷了,當年懷景顧勒的時候還不足八個月就生了,自然要比這個小些,我倒也沒覺得有多難挨。”
(本章完)